“奎琳娜,我警告你,把你那只該死的,丑陋的,惡心的寄生魔拿開,否則我就殺了你。”
奎琳娜聽到了第三人的話之后笑的更加大聲,“殺了我?拉魯,誰給你的勇氣?對我說這樣的話?嗯?”從她手心長出的魔物感受到主人的情緒之后劇烈的顫抖起來,接著一把鉆入了地面,不斷從他身邊鉆出,并試圖啃咬他。
第三人面色大變,嘴里急速的念動著咒語,墨綠色的光芒在他身旁匯聚起來,“克拉克,你難道不想阻止她嗎?她是個瘋子,她會破壞所有計劃的。如果這一次失敗了,我們都不會有好下場,即使是你也一樣。”
克拉克是一直沒有出聲的第四人,他是這四個敵法師學徒的臨時首領,聽到拉魯的話之后他淡淡出聲:“夠了,奎琳娜。”平淡的聲音有著驚人的威力,在場的三個人同時露出痛苦的神色,奎琳娜首當其沖,居然難受的尖叫了起來。
“時間已經拖得夠久了,摩爾多高塔雖然不強,但如果真的想要對付我們,一個正式法師就足夠。我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干掉布蘭鎮里的所有學徒,然后收集靈魂和血肉,”說著他看了一眼奎琳娜,“收集完成之后你怎么樣都和我無關,但是現在,你必須聽話,否則我就殺了你。你知道的,我能做到。”
奎琳娜抿了抿嘴,把寄生魔物收回了手心,她輕輕撫摸著裸露在外的嘴巴,片刻后再次嬉笑了起來:“當然,克拉克大人,我會聽話的,就像那群小狗一樣。”
克拉克不再理會她,而是對著第一人問道:“福恩,你準備的怎么樣了?”
福恩拍了拍風狼王巨大的身子,嘶聲說道:“再給我幾個小時,藥效還沒有完全發揮,現在我能控制的風狼還不夠多。”
克拉克點了點頭:“那么,等到晚上......”
“嗚...”正在這時,福恩身邊的狼王突然發出低沉的咆哮,福恩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有一個學徒從布蘭鎮獨自走了出來。”
......
布蘭鎮中一片愁云慘霧。
聽扎克和托馬斯說,早上發生的魔獸攻城當中并沒有發現敵法師的蹤影,前來攻城的風狼也只有區區一百余只的數量,可是不知道敵法師用了什么手段,每一只風狼都悍不畏死的對騎士團和符文結界發起自殺性進攻,如果不是布蘭鎮里有兩個資深學徒存在,早上就已經撐不住了。
但即使守住,騎士團現在也人人帶傷,一些丟了胳膊腿的騎士已經沒有再戰之力,只能從空有騎士等級的身體素質,但沒有經受過戰斗訓練的普通鎮民里補充兵員。
鎮民們沒有人逃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前幾天血淋淋的教訓告誡了他們,敢于獨自走出結界只是死路一條,想要活命,只能死戰。
但是學徒們想要逃跑。
在一個隱蔽的角落,威廉三人聚在一起說著什么。
“我們跑吧,敵法師啊,那么可怕的東西,我們怎么可能應付的來?”瑞麗臉上滿是焦急,手中的法杖不安的在地面上轉動著,發出擾人的聲音。
特里兩手握在一起,藤蔓交織發出類似金屬的響聲,“我們只是菜鳥而已,甚至連魔法都沒有學會幾個,這樣的戰斗不是我們能應付的,離開吧,威廉。”
威廉不像他們兩個一樣天真,到現在他已經察覺到路上的不對,既然敵法師已經確定存在,那么他們之所以能平安的來到布蘭鎮,只不過是因為敵法師刻意為之罷了,他敢保證,只要他們三個敢離開布蘭鎮,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遭受慘烈的打擊。
“清醒一下吧,我們走不了。”威廉斷然拒絕了離開的想法。
瑞麗瞬間崩潰:“不,怎么會這樣,我們可以離開的,特里,是不是?我們可以離開的對吧?”
威廉心中不知不覺又想起來亞當關于弱弱聯盟的話,果然,弱者的團結一文不值,這個時候能幫助自己的唯有自身實力,或者是:“去趨附強者吧,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寄希望于資深學徒們能夠撐到高塔的支援到來。”
托馬斯和扎克正在全力以赴的恢復魔力,就連平時視若珍寶不舍得用的殘破以太結晶都被他們拿出來使用,看到威廉到來之后,扎克說道:“如果你們想離開的話,我不反對,但我要警告你,離開了符文結界你們會更加危險。”
威廉搖了搖頭,說道:“有什么事是我們能做的嗎?”
托馬斯看了眼威廉,說道:“你們還不算太蠢,但是說實話,你們能做的不多,這種程度的戰斗已經不是菜鳥可以參與的了,讓我想一想,”托馬斯考慮了一下,然后說道:“你們有四個人,兩個一組去操縱符文武器吧。”
符文武器與魔法物品的原理類似,但它需要學徒自身魔力來充作能源,這也是托馬斯安排兩人一組的原因。
沒成想威廉卻是臉色一僵,“托馬斯先生,亞當已經走了。”
......
亞當的確離開了布蘭鎮,他從鎮民的口中打聽到了早上魔獸襲擊的規模和布蘭鎮的傷亡,以他的眼光和分析,可以輕易的判斷出布蘭鎮根本就無法抵御更大規模的獸潮,也就是說如果支援沒有及時趕到,布蘭鎮已經完了。
與那些實力不足的鎮民和學徒不同,亞當可以來去自如,這個時候當然不會選擇困守在一座死城當中去為了不相干的人死戰。
他發現自從進入這片地域之后,蛋異常的亢奮了起來,似乎周圍的能量氣息當中有吸引著它的東西,亞當這時正拖著蛋向這股能量的源頭走去。
沿途的魔獸并沒有攻擊他,而是不斷的退走,亞當知道這些魔獸是被人控制的,這時應該是在朝著幕后黑手傳遞信息。
亞當沒有阻止。
他與其他的人類學徒不同,趨利避害只是一種優先等級靠后的思維方式,探索未知才是他的本能,出于對敵法師巨大的興趣,亞當選擇獨自一人出來尋找他們的蹤跡。
亞當是一個天生的法師,而法師都是虔誠的研究者,研究者在遇到感興趣的知識時,是會暫時將生死置之度外的。
“要是能俘虜最好,如果不能,死體也不是不能接受,最壞的情況是見識他們的魔法。”亞當默默的對自己說道。至于他不敵然后身死這種可能,幾率很低,只要沒有正式等級的敵法師在,憑借念動力驚人的輔助能力,逃脫應該不是問題。
亞當勻速向能量源頭走近,隨著路程的增加,沿途魔獸的數量越來越多,猩紅的眼睛在濃密到遮蓋了陽光的森林當中密密麻麻的閃現,到了這里亞當也小心了起來,念動力覆蓋全身,形成了一道薄薄的防護層,魔力在法師之甲當中激蕩,隨時準備激發魔法。
亞當左側的陰影當中一道墨綠色的箭矢狀魔法急速朝他射來,沿途將幾只魔獸穿透,魔法威力絲毫不減,甚至詭異的將魔獸血肉吞噬壯大自身。
亞當抬手正要激發魔法,卻感覺到另一只手上的蛋里傳來了渴望的情緒,亞當沒有猶豫,收起了魔法,使用念動力將蛋移到了魔法飛行的路徑上。
似乎有可怕的笑聲伴著痛苦響起,魔法落在蛋殼上,被蒸騰的邪惡能量吞噬,然后消散一空。
“咦?”黑暗當中的敵人驚異,“深淵生物的蛋?你居然有這種好東西,把它交給我,拉魯大爺給你個痛快。”
亞當自動屏蔽垃圾信息,輕身說道:“敵法師?”
“你居然知道?知道了還敢獨自走出布蘭鎮,你是在瞧不起拉魯大爺嗎?你這個陽光下的蠢貨!”黑暗中的敵人一下子憤怒了起來,這種憤怒來的毫無緣由,在亞當看來就像是在面對一個精神病患者。
“這就是敵法師?瘋子?”亞當站在原地,皺著眉頭想到。
一道道相同的魔法從各個方向打來,亞當精準的舉起蛋將它們攔下,蛋中的情緒從欣喜逐漸變為痛苦,顯然它無法消化太多。
敵人似乎也不著急,不斷的用語言刺激亞當:“你從沒經歷過真正的戰斗吧,學院里是不是還為你們準備了一個決斗場,互相行禮之后在用魔法?哈哈哈哈,蠢貨,蠢貨!你們這種溫室里長大的廢物,憑什么可以享受陽光?”
黑暗中的敵人一直在密林里不停的移動,從開始到現在,沒有兩個連續的音節是從同一個方位發出,敵法師顯然深諳戰斗之道,他看到亞當一動不動,自然而然的將亞當當成了菜鳥,卻不知道亞當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在需要的時候瞬間發現他的行蹤,之所以現在不動,不過是因為不需要而已。
又一道魔法射來,亞當伸出右手,在手上附著重重念動力防護,徒手接住了這道魔法。
這道魔法果然是腐蝕性的,它一層層的將念動力溶穿,直到第八層防護外消散,亞當嘆了口氣,然后說道:“只有七度的威力?”
亞當凝聚的每一層防護,都可以抵擋相當于單位一的威力的魔法,只要魔法的威力不能瞬間超過防御極限,亞當就不會受傷,他有意了解敵法師的法術威力,沒想到卻十分失望。
從這道魔法的特性上來看,應該是某種詛咒魔法的分支,難怪被主流法師拋棄,果然很弱啊。
不過這倒是亞當想差了,詛咒系的魔法擅長的原本就不是正面對敵,拉魯之所以出來狩獵亞當,一是因為瞧不起學院培養的主流法師學徒,二是無法繼續忍受和奎琳娜呆在一起。
亞當意興闌珊,他對詛咒系毫無興趣,這種魔法派系既然已經被主流拋棄,就沒有再去研究的價值,他輕輕的說道:“就這點本事嗎?還是說敵法師都是你這種貨色?”
拉魯錯愕,剛剛還因為亞當徒手接住魔法產生的謹慎瞬間被他拋在腦后,他咆哮著吼道:“垃圾!你說什么!就憑你,就憑你們這些軟弱的羔羊,也敢瞧不起偉大的敵法師?”
“果然是一個神經病”,亞當想到,“難道是長久的壓抑導致心理變態?還是遠古魔法的修行有令人瘋狂的副作用?”
“腐蝕之箭!腐蝕之箭!”拉魯不斷怒吼,并把一道道相同的魔法朝著亞當射來。
亞當注意到拉魯在使用魔法前吼出名字好像不僅僅是因為習慣,而是在用音階調動魔力,他啞然失笑,不知道這群自大狂妄的敵法師到底是怎么在法師位面繼續生存下來的,難道是因為高級法師們把他們當作了保護動物?
“真是無聊。”亞當輕輕的說道,話音剛落,萬丈光芒憑空爆發,將暗黑的密林照的纖毫畢現,魔獸們即使已經被控制,也被這光照的連連后退,至于拉魯,更是不知所措。
“找到你了。”
亞當抬起手指,激發了儲存在線程當中的魔法,高壓水線。
高壓水線在摩爾多學院對學徒開放的魔法當中屬于相對復雜的一種,構成它的符文組足足需要十一枚符文,只見水流憑空出現在亞當前方,并在瞬間完成手術,在亞當指尖匯聚成了一道不停高速流轉的細小水流,隨著亞當的動作,以肉眼根本無法捕捉的速度朝著拉魯射去。
高壓水線和腐蝕之箭對撞,輕而易舉的將它們擊散,這之中消耗的能量根本微不足道,高壓水線抵達拉魯面前時威力沒有分毫的減弱。
拉魯目呲俱裂,他毫不懷疑這道魔法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他切成兩半。
拉魯急忙將保命的魔法卷軸激發,儲存在其中的防御魔法在他面前形成了一面無光之盾抵消了水線。這面無光之盾應該是等級相當高的魔法,在正面硬接了亞當的高壓水線之后并沒有消散的傾向,仍然穩穩的立在拉魯身前。
拉魯臉上的驚恐和心痛混合在一起,呈現出一種可笑的表情,他對著亞當咆哮道:“我的無光之盾,法師大人賜給我的保命魔法!被你毀了!被你毀了!”
拉魯雖然神志瘋癲,但并不是一個傻子,頂著無光之盾飛速朝密林深處退去,從亞當云淡風輕的使出威力這么強大的魔法可以看出亞當不是他能匹敵的,他的心中懊惱無比。
然而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早知道這種事,亞當看著拉魯腳下破碎卷軸有些可惜,這居然是正式法師親自制造的防御魔法卷軸,如果完整的得到價值驚人,但是現在已經沒用了。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亞當拔地而起,用遠超拉魯的速度追去,念動力全力做功,不斷將空氣捕捉壓縮,亞當化身為移動炮臺,將連續密集的風刃打向拉魯。
拉魯狼狽逃竄,甚至不敢分身回頭,無光之盾并不是固定的,它靈活的在拉魯身邊盤旋,將所有魔法接下。
亞當再次加速超越了拉魯,然后在他身前幾十米的距離落下,抬腳輕輕朝地面跺下,拉魯心中警覺急忙避開,下一秒一道鋒銳的地刺從地面升起。
還沒有完,拉魯每一次閃躲都伴隨這一道地刺,他狼狽的躲避著,卻發現地刺出現的速度越來越快,不僅如此,從他的四面八方不斷飛來各式各樣的‘低級魔法’,讓他逃無可逃。
“該死,該死!這個怪物,難道他的精神力和魔力是無限的嗎?怎么可能!”拉魯以為念動力收束的空氣也是亞當激發的魔法,心中對亞當的精神力總量驚恐不已。
在十幾分鐘的追逐中,亞當不斷消耗無光之盾的魔力,終于在接連六道地刺同時命中無光之盾后,盾牌發出一聲脆響之后消散,拉魯面露絕望。
“區區羔羊而已,居然能打敗偉大的敵法師......”
亞當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亞當沒有聽敵人說廢話的興趣:“敵法師應該不是你們的自稱吧?”
拉魯愣住了,本能的說道:“什么?”
“將敵人對你們的稱呼當作自稱,真是可笑,一群地老鼠而已,也敢妄言偉大?”
拉魯怒吼:“你這個該死的......”
亞當甩手將一道風刃劃過他的腿間,拉魯的一條腿被切下,亞當說道:“你應該不是一個人吧?”
拉魯抱著傷口痛苦的在地上翻滾,他絕對沒想到亞當會這么干脆的切下他的腿,難道不應該是先逼問嗎?
亞當向他走去,停在他身前十米處,用念動力觸手將他禁錮,然后把一枚小型火球扔在了他的傷口上,瞬間止血,立竿見影。
拉魯痛的幾乎昏厥過去,嘶啞著說道:“你會后悔的,我要你生不如死!”
敗犬怎么敢威脅勝者,亞當如法炮制的將他另一條腿割下,再次問道:“回答我。”
拉魯仇恨的盯著他,眼神突然轉為了哀求,用上肢在地上一寸一寸朝亞當蠕動,嘴里嗚咽著說道:“放了我,求求你不要殺我。”在接近一些,在接近一些,我完了,但是我要你為我陪葬!
亞當當然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詛咒系魔法是他沒接觸過的類型,雖然已經確定對正式法師無效,但他還只是個學徒,不敢保證會不會著了拉魯的道。
“冥頑不靈。”亞當干脆的扔出兩枚風刃將拉魯切成了碎片,接著他遠遠的把深淵蛋丟了過去,蛋飛快的將拉魯的血肉吞噬一空。
亞當通過精神力感知到當拉魯徹底死亡之后,從他的尸體上升起了一股濃烈的負面能量氣息,這股氣息被蛋直接吞噬,聰蛋內生物的反饋上來看,它十分愉悅。
“這就是敵法師的修煉?通過毀滅生命汲取特殊能量氣息?”亞當心中自語,同時繼續朝著密林深處走去。
......
依然是那片空地上,克拉克面色突然一變,然后從懷中取出一張由不明生物的皮膚制成的契約,契約上拉魯的名字變成了灰色,接著消失不見。
“拉魯,死了。”克拉克低聲說道。
靠在風狼王身上不斷擺弄著顏色恐怖的藥劑的福恩和獨自一人與寄生魔物竊竊私語的奎琳娜同時抬起了頭來。
“拉魯,死了。”克拉克重復道。
“嘻嘻嘻嘻,那個白癡死了沒什么好奇怪的吧,只是有些可惜了,我的小寶貝很想吃了他呢。”
沒人搭理奎琳娜,福恩說道:“被獨自走出的高塔學徒擊殺?被那群連什么是戰斗都不懂的蠢貨?”
克拉克陰著臉說道:“蠢貨?不,拉魯剛剛走出了不到半小時而已,這么短的時間里就被殺死,來的可不是一個弱小的對手。”
“摩爾多學院居然還有這種強者存活?我還以為都被蒙地卡羅的正式法師殺死了呢。”福恩也意識到了不對,凝重的說道。
“拉魯雖然愚蠢,可是他的魔法對符文結界有很好的污染作用,少了他攻破布蘭鎮的速度將大大減慢,”克拉克突然站了起來,“不能再等了,必須立刻發起進攻,福恩,看你的了。”
福恩點點頭,之后將地上的藥劑全部打碎,迷幻的氣息隨著微風向周圍擴散,他身旁的風狼王瞬間失去了理智,眼珠里閃出暴虐的紅光。
“奎琳娜,”克拉克說道。
奎琳娜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媚笑,然后說道:“什么事?”
“那個學徒交給你了,殺死他,或者拖住他,不要讓他接近布蘭鎮。”
克拉克不為所動,他比誰都知道這個女人有多瘋狂,在精蟲上腦的人也不會對她感興趣。
寄生魔物從她的手心長出,不斷變大,最終在地面上變成了一個蛇形的丑陋怪物,奎琳娜騎在怪物身上飛速消失,只留下一句話在風中飄蕩:“您的意志,克拉克,大人。”
克拉克和福恩轉身走進黑暗當中,他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這一次收割也許不會那么順利。
“福恩,如果情況不對,立刻放棄計劃離開,必要的時候你留下來斷后。”
福恩面龐全部隱藏在黑袍當中,聞言無聲獰笑,回答道:“當然,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