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中，旁邊還躺著昏迷的曲非煙。
劉芹給東方不敗端來了熬好的湯藥。
噼啪……
火堆燃燒，木柴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東方不敗轉頭看了一眼盤膝坐在火堆邊的陳彥至，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陳彥至說得：“三天。我以為你再也醒不來了呢。沒有想到教主你的修為比我想象的還要高一點。”
東方不敗苦笑一聲：“我也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再次醒過來。不過可惜，我還是難逃一死。任我行吸走了我八成血液，我的心臟要不了多久，就跳不動了。”
東方不敗的傷勢，不是很重，可是她失血太多，要不是她的武功修為太高，早就死了。
陳彥至用盡了辦法，都救不了她。
失血過多，會引起心臟衰竭。
陳彥至估計，東方不敗最多還有半個月的生命。
如果是在醫學發達的現代，東方不敗的傷勢，沒有大不了的，直接到醫院輸血就行。但是在古代，這樣的傷勢，基本上無解。
哪怕最擅長內科醫術的平一指，同樣救不了東方不敗。
此刻，陳彥至不得不佩服東方不敗。
按理說，越是厲害的人，就越是怕死。但東方不敗眼中沒有一絲對死亡的恐懼。這得要多強大的心理素質啊？
看破生死，說起來容易，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的。至少，陳彥至就做不到。
陳彥至最怕死。
他為了活下去，為了活得更久，不斷探索修行方法。煉體功法，心靈修行，只要是能增強壽命的秘籍，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拿來研究修煉。
陳彥至對東方不敗說道：“教主，先將藥喝了吧。我已經用銀針刺激你的經脈和穴道，激發了你最后的潛能。喝了藥，你會覺得精神一些。”
東方不敗點頭道：“好。”
東方不敗端起石碗，小口小口地喝藥。就算到了生命的最后關頭，東方不敗喝藥的姿態都是如此優雅。可惜，她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
陳彥至熬出來的草藥，不難喝，有些草木的清香和甘甜。喝了藥，東方不敗感到腸胃一暖，果然精神好了不少。
東方不敗喝了藥，放下石碗，看著旁邊還在昏睡的曲非煙，笑著說道：“她就是曲洋的孫女？當年的小女童，竟然出落得如此標致了。時間過得真快。陳彥至，我們認識快八年了吧？”
曲非煙現在快十六歲了，正是最女子一聲最美好的時代。再過幾年，她肯定會變得更加漂亮。東方不敗看著曲非煙，眼中閃過一絲羨慕。她羨慕曲非煙是一個真正的女孩。
陳彥至點頭說道：“是的，教主。我們相識七年五個月又十七天。”
東方不敗啞然失笑，說道：“你記得可真清楚。說實話，你雖然是日月神教的左使，我其實對你一點都不了解。不過我知道，陳彥至你是一個善良的人，和日月神教的那些這些真小人不一樣，和江湖正道的偽君子們更是不同。這些年來，你執掌執法堂，大公無私，我都看在眼里。”
開始的時候，東方不敗拉攏陳彥至，只是為了讓日月神教添加一位高手，同時穩固自己的地位。可是她后來漸漸發現，陳彥至身上有一般人沒有的品質。這也是東方不敗越來越欣賞陳彥至的原因。
陳彥至看了東方不敗一眼，眼神清澈無比，平靜地說道：“教主過獎了。我陳某人，只是一個普通人，還是一個非常怕死的普通人。我練功，不是為了爭勇斗狠，不是為了榮華富貴，更不是為了權利地位。我想要強身健體，活得更久，探索生命的真諦。張三豐活了一百四十九歲，我希望能比他活得更久。”
東方不敗笑著說道：“陳彥至，你還真敢想。你莫非想要成仙？不過，你還真的很怕死啊。”
陳彥至一臉認真地說道：“若有機會，我當然不會放棄成仙的機會。目前來說，我還是將武功練好了再說。”
東方不敗搖頭說道：“世間的武者，能達到你我二人這樣境界，屈指可數，哪里有什么神仙？你竟然去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你瘋了。”
陳彥至笑著說道：“或許吧。”
……………………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
曲非煙有了陳彥至的調養和治療，身體恢復得很快。可是東方不敗的情況就不容樂觀，她的氣息越來越虛弱，披肩的長發，全部變成了銀白色。
清晨。
陳彥至練了一套養吾劍法之后，盤膝坐在山洞外的石頭上調息。
閉目，調息，養神，都是養生的手段。
想要活得更久，陳彥至只能從一點一滴做起。竭盡全力開發身體的潛能和增強精神。
曲非煙拉著劉芹那胖胖的小手，走到陳彥至的身后，說道：“師父，教主讓您進去，她話對你說。”
陳彥至睜開眼睛，暗自嘆息一聲，東方不敗不行了。
大限之日，就是在今天。
陳彥至對曲非煙和劉芹說道：“你們兩個在外面等著，為師進去見教主。”
陳彥至走進山洞。
躺在石床上的東方不敗見到陳彥至，臉色露出了笑容。
“扶我起來。”
東方不敗對陳彥至說道。
現在，東方不敗可謂是到了燈枯油竭的地步，靠自己坐起來都做不到。
她今天的精神頭不錯，好像傷勢在好轉。但陳彥至知道，是錯覺。東方不敗此刻，是真正的回光返照了。
陳彥至將東方不敗扶起來，讓她靠著自己的手臂上。
東方不敗對陳彥至說道：“陳彥至，我要走了。”
陳彥至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教主，你還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你有什么心愿沒有完成，我一定替你辦到。”
東方不敗搖頭：“我沒有什么遺愿。陳彥至，我死后，就將我埋在這山洞里，不要立碑。不知道，今后還會不會有人記得東方不敗這個名字。我是孤兒，機緣巧合加入日月神教，結識了任我行。之后，練成了神功，推翻了任我行，成為了日月神教的教主。可是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如果有來世，希望我能做一個真正的女人。”
陳彥至說道：“教主，對不起，我醫術不精，救不了你。不過，你放心，‘東方不敗’這個名號不會消失。曲非煙那丫頭，武功天賦不錯，我會把教主的葵花寶典傳給她，她以后就以‘東方不敗’的身份行走江湖。絕不會辱沒了‘東方不敗’這個名號。”
東方不敗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倒在陳彥至的懷里：“謝謝。陳彥至，你知不知道，你的懷里，很溫暖……”
東方不敗死了。
陳彥至抽出長劍，將一塊巨石雕刻成樸實無華的石棺。
東方不敗身穿月白色的中衣，躺在石棺中，就像睡著了一樣。
陳彥至將東方不敗那件血紅色的外衣，遞給曲非煙，說道：“非煙，把這件衣服穿上。衣服上有葵花寶典秘籍。今后，你就是東方不敗。”
曲非煙一臉嚴肅地接過血紅色的外衣，點頭道：“是，師父。”
曲非煙穿上了東方不敗這套紅色外衣，跪在石棺前，磕了幾個頭。
她，今后，是東方不敗的傳人了。
陳彥至蓋上了棺蓋，帶曲非煙和劉芹出了山洞，并封死了山洞入口。
曲非煙問道：“師父，我們現在去哪里？”
陳彥至看著曲非煙和劉芹，說道：“先安頓好你們兩個。然后我要上黑木崖。東方教主生前讓我辦的最后一件事情，我還沒有做完。任我行不配做教主，我不會讓他活著。”
在少林寺沒有能殺了任我行。這一次，陳彥至不認為自己還會失手。
曲非煙說道：“師父，如果我爺爺還活著，你救救他。”
陳彥至說道：“只要殺了任我行，其他人，不需要我出手相救，他們就會安然脫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