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可惜,安妮卻是不屑地撇撇嘴并再次后退一步,小腦袋更是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反正人家不喝,你趕緊端走!”
ε(ˇεˇ)))呸!
再補能補得過九千年的蟠桃和人參果草還丹嗎?
要知道,她安妮大仙可是連好吃的九千年蟠桃以及人參果她都吃膩歪了的,而這種難聞的三百年的蓮子羹她又哪里會放在眼里?
如果做的味道好一點就算了,只要好吃她好歹都是會愿意吃上一吃的,可這種聞著直沖腦門的、有著濃濃藥膳味道的湯,她是說什么都是不吃的。
這就像她家的小熊一樣,也只會挑著那種嬌嫩的雌性人類去吃,老幫菜它都是看都不看一眼的,即便都能吃,但口感味道啥的可是大不一樣。
“您真的不吃?”
雪雁一聽,眼睛瞬間亮了,然后下意識地看向自家的小姐。
見林黛玉微微頷首,并無不悅之色后,她立刻歡天喜地地將那白玉盅的托盤緊緊抱在懷里,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寶貝那般連聲道:
“那我、我這就端出去!”
“不打擾我家姑娘和大仙您說話了!”
說完,生怕安妮反悔似的,她趕緊端著盅,腳步輕快地溜出了艙室,想必是去找個別的地方享用這難得的補品去了。
“哈!”
待到房間內只剩下安妮跟那個林黛玉兩人,安妮便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然后就那么晃蕩著兩條小短腿。
而林黛玉則重新擁著錦被,將自己裹得嚴實了些。
沉默了片刻,林黛玉望著窗外那輪似乎觸手可及的皎潔明月,眼神忽然又開始有些迷離,竟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后輕聲問道:
“師父……”
“您說,那神都的榮國府里……規矩會不會很多?”
詢問著的同時,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指尖都下意識地微微蜷緊了絹帕。
“我……我自小在揚州長大,家中就我跟爹爹兩個,規矩倒是簡單,連晨昏定省都隨性得很。”
“可我聽聞像外祖母和舅舅家那等公侯世家,最是講究禮數周全,一言一行皆有法度。”
“若是……”
“若是黛玉到時候無意中犯了錯,失了禮數,又該如何是好?”
聽得出來,跟之前一樣,她仍舊是對即將到來的陌生環境充滿著害怕、忐忑與不安,那是一種即將寄人籬下、生怕行差踏錯的惶恐。
特別是對她這種多疑和心性重且敏感的少女來說,那種彷徨就越發地嚴重得多。
“誒?”
聞言,安妮抬起頭,碧色的眸子里滿是莫名其妙。
所以啊,她想了想,然后滿不在乎地撇撇嘴道:
“犯錯?”
“犯錯就犯錯唄!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們難不成能因為點小事,就把你給吃了啊?”
(ˉ▽ ̄~)切 她用小手撓了撓臉頰,仿佛聽到了什么奇怪的問題一樣。
“你管別人怎么想,你過好自己的不就行了?”
畢竟,對于大大咧咧且向來沒心沒肺的安妮大仙來說,林黛玉擔心的那種問題在她看來就完全不是問題,壓根就是在杞人憂天自尋煩惱而已。
道理雖是如此,但林黛玉卻依舊低著頭,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被角,眉宇間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愁絲,顯然并未被那簡單的安慰給說服。
她自幼心思細膩敏感,也深知大家族中人情復雜,有時候即便是一個無心的舉動,一句無意的話語,都可能被無限放大,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與非議。
而那種麻煩和非議,恰恰都不是她所希望的。
看著對方那副心事重重、仿佛天要塌下來的模樣,沒辦法,安妮只得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小手,給出了她認為最根本的解決方案:
“你就是想太多!怕這怕那的,有什么用?”
“再不濟,等你到了那里,好好修煉不問外事不就行了?”
“等你修為足夠強大的時候,你就是規矩,看誰還敢說你半個不字?”
“啊?”
“我……我自己就是規矩?”
林黛玉聞言,有些意外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驚愕與難以置信。
很顯然,安妮的那句話,有些顛覆了她自幼接受的恪守禮法和溫良恭儉讓的教導。
“對啊!”
安妮用力地點點頭。
“不管在哪個世界,哪個地方,從來都是強者制定規則,弱者遵守規則啊!”
“這才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別的都是虛頭巴腦的玩意!”
“只要你強大到足以顛覆他們所有的規矩,那么,所有人就都得順著你的意思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這個人家可是很有經驗的哦!”
()嘿嘿 說到這,安妮還得意地揚了揚小下巴,仿佛在炫耀一般,至于她曾做過些什么豐功偉績,她就不多說了。
林黛玉微微瞪大了那雙秋水般的眸子,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輕顫,然后開始仔細咀嚼著安妮的話。
她只覺得剛剛那番話雖然離經叛道,卻又隱隱蘊含著某種她無法反駁的道理。
“真、真的是那樣的嗎?”
“若依此說,只要足夠強大……就可以……無視任何規矩?”
所以,她遲疑著,輕聲反問道。
“當然是啊!”
安妮回答得斬釘截鐵,為了增加說服力,她甚至揮舞了一下她那白嫩的小拳拳。
“只要你足夠強大,別說他們榮國府的規矩了,就是那天庭制定的、約束三界仙神的什么天條律法,你都可以不用放在眼里!”
“到時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自在啊!”
“天條都可以……?”
林黛玉瞬間被那更加驚世駭俗的言論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但隨即她又忍不住啞然失笑,然后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荒誕并嘆息道:
“師父……您又說笑了,倒叫弟子不知如何接了呢.”
“天條乃是天庭建立至今萬載以來維系三界秩序的根本,便是凌霄殿前一片云、瑤池畔一株草,也都是依著這般道理生長怎生怎生能拿來渾說的?”
說著,她輕捻絹帕掩唇,眼波似嗔似怯,只當是安妮師父的那孩童心性,喜歡口無遮攔,在說那些孩子氣的玩笑話。
“人家從不說笑!”
見那林黛玉不信,安妮也不惱。
“等你有一天,等你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站得比天庭高時,你就會發現,現在束縛你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算了,不跟你扯了!”
說完,安妮不能對方再說,直接調下床沿撒腿就走。
要知道,她過來就是聽到有好吃的,可哪想,竟然是藥膳?
而既然這里沒好吃的,她就自然是不打算再在這里逗留,要不然,她家那小熊待會兒又要鬧著要去吃那個林黛玉了。
林黛玉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目送安妮離開。
而安妮剛剛那番話,雖然她嘴上說不信,可心下卻仍舊是如同洪鐘大呂那般,在她的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所以,她只是怔怔地看著那個說了那般驚世駭俗之語并蹦蹦跳跳溜達出去的師父,第一次開始真正思考著某些事情。
而至于她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此時窗外,星河依舊璀璨,云海依舊無聲翻涌,巨大的天舟如同是普通舟船破開大海的浪花一樣,就那么在云海之上破開云霧飛快前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