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自太古渾沌初分,清濁始判,演化天地人三界,天地南北上下縱橫數十萬萬里,并立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南贍部洲、北俱蘆洲四洲,迄今為止已經過去了無數會元。
現如今,這一會元之天帝,于數萬年前,承天命而起,于混沌中逐鹿,終定鼎乾坤,建立無上神庭自號天朝上國,統御三界四洲萬靈無不懾服。
據悉,天庭天帝皇宮所在,正是那三十三重天上的‘白玉京’,有十二五重樓,并二四萬宮闕,金釘攢玉戶,彩鳳舞朱門霞光萬道,可謂是瑞氣千條,凡人不可揣度也。
而在那仙闕天帝所居之三十三重天‘白玉京’之下,則是天朝帝都京城金陵,其城池大小有萬里見方,規模龐大且盤踞著迄今為止最為顯赫的諸多修仙世家。
譬如當年追隨天帝征戰、立下不世功勛的四大修仙功勛世家:王、薛、史、賈。
對此,有詩云:
賈不假,白玉京中云作馬。
阿房闕,百里霞,遮不盡金陵一史家。
東海欠栽瓊玉床,龍君躬請金陵王。
豐年好大雪,靈石如土寶似鐵。
而那四大修仙功勛世家中的賈家先祖,就正是當初太祖天帝麾下兩戰將,兄弟二人剛猛無儔,可謂是太祖天帝的哼哈二將,所以才最終在天庭建立后,于天庭皇城‘白玉京’之下,金陵城靈脈所在立寧國府、榮國府兩座仙府,可謂是云蒸霞蔚,氣運沖天。
那王家先祖則乃天庭巡天都尉,統御天河兵甲鎮守四方妖魔,專司征伐與刑律。
而那史家,據悉是天帝之師‘文昌星君’后裔,掌三界文脈、典籍律令,可謂是言出法隨,維系天庭法度運轉?
至于那薛家先祖,則乃憑借一‘聚寶金蟾’得道,掌天庭大軍度支,經營四海之利,通曉萬物煉化之術,其‘點金術’據說能化凡鐵為神金,富甲三界。
四大修仙家族同氣連枝,互相聯姻,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其勢力在神州大地可謂是盤根錯節,構成天庭權力的一方基石。
然而,正所謂天道有常,盛極必衰?
千萬載過去,當年‘從龍之功’漸成舊夢,四家后代子孫安富尊榮者多,潛心修煉者少,仙元流逝,業力漸生。
而那天庭也問題不斷,三界各方時有動蕩,看似光華璀璨,內里卻實則已暗流涌動。
當然了,以上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在這一天,某個糟心的小女孩拎著她家的糟心小熊來到了這里。
林府深處,一處繡閣。
這里雖然是凡間的府邸,卻因為主人身具仙箓,常年受靈氣供養,一幾一榻皆氤氳著淡淡清輝的靈氣,那些紗幔更是無風自動,上邊靈力運轉間恍若云霞那般。
然而此刻,閣內卻氣氛凝滯,那張雕花拔步床上更是有一股濃濃的愁云籠罩著,似是怎么都化解不開?
如果仔細查看就不難發現,那床上此時正躺著一位年約十歲的女童,其面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得幾不可聞,唯有眉宇間一絲若有若無的郁結之氣,昭示著她的身體似乎正遭受著某種難以想象的煎熬?
而她不是誰,赫然正是姑蘇林如海的獨女——林黛玉。
林氏祖上承襲過天庭列侯,而到了林如海這一代,他自身亦是正規仙舉科第出身,前科探花,官至蘭臺寺仙大夫,如今更欽點了巡鹽仙史,地位更顯清貴,權力也不是那些有名無實的世襲仙勛們所能比擬的。
然而,也不知為何,他的愛女林黛玉卻莫名神魂受到震蕩,昏迷已十日有余,請遍仙家神醫皆是束手無策,而這事情早已愁得林如海數日未曾外出理事了。
當然了,以上那些也不重要!
就在這么個滿室的愁云之中,冷不丁的,空間仿佛水紋般微微蕩漾了一下,然后某個嬌小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在房間內悄無聲息地顯現了出來。
來人是個看上去約莫只有八、九歲的小姑娘,穿著一身與周遭古雅環境有些格格不入的紅白色小裙子,赤金色的頭發扎成雙馬尾,一雙碧色的大眼睛靈動又狡黠,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而她手中正拎著一只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毛絨玩具熊,棕色的皮毛,紐扣做的眼睛,身上還有不少的補丁,看起來猙獰可怖,半點都沒有玩具小熊該有的憨態可掬的模樣。
沒錯!
冷不丁出現在這個古色古香的典雅房間內的這人不是誰,赫然就正是安妮本妮!
同時,自然還有她的那頭毛絨小熊提伯斯!
安妮那雙碧色的大眼珠滴溜溜轉著,迅速將這閨閣內的景象左右掃了一遍,然后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床榻上那個似乎氣息不大好,似是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某個小姐姐身上。
“哈!”
于是!
她當即溜達過去看了看,接著拎起手里的小熊提伯斯晃了晃,然后用一種混合著孩童的天真與某種幸災樂禍的慵懶語調低聲問道:
“喂,提伯斯!”
“這個就是那個讓你念念不忘、牽腸過肚的林黛玉,對吧?”
她歪著頭看著手里的小熊,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
“你當初偷偷溜出來玩,來的就是這個世界嘛?”
“可怎么人家覺得……這里的氣息有點怪怪的,靈氣有些過于充沛,不太像你描述過的那個地方啊?”
她壓根就不怕大聲說話會不會驚動別的什么人,就那么大咧咧且清脆地,用那種帶著孩童特有的軟糯,但措辭間卻又有點促狹的語氣去調侃著。
很快!
心底傳來了一個只有她能感知到,但卻隱隱帶著幾分遲疑和困惑的意念和語句:
(肯定不是!尊敬的小主人,當年本熊遇到她時,她都是個十幾歲的雌性人類了,渾身都散發著香甜可口的氣味。可眼前這個……分明還是個沒長開的女娃娃,從骨齡看來,最多不過區區十歲左右?這不對!)
說完,某熊還從安妮懷里掙扎著去偷瞄了一眼,然后最終再次肯定了它剛剛的結論。
“哦?”
聞言,安妮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動,像是嗅到了什么有趣的味道一樣。
接著,她走過去伸出白嫩的小指頭,輕輕戳了戳床上的那個林黛玉的臉蛋,再摸摸對方的腦袋,甚至還捏了捏對方的小鼻子,像是找到了一個新奇的玩具般,就差沒有渾身上下捏一遍對方并掰開嘴巴去看了。
而且啊,她還毫不客氣地俯下身,幾乎將臉湊到了那林黛玉的鼻尖前,仔細端詳起來,更像是在審視一件出了故障的、卻頗為有趣的大型手辦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