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喜歡跟人組隊的手機詭,也就是那個詭異小男孩和安妮在那醫院的小花園里決戰了大半宿,幾十場對決下來,他的那手機都摁得冒黑煙了,甚至還用了各種異像、驚悚的幻覺以及種種手段來影響和搞小動作,可結果還是沒能贏下哪怕一場!
當時,對方的表情別提有多幽怨、多委屈和多忿恨了。
與此同時,安妮憑著幾十場全勝的成績并在幾次旁敲側擊的要求和詢問之下,也漸漸了解到了對方為什么會變成一個喜歡玩手機且意識還算清醒的詭異。
原來啊,那事情就并不復雜,無非就是幾年前,對方身為小孩子調皮搗蛋,喜歡玩游戲,還在某些無良公司客服的誘導下把父母的錢都給充到了游戲里,然后當父母下班回來,發現卡上余額幾乎清零且找游戲公司退錢無果后,他就自然是少不了一頓混合雙打。
隨后沒幾天,他在看到父母又一次為了追回錢財的問題而發生激烈爭執,意識到新一輪的混合雙打即將到來時,他因害怕就躲到了陽臺上。
結果,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一不小心就失足墜落,而當被送到這個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雖說最后由于事情鬧大,無良的游戲公司迫于輿論壓力返還了他充值的那所有的數額,但他卻再也回不去了。
直到某一天,身為靈體而渾渾噩噩地在醫院里飄蕩著的他看到了那輪紅月,然后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而至于他為什么喜歡找人一起玩游戲,然后贏了還要拿別人的器官,他則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對此,在安妮看來,無非就是某種生存的本能和扭曲的規則在作怪,也就是對方想要在這個世界維持‘真實’和存在,就必須要拿到一些東西維持某種平衡,就比如別人的器官什么的?
說實話,在一開始,瞧著對方的那可憐模樣,安妮原本還打算稍稍放點水讓對方贏個一兩局平衡一下,但奈何對方心心念念總想要她眼睛和別的器官,那種事情她顯然是不可能會滿足對方的,所以,在最后,在多次贏了對方,在多次以各種辦法將其給逗弄完后,覺得有些無聊了的她便要求對方放下執念,然后直接隨手將其給燒成灰灰,靈魂則丟到了這個世界的那個有些混亂的輪回系統里。
再然后,在天亮之前,懶得去找那詭公交的她,就直接一個傳送,直接回到了酒店里并心滿意足地撲到柔軟的大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而至于她原本已經外出,但在沒有回來的情況下又出現在了酒店的房間里,那種事情會不會嚇壞酒店的那些服務員們,那她可就顧不了那么多了。
在安妮離開并超度了那個小詭后不久,隨著天漸漸變亮,隨著醫院業務大廳不遠處的那個花園里的黑霧散去,駐守在第二醫院里的污控局成員們也終于齊齊松了一口氣。
此時,隨著第二天的一縷晨曦照到醫院最高的那座大樓的頂部,原本如鬼魅般籠罩著醫院上下每一寸土地的黑暗終于開始悄然褪去。
而在陽光慢慢照下來后,原本就駐扎在二醫院這里的那些污控局成員們也開始行動了起來,開始在另外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單位的人員以及醫院本身的行政人員們的配合下,開始將一份份命令和一張張文件給傳達到了一個個科室和部門。
也就是在這時,那污控局的黃隊長和龔隊長兩人則邁著沉穩卻又帶著幾分急切的步伐,齊齊來到了醫院行政樓的頂樓。
頂樓電梯的前方是一條走廊,其盡頭彌漫著一股陰暗且壓抑的氣息,即便走廊的燈光都開著,即便金黃的陽光正在從兩邊的窗戶里照進來,可卻如同是沒法驅散這里的黑暗一般,總讓人覺得這里有點陰惻惻的。
不過,對于那種異常兩人早就司空見慣了。
所以,他們直接熟視無睹,徑直來到了原本屬于那個禽獸院長的辦公室紅木大門前,并在敲了三下,得到了允許后才推門走了進去。
屋內,明婉兒正坐在辦公桌前,桌上堆滿了文件。
她的眉頭正微皺著看著電腦里的一份份檔案,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與凝重,對于兩人的到來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并點了點頭。
“明科長!”
走入陰郁的辦公室后,那個黃隊長率先開口了:
“市第一醫院支援的醫療團隊已經抵達了,加上咱們局子里的人,現在行動可以開始了嗎?”
說罷,他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焦慮,又小心地上前一步壓低著聲音補充了一句:
“咱們最好快一點!”
“你要知道,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算上晚上的時間,我們可能只剩下不到十二個小時了。”
看了看對方那張同樣有些疲憊的臉,明婉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放下鼠標并揉了揉脖子,接著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并無意間展示了一番完美的身材。
這兩天都沒怎么休息好的她先是喝了一口熱水,再捂著她那略微有些蒼白的臉,隨即才用同樣疲憊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最后才輕輕點了點頭嘆息著:
“我知道!”
“對了!”
“和相關部門聯系了?”
“有些事情,應該是需要他們接手的。”
說著,她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個禽獸院長的電腦,上邊還有著一份份打開著的文件和檔案,里邊的有些內容簡直是駭人聽聞,而且涉及到不少的重要人員,而那些人她們污控局不好處理,必須要轉交警方。
當然了,那并不是說她們污控局不敢對那些人出手,而是她們的主要職責是對付詭異和維持穩定,就權限來說,她們有資格處置任何人,特別是這些所謂的地方權貴更不在話下,但即便是處置也只是交由警方去處置,而不是他們直接動手。
畢竟,即便是那些人犯了罪,只要對方不像那個禽獸院長一樣直接跟詭異勾結,她們就都是不能直接關押或者直接擊斃的,最多只能搜集證據并移交相關機構后責成相關機構依法嚴肅處理。
“放心吧!”
聞言,聽到她那么問,那個龔隊長趕忙也走上前來并匯報道:
“都聯系了!”
“在我們的要求下,他們已經派遣了大量精干警力在醫院里外待命。”
“一旦我們的審訊和甄別工作完成,有具體的名單和證據后,他們就會第一時間將相關人員給帶走。”
“到時候,在我們的監督下,該怎么判怎么判,他們是絕不敢姑息的!”
那龔隊的身形比黃隊長更加魁梧,說話時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硬,同時語氣里透著絲絲冷意,仿佛對那些即便被審訊和甄別的人員毫無憐憫一樣。
而他有這反應就并不奇怪!
畢竟局子里的很多人都知道,龔隊可是直接從軍隊里調到污控局的,現在都還有著軍籍在身,行事作風也都是以雷厲風行聞名,他可是對地方上的那些齷齪事最為反感的,恨不得將那些腐敗和犯罪分子全都給突突了。
“你放心吧!”
龔隊話剛說完,旁邊的黃隊長這時也再次插話并補充著說道。
“其實,昨天我們在醫院里掌控的相關證據就已經很充分了,再加上你控制的那個臟器詭,也就是那個‘黑盒孽臟’,用它從醫院里甄別出那些犯罪分子就并不難。”
“甚至,我們已經安排了相關人員,為了你靈紋的那個因果清算盡可能高一點,也就是那個遺愿任務能最大程度完成,那些凡是參與且已經退休的,也都將被抓捕!”
“甚至,就連那些死去的,只要證據充分,我們也會要求相關部門進行‘缺席’審判!”
聽對方說的話,明婉兒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就在這時,桌上那盒子里的東西似乎感應到了她的情緒變化,竟發出一聲細微的嗚咽,像是嬰兒的啼哭,又像是某種野獸的低吼般,讓在辦公室內的黃龔兩人寒毛都忍不住豎了起來。
但明婉兒卻沒有去管,她只是從辦公桌后邊走出來,并來回踱步了幾下,然后才有些遲疑地皺了皺眉看向兩人并問道:
“也就是說……”
“必要要用這‘黑盒孽臟’去逼供,對嗎?”
“這……”
“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雖然她也知道,在用這個詭異去影響人的潛意識并進行控制的情況下,對方有沒有參與到某些事情,有沒有參與犯罪那都是一問就知道,沒有比那更高效的了,但她卻總覺得那樣做有些不太好。
“嘖!”
聽到她竟然還有那種顧慮,那龔隊長‘嘖’了一聲,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屑,然后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明科長!”
“非常時期行非常事,你的那個任務的期限可只剩這最后一天了,現在沒空去想那么多!”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強硬。
“再說了,現在只是利用詭異進行審訊而已,相比于我們的某些審訊手段,那已經是很人道的了。”
“只要確定沒有嫌疑,到時候解除控制即可,局長也不會多問的。”
說著,他掏出了一根香煙點上,然后一邊吞云吐霧一邊看著桌上的那個黑盒子。
正常情況下,一般的詭異在白天的時候,在陽光充足時都是不活躍的。
可眼下這個,明明陽光都照到桌子上了,竟還感覺到它在里頭蠕動著,這起碼都是污染等級三級往上的存在了,他都不知道這玩意究竟是怎么被那個禽獸院長給喂出來的。
換成他自己,天天拿活人內臟,拿怨氣去喂,估計都不能喂出同樣級別的來吧?
“可是……”
明婉兒抿了抿唇,還是有些忐忑并低聲道:
“可那東西的污染性太強,如果直接用它侵入別人的意識,可能會造成不可逆的精神損傷……”
“我有點擔心……”
“你們知道的,這醫院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和他們同流合污,總有些是無辜但又沒能力改變的。”
是的,她擔心的就是這個。
雖然吧,在審訊完成后她可以解除控制,但那樣還是會有污染的,對那些人的身體也不好。
“哈!”
龔隊長冷笑一聲,然后搖搖頭有些哭笑不得。
“明科長,你一直在技術部門所以可能不知道……”
“相比于我們的某些審訊手段,你現在的這種只會有一點點精神污染的又算什么?”
“你是沒見過我們外勤部的那些……”
那些什么,他則沒有再多說,只是從他的表情和語氣來看,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行了”
終于,那黃隊長也有點不耐煩了。
“明科長,你就別顧忌那么多了。”
“天黑之前必須完成,我們的任務很重,沒有你的幫忙,就絕對弄不完!況且,這事關重大,你要以大局為重啊!”
辦公室里一時安靜下來,只剩下黑盒里傳來的細微蠕動聲,像是無數細小的蟲子觸須在玻璃內壁上爬行一樣。
明婉兒沉默片刻,終于深吸一口氣,緩緩點了點頭。
“好吧!”
“那咱們走吧!”
事到如今,多想無益,于是她只得深吸一口氣,轉而走到辦公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那個裝著‘黑盒孽臟’的黑盒子。
拿在手中,黑盒子散發著一股陰森的氣息,表面隱隱有詭異的光芒流動,仿佛盒子里的東西似乎感應到了即將被使用,黑霧翻涌得更加劇烈,甚至有幾絲從縫隙中滲出,纏繞在她的指尖上,又迅速縮回去。
而觸碰到對方的本體,明婉兒的手也不由微微顫抖了一下,但還是緊緊抱住了那個黑盒子。
“很好!”
龔隊長滿意地點點頭,轉身推開辦公室的門,直接在最前邊帶路。
“走吧。”
那黃隊長緊隨其后。
而明婉兒則一邊跟著上去,一邊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黑盒,眼神復雜。
如果可以,說真的,她是一點都不想使用這種手段,因為這會讓她覺得她跟那個禽獸院長也沒什么兩樣,即便她的初衷并不是為了害人,反而是將那些惡徒和犯罪分子找出來也是一樣。
但考慮到剛剛兩個隊長說的,知道時間緊迫,知道今天一個白天必須將所有事情處理完,知道還有最少數千人等著她去‘審訊’,直到沒法拒絕的她就還是不得不咬咬牙決定將這件事情給辦好。
很快,三人魚貫走出辦公室的大門,然后在三人經過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種還未熄滅的壁燈竟詭異地閃爍不定著?
沒多久,三人來到審訊室所在的樓層。
在他們三人推開門窗緊閉的審訊室大門走了進去,并布置妥當,將那黑盒子放在桌上并輕輕打開,讓一股強大的詭異氣息瞬間彌漫開來,讓審訊室里的溫度再次驟降,讓人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后,那些依照次序早就被相關工作人員勒令在外等待的醫護、行政、安保、內勤以及采購等等人員們便開始一批批地被帶了進去,然后很快又一批批地被帶出來。
其中,有一些直接被告知回到工作崗位,什么都不要多說多想,而另一些,則直接被身穿黑衣的工作人員戴上手銬往另一個方向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