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空間惡魔掘地入侵這個隱藏在古老地鐵線路中的避難所并開始瘋狂殺戮已過去了足足幾個小時了。
在此其間,到底有多少士兵和難民遇難暫時還不得而知,也暫時沒人去統計。
但是,目前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面對那些恐怖且來勢洶洶的亞空間惡魔的侵襲,人類守軍們和在地面上的時候一樣,他們仍舊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
雖然眼下還不至于說是完全全線潰敗,但是,在有著狹窄通道等有利于防守地形條件的情況下,他們還是直接丟掉了好幾個居住單元和不少的難民卻是個不爭的事實。
而要不是當時避難所的某個指揮官當機立斷,直接下令建立封閉區,然后還讓士兵們炸塌了通往居住區A106至A109共四個居住單元大倉室的那條唯一的通道的話,只怕現在情況就會更加地惡劣!
眼下,守軍們雖然已經緊急疏散了附近居住區的難民,并調集了重兵和重武器來到了那個被炸塌的通道前開始層層設防并把守,但即便是那樣,避難所里的人類軍隊們對守住避難所仍舊不抱守太多的希望。
因為他們都聽到了,惡魔們正在通道的另一邊狠狠地大聲咆哮、嘶吼并奮力挖掘著塌方的碎石!
而雖然他們這邊的工兵們也正在繼續沿著通道布置遙控炸藥,準備在必要的時候繼續炸塌這一側的另一段通道從而繼續去阻滯對方,但任誰都知道,這樣下去肯定是沒用的。
通道的長度以及適合防守和適合炸毀的地段是有限的,可惡魔們卻可以無限制地去挖,或者是干脆在地面上從另一個方向挖下來?
所以,在眼下在避難所已經被惡魔發現的情況下,人類守軍們對于即將到來的敵人就完全沒有太多的辦法,不管是做什么就都只是在徒勞地在拖延時間而已。
這種情況,某些人類守軍的高層軍官們其實已經是心里有數了。
這不?
在戰斗發生的區域不遠處,這個避難所的某些高級軍官們正在一個不太大的傳達室內開著緊急會議。
房間里,那些穿著輕便型動力鎧甲的行星部隊軍官們正圍著桌子并齊齊沉默著,沒有戴頭盔的他們毫不掩飾各自臉上的疲憊、凄涼和沮喪的神情。
那一個個眉頭緊鎖的中年男女們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但反正,直到現在都沒有人吭聲,他們就那么木然且臉色難看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室內的空氣幾乎凝固了,除了眾人沉重的呼吸聲,再沒有一絲別的的聲響。
外邊還偶爾傳來一聲聲急促的槍聲、呼喊聲和爆炸聲,像是在專門不斷地提醒他們這些人要面對現實的殘酷以及嚴峻的情況那般。
某個肩膀上掛著一顆將星的軍官坐在主位上,他表情十分嚴肅但眼神卻有些迷茫和無奈,手緊握著茶杯,指節都被捏著有些些泛白但卻沒有要喝的意思。他的目光無神地在眾人之間游走,有些欲言又止,但幾次之后卻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將目光停留在金屬桌面上,也同樣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而在他左邊位置上坐著的那一名軍官則臉色蒼白,雙眼空洞,嘴唇緊抿,眼中流露出無助和悲痛,從他那臉頰上還有著血跡和硝煙氣息就不難知道,他肯定是剛剛才經歷了戰斗并從火線上撤下來沒多久。
另一名軍官則坐在桌子的另一端,他的雙手交叉放在眼前的桌面上,眼神時而堅定,時而彷徨,時而又有些咬牙切齒的,好幾次都想發言,但最后卻還是忍住了。
至于其他的,那幾個在場且軍銜大小不一的男女軍官們情況也都差不多。
他們似乎也都沒有想要去開口發言的意思,就只是表情復雜且沉重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然后偶爾還擔心以及焦慮地朝著門外看去,也不知道是在等誰。
終于!
嘭!!
一名渾身帶著煙火和血腥味的前線軍官不經通報直接蠻橫地推門而入,然后也不行禮,只是暴躁地一把脫下了他的頭盔并看向在場的軍官們后,才同樣暴躁且不耐煩地大聲催促道:
“各位長官!”
“快!”
“請下命令吧!”
“讓士兵們帶著那些幸存者撤!”
“我帶著我的小隊準備核爆這里!”
“已經守不住了!”
來人不是誰,赫然就是這個避難所軍隊中的一名士官長。
他姓月名函,是這個躲到避難所的軍隊中為數不多的超級精英,曾有著在只憑他一個人,一桿槍和一把鏈鋸劍的情況下,悍然將好幾只亞空間惡魔,也就是那些數量最多的‘放血者’和一個劍術精湛的恐虐先驅當場斬殺的光輝戰績并一直被這個避難所里的軍民們所傳頌著。
而這三個月以來,他更是帶領著他的那個有著十幾人的加強班頻繁外出活動、偵查并搜救幸存者和斬殺那些落單的惡魔,戰績可謂是輝煌無比,被他們區區十幾人斬殺的惡魔總據說已經超過了三位數,而他們的損失卻微乎其微,可謂是這個避難所基地中的超級王牌部隊,沒有之一!
可即便是那樣,現在他一來就那么說,并還不住地催促這些長官們立即去做決定,那顯然就肯定是因為情況確實是非常惡劣了。
“士官長你來了?”
“來。”
“先坐吧!”
可惜,面對他的催促,那個將軍卻并沒有急著去做決定,而是有些疲憊地示意對方先在旁邊的空著的椅子上坐好。
“長官?!”
然而他卻并沒有依言坐下,而是堅定地站著并用眼神朝著那個將軍看去,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是這種態度。
“咳咳!”
“士官長,你要想清楚,地下核爆……”
“你們可是都會死的!”
“況且!”
“我們剛剛偵查過了……”
“現在地面上也盤踞著大量的惡魔,那數量,最少有好幾千,甚至更多!”
“那種情況……”
“你卻想讓我們在這種時候逃到地面上去,那跟送死又有什么差別?”
沒等那個將軍開口,在場的另一個中年軍官搖搖頭出聲駁斥了那個士官長的說法,并還給出了他的提議:
“那還不如阻斷這一片區域!”
“炸塌所有的通道和倉室,那樣一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接著,他指著桌上的那個3D投影的全息避難所地圖并說出了他的想法,想要將目前的這一片還沒有淪陷的區域也全都舍棄掉,然后用空間去換取時間,換取他們繼續茍延殘喘下去的機會。
“沒用的!”
“避難所被發現,那就意味著滅亡!”
“那些惡魔太多了,單靠我們是士兵擋不住它們的!”
“它們會像一群蛆蟲一樣,聞到氣味后就會瘋狂地涌向這里,現在不趁著上邊的惡魔數量還少趕緊突圍,那可就真的沒機會了!”
“還有!”
“今天舍棄了這片區域,那往后呢?”
“我們還能舍棄哪片區域?”
“這么多的人,我們能往哪里鉆?”
然而,面對那個軍官的消極提議,那士官長卻非常不同意,直接很不忿地大聲駁斥著。
“各位長官!”
“真的沒時間了!”
“不趁著現在咱們還有反抗的能力,直接突圍出去,咱們就真的完蛋了!”
“我們向西!”
“前兩天不是在西邊發現了異常嗎?”
“群山中的的那場戰斗你們應該也看到了,那里肯定還有咱們行星部隊的某個武裝存在,既然他們能打退惡魔,那咱們干脆直接跑去投奔他們,或許可能還有那一線生機?”
“外邊的惡魔越來越多,幸存者卻越來越少了,誰也不知道那些亞空間里還有多少,繼續留在城里就是個死啊!”
接著,那個士官長繼續據理力爭著,然后還說出了他的某個提議。
前幾天,在城西的那場大戰他們當然也發現了,事后時候還派出了專業的偵測無人機前往,雖然至今都不知道那里究竟是哪個部隊,也至今沒有能跟對方聯絡上,但他們終究是發現了那戰場上遺留的大量惡魔的尸體以及那遮蓋著整個礦場的某種巨大的遮蔽防護力場,而那就說明了那里肯定還存在著人類的武裝,而且實力還十分強大?
而那,就是他們這些人的機會,活下去的機會!
“不行。”
“我反對!”
可惜,面對那個士官長的大聲懇求和提議,沒等其余遲疑著的軍官們開口,那個將軍卻突然閉上了眼并苦澀地搖了搖頭后表達了他的否定意見。
“十幾二十萬人一起逃出去,那談何容易?”
“在這里,他們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可一旦出去……”
出去后會怎樣,那個將軍沒有說,而是嘆了一口氣后才繼續分析道:
“不說那些沒有什么反抗能力的難民。”
“單單是我們這個守備團。”
“即便是現在已經緊急擴充到了五千多六千人,可只怕也沒有多少能在惡魔們的追捕下幸存下來并成功逃到西邊的那個地方吧?”
“再說……”
“我們就這樣大規模逃竄,然后還恬不知恥地將惡魔給引過去,會不會給對方制造麻煩,甚至是帶去滅頂之災?”
“這些問題我們都要考慮,哪里能輕易就突圍?”
“所以……”
“抱歉士官長,我沒法去做那種決定。”
最后,那個將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后給了那個表情也開始有些悻悻和動搖的士官長一個無奈和安慰的眼神。
“是啊!”
“上去咱們就是個死!”
“這里可是有十幾二十萬的人,哪里能一下子就組織得起來?”
“貿然出去……”
“只怕沒等我們全部沖出地表,惡魔們就來了,到時候那是一種什么場面,我相信大家都能想象得出來!”
“到時候,別說是逃跑了,只怕那些幸存者們十不存一都是好的了。”
“唉……”
“可不是?”
“眼下的情況就這樣了。”
“逃就是個死!”
“可不逃,好像也是個死?”
“只是死得會稍稍慢一點?”
“哼!”
“不管快慢,左右都是個死!”
“也許,士官長的提議可能是對的?”
“對不對可不好說。”
“只是…..”
“到時候,咱們這些人,可能確實會有不小的機會是能趁亂逃出去,可那些市民們可就難說了。”
“難不成,要直接將十幾二十萬人送給惡魔嗎?”
“可別忘了,哪里頭有不少是咱們自己官兵的家屬的,誰能去做那種決定?”
“那你說怎么辦?”
“哈啊!”
“我要是能知道怎么辦,還能愁眉苦臉地跟大家一起坐在這里?”
很快,當扯開了話題后,剛剛那些原本一言不發的守備團高級將領們便紛紛你一言我一語地聲討論了起來。
自然!
討論歸討論,可面對眼下這種糟糕情況,面對地面上的那星球級別的世界末日以及那強大且數量又極多的亞空間惡魔的突襲,他們這些人也是真的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
面對那些可怕的亞空間惡魔,他們眼下是打也打不過,逃好像也逃不掉,他們三個月前在地面上時就已經被打得潰不成軍了,當時要不是有別的部隊頂著,他們的編制能不能這么完整還兩說呢!
他們拋棄了城市,拋棄了上億的市民并像一群老鼠一樣倉惶地躲到地下倉庫里茍延殘喘了三個月,躲到現在,地面上的情況比大災變開始時的情況就肯定更糟了,他們哪里還有多少的勇氣沖上去?
“士官長!”
“逃跑是不可能的,我們確實沒有能力組織那種大規模的突圍……”
“不過……”
“直接炸塌一整個區域并阻斷惡魔的進攻也不可取,那只會讓它們從別的地方挖掘,到時候我們防不勝防!”
“所以……”
“我決定了!”
“將這部分區域全部騰空并打造成戰區,放惡魔進來,然后利用地形和它們在這里不停地爭奪和消耗!”
說著,那個將軍開始在全息3D地圖上操作起來,并很快就根據目前的形式標記了一個個血紅色的區域,并簡略地標示出了大致的方略,那就是:
將一半的避難所空間騰出來,當成他們和惡魔決斗廝殺的場所,然后不計代價地去擊殺沖進來的惡魔,最好是給予對方極大的殺傷,然后阻滯甚至是嚇阻住對方的攻勢,同時還能將己方的士兵們鍛煉到可以去跟惡魔們正面匹敵的那種程度?
“雖然這樣也只是在拖延時間,最終我們的命運只怕也不會太好。”
“但……”
“都到這種時候了,這三個月以來,咱們這顆星球變成了什么樣子,大家只怕也都清楚,我們整天想著逃避也沒用,也沒地方可逃,是時候去面對這一切了。”
“我們……”
“我們目前只有兩個選擇……”
“要么,去和惡魔抗爭!”
“要么,等待死亡……”
說著,那個將軍在眾人和那個士官長驚訝的目光中緩緩站了起來,并說出了他的最終決定,準備在這個地下避難所里,在這個他們唯一擁有防守優勢的地方,動用他們目前所有的資源和人力物力,去和那些膽敢沖進來的惡魔們進行一場死斗!
聞言,看到那個將軍似乎已經決定了,在場的軍官們不敢遲疑,也紛紛臉色難看且堅毅地站了起來并齊齊立正著,就準備按照他們長官的命令去準備,準備去和那些惡魔們進行一場曠日持久且可能注定會失敗的抗爭。
“報!”
“報告!”
就在這時,沒等眾人再去說點什么,突然,一個士兵臉色驚喜地沖了進來并大聲報告道。
“惡、惡魔被打退了!”
“那些挖穿通道沖進來的亞空間惡魔被打退了!”
“我們的人正在向A109單元發動反攻!”
而幾乎是那個士兵興奮地報告的同時,在場的軍官們似乎也隱隱聽到了,那些槍聲竟然正在遠去,而且,竟還有一陣陣的歡呼和沖鋒的口號聲傳來?
“什么?”
“反、反攻?!”
“這!”
“不可能吧?”
“快說!”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說!!”
聞言,在場的軍官們心下又驚又喜的同時,就當然是不禁紛紛看向那個士兵并連聲催促道。
而有些等不及和腦子靈活的,已經第一時間拿起了他們由于因為要開會而放下的各種通訊設備并開始緊急查看了起來。
“報告將軍!”
看到那么多的高級軍官齊齊怒視向自己,那個士兵一激靈,然后在又趕忙行了一軍禮后,才看向那個同樣驚愕的將軍和其余的軍官們并繼續興奮且忐忑地大聲匯報道:
“是……”
“是一個小女孩!”
“在我們的防線即將崩潰,正準備按照計劃繼續炸毀第二段通道進行后撤修整時,她突然就出現了。”
“然后……”
“她就一個人,拿著倆柄光刃沖到了那通道中,和那些惡魔們展開了近戰!”
“再然后……”
“那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各位長官!”
“你們一定想象不出來那畫面!”
“在她的面前,沒有一只惡魔能接下她一劍,也沒有任何一只惡魔能從那通道中沖過來!”
“她每一次沖鋒,每一次揮劍,就至少有好幾只惡魔的頭顱被斬下,又或者干脆被斬成碎片?”
“惡魔們的尸體很快就堆成了一堆,通道都被它們的血液腐蝕地發出了惡臭的毒氣……”
“真的!”
“那真的是讓人很難以置信!”
“沒多久,那些惡魔們就被她給殺得連連后退著,接著大家回過神來就跟在了她的后邊,都歡呼著沖到那塌方區另一側的A109單元去了!”
“然后……”
“然后我們中尉看到各位長官沒有回應,就讓我趕緊跑過來報告了!”
就這樣,在會議室內的所有高級軍官們目瞪口呆中,那個士兵結結巴巴且一臉興奮地將他知道的都給統統說了出來。
“我找到了!”
“大家看!”
“在這!”
這時,終于有某個軍官在避難所的指揮和數據鏈中找到了某個實時戰斗畫面,然后驚呼著第一時間將那個不知道是被他連接到的哪個戰士身上的畫面給投影了出來,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個小小的身影在惡魔堆中翩翩起舞瘋狂斬殺以及跟隨著的士兵們歡聲雷動跑在后邊跟著沖鋒和對那些惡魔打冷槍的震撼情景。
然后,看著看著,他們在場的所有人就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并差點要懷疑是不是有人入侵他們的指揮系統并傳輸虛假的影響了。
因為……
那么多的亞空間惡魔,那種幾乎快要毀掉了整個星球,然后還壓著他們,甚至是壓著整個歸墟市的數十萬駐軍打了快三個月,幾乎就快要將所有的軍隊和上億平民都給屠戮一空的亞空間怪物,竟然會在那樣的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那樣的一個似乎還真的就是個小女孩的跟前,在她那勢如破竹般的攻勢下節節敗退、兵敗如山倒,并還丟了一地的尸體?
“這……”
“她還是人嗎?”
“不知道……”
“看起來好像就只是一個小女孩?”
“還真就是!”
“可是……怎么我感覺她比那些怪物還像怪物?”
“看起來動作好像也不是很快啊,她是怎么辦到的?”
“難以置信!”
“這比士官長都強了吧?”
“確實……”
“喂!”
“士官長?”
“你等等!”
震撼之余,沒等那些將領們回過神來,那個剛剛從戰線回來的士官長看了一會畫面后,便當機立斷,轉身就朝著門外跑去,惹得一眾軍官們也紛紛拿著各自的頭盔跟了出去,甚至也包括了那個軍銜最高的將領。
很顯然,他們似乎也很想親眼確定一下,事情是不是真的如同他們聽到和看到的那般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