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到辦法的第一時間內和克蕾雅匆匆告別后,拉基并不是如同一只無頭蒼蠅那般到處去亂躥亂轉地找人,而是有目的地去進行的。
而且啊,他目的性還非常地強,在花錢雇了一輛馬車后,他當場就去了那個西村,并在給車夫承諾加錢的情況下一路快馬加鞭,原本大半天的路程,他僅僅只花了半天的時間,就在半夜的時候就抵達了那個西村。
沒錯!
拉基去的,就是之前克蕾雅接到了委托任務,但是當她抵達后卻發現五只潛伏著的妖魔,包括其中一只飛行類的妖魔竟全都已經被不知道是什么人用各種詭異手段殺死的那個‘西村’小鎮!
在拉基看來,既然那個小鎮里的妖魔很確定不是被大劍消滅的,那就很可能是那個神秘的小女孩出的手。
因為,他從未聽說過除了大劍之外還有誰能對付那種可怕的妖魔怪物,而且還是足足五只!除了那個神秘的,能輕易鎮壓妖魔和克蕾雅的神秘小女孩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到別的更多可能了。
所以,他覺得,如果他先從那個‘西村’去著手調查,或許,就一定能事半功倍?
萬幸的是,由于妖魔已經被殺死且近這段時間以來確實再沒有出現過妖魔傷人事件,所以,那個‘西村’小鎮即便是到了半夜,里邊的那個唯一的旅館就仍舊還開著門,這就總算是讓時間緊迫的拉基得以直接找人詢問而不是要等到第二天。
接著,在付出了幾根貴金屬錢幣之后,那個一開始還有些愛搭不理,不太將拉基這么個毛頭少年給放在眼里的旅館老板很快就變得熱情起來,并將他知道的所有信息,比如他店里前段時間確實是有住過一個身穿紅裙子的小女孩,對方在他店里住了兩天,然后幾天前出發往北邊的某個城鎮而去,此時可能已經到了某個城鎮的種種信息都給說了出來。
看到真的獲得了那個神秘小女孩的信息,知道自己調查和尋找的方向以及思路都沒有錯的拉基便顧不上去道謝和休息,只是再一次匆匆告別了那旅館老板并用加錢的代價,就總算是讓那個雇傭的車夫同意連夜將他給帶到北邊的某個城鎮去。
最后,經過一夜外加一天馬不停蹄的尋找,也許是冥冥中的某個存在被拉基的執著給感動,也許是那些城鎮都不太大很容易找人,也許是那個神秘小女孩的特征太明顯,又或者是因為拉基給的錢真的是太多了?
總之!
讓拉基自己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的是:在他付出了所帶錢財的近三分之一,在他前后奔波了三四個村鎮并詢問了至少三十多個旅館老板、村民、攤販和餐館的老板之后,就總算在第四個鎮子的某一家據稱味道最好的餐館里發現了那個熟悉的、身穿紅色裙子、裙子上扎著精美的鏤花白圍裙,腰間還系著一只猙獰可怖的毛絨熊形玩具,此時正在那餐館一角的隔間里大快朵頤的小女孩。
于是,定睛再次確認了一番,發現對方確實就是那天曾救下了他,然后還曾輕易鎮壓了大劍克蕾雅以及他那個被妖魔附身的‘哥哥’的那神秘又強大的小女孩后,拉基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甚至還胡亂抹了抹一把臉,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糟糕后,他才面帶堅毅地大跨步走了過去,走到了對方的餐桌之前。
“誒?”
“你要干嘛?”
看到一個身上臟兮兮臭烘烘且渾身都是汗臭味的陌生少年小哥有些氣喘吁吁地走到自己的餐桌前并有些緊張盯著自己,安妮不由得一怔,然后下意識地撓頭問道。
“啊!”
但很快!
在跟來人對視了一小會,并在看清楚了來人的那張同樣臟兮兮還滿是污垢的臉是個什么樣子的后,安妮這才總算想起來了對方是誰并驚呼出聲問道:
“人家想起來了!”
“你不就是那個南邊那個村子里差點被妖怪給吃掉,然后還喜歡尿褲子的笨家伙嗎?”
“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安妮可是知道的,在這種魔法和科技都無比落后的世界,再加上還有妖魔肆虐吃人、有流寇燒殺搶掠和殺人的情況下,一般普通人是很少很少有機會離開或者敢離開自己所在的村子和城鎮的,那就更別提眼前的這個才十多歲還愛尿褲子的笨家伙了。
再就是,安妮很確定她目前所在的這里距離對方的那個村子究竟有多遠,步行估計最少也要走個十幾天的時間,所以,像眼前這么個膽子小的家伙還能走十幾天的路來到這里,那就確實是讓她覺得挺稀罕的。
“太好了!”
“真的是你……”
聽到安妮那么說,知道自己確實是沒有找錯人的拉基精神先是一震,接著才抿抿嘴,然后便強忍著疲憊和那又困又餓又累的身體,直接上前并言辭懇切地大聲哀求起來:
“求求你!”
“快幫幫克蕾雅吧!!”
為了找到這里,拉基已經一天一夜沒怎么合眼了,甚至中途還曾換了一輛馬車,而現在好了,他總算是不負克蕾雅的期望,完全沒有用掉那寶貴的三天的時間,僅僅只是用了一天一夜就成功找到了。
“克蕾雅?”
眨眨眼,想了想,安妮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因為,她完全想不起來對方千里迢迢跑來并找到自己,然后還讓自己去幫忙的那個‘克蕾雅’究竟又是誰。
“克蕾雅是誰啊?”
于是,不懂就問的安妮就當然是一點都不臉紅和尷尬地問了起來,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畢竟,最近這段時間她都只顧著吃喝玩樂了,哪里有時間去想別人?
反正啊,現在她除了還記得她的老爸是神秘術士格雷戈里,老媽是暗影巫女阿莫琳之外,別的什么人,比如什么學生啊、學徒啊、徒弟啊、門人弟子啊,又或者別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手下,就都統統差不多被她給忘光了,至少目前在沒有需求的情況下是想不起來的。
所以,她又哪里能記得這個才剛來不久的世界里的某個特定且肯定還不太熟的家伙的名字?
那些人不能吃,估計也肯定不會好吃,也更不可能像她家的小熊一樣能隨便揍著玩,她才不會費腦子去記那些家伙呢!
“克蕾雅她……”
“她……”
被安妮突然這么一問,拉基的腦子瞬間變得一片空白,然后,他原本醞釀好的某些措辭都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才好了。
“克蕾雅是一名強大的大劍!”
“也就是那天,在我們村子里和你一起打敗那只妖魔的那個銀瞳魔女!”
但是,想到自己身上的使命,想到自己要做的某件重要和緊迫的事情,他就還是很快恢復了過來,并有些焦急又無奈地飛快說了出來。
“噢!”
“人家想起來了,就是那個金發銀瞳的漂亮大姐姐,對吧?”
先是輕輕一甩油膩的小手手掌,安妮這才笑著點了點頭,表示經過對方的提醒,她總算想起來對方剛剛說的那個‘克蕾雅’究竟是誰了。
“然后呢?”
“剛剛你說什么來著?”
“幫幫她?”
“她碰到什么麻煩了?”
當想起眼前的這個家伙說的那個‘克蕾雅’是誰,當勉強捋清了思路,知道了對方風塵仆仆地跑來找到自己大概是想要做些什么后,安妮這才眨眨眼,然后用她那雙漂亮的碧色大眼睛瞅向對方并繼續一臉好奇地問著。
當然了,問歸問,吃東西的動作她卻并沒有停下,也完全沒有要一口應下并同意幫忙的意思,似乎就只是準備把對方接下來要說的事情當成她下飯的小故事?
“不!”
“不是她碰到了麻煩,是她的朋友,另一個大劍碰到了麻煩!”
“現在克蕾雅她需要你的幫助!”
“真的!”
被安妮那么一打岔,拉基的思緒都有些亂了,以至于說出的話都變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而那樣一來,安妮就當然是更沒聽明白。
(~)嚼!
但好在她也沒有急著去打斷對方,只是眨巴眨巴著那雙大眼睛瞅著對方,一邊吃著自己的,然后用眼神示意對方繼續往下說下去。
“是這樣的!”
“事情要從一封‘黑函’說起……”
而很快,那拉基在深吸了一口氣并捋清了思緒和組織了一番言語后,這才緩緩將他知道的事情,將之前在那個城鎮的旅館里從克蕾雅口中知道的關于黑函和大劍的事情都給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總之!”
“這就是我來到這里的原因!”
“你能去幫幫她嗎?”
說完,看到安妮的那雙碧色的雙眼中露出了一絲絲名為恍然的神色,直道安妮已經聽明白后,拉基這才忐忑和期待地輕聲問著道。
“也就是說……”
“你的朋友,那個克蕾雅,她覺得,人家可能可以幫她壓制她那個朋友,也就是另一個名為‘艾蕾娜’的大劍的妖力,然后讓對方免于死亡?”
“是那樣的嗎?”
想了想,然后又嗦了嗦滿是油膩和食物香味的手指頭,接著了眼著眼前的這個名為‘拉基’,父母肯定沒文化的精神小伙,安妮很快就總結出了對方來尋找自己的緣由和主要目的。
“沒錯!”
“就是那樣的!”
“那種事情……”
“你一定能辦到,對嗎?”
聽到安妮那么說,知道安妮肯定是已經聽明白了,所以,那個拉基才趕忙下意識地再一次湊到了安妮的桌前,并撐著桌子希冀和期盼地探過身體問道。
“可以哦!”
“那種事情對人家來說很簡單的了!”)o
確實是很簡單!
對于安妮來說,別說是壓制那種超無聊的妖力了,即便是對方燒成了灰,即便對方的靈魂已經魂飛魄散或者灰飛煙滅,她都能有一萬種辦法輕易將對方給再救回來,那是毫無疑問的!
“但是……”
“人家為什么要那么去做啊?”
“人家跟你,跟那個克蕾雅好像都不熟…….”
“完全沒有理由呢……”
是的,耷耷肩并在那個拉基目瞪口呆中,安妮才終于表態,表示她和對方以及那個什么大劍克蕾雅彼此就只是見過一面的陌生人而已,甚至在剛剛對話之前她連倆人的名字都記不得了。
而現在倒好,在彼此的聲望也是中立冷淡的陌生人的情況下,對方巴巴地跑來找自己,然后開口就想讓她安妮女王大人去幫忙,而且還給不出任何合理和打動她的理由,這種事情,她又怎么可能會輕易答應?
事實上……
安妮覺得,要不是她正好在吃東西且正好閑著沒事干,同時心情也還挺不錯的話,只怕對方都不一定能跟她搭上話,然后,也肯定是不能把那種麻煩的事情給說完?
頓了頓,再張張嘴,覺得安妮說的似乎也沒錯,覺得自己確實是沒有要求安妮一定要出手去幫忙的理由后,拉基想了想,才突然將身上帶的那一大包沉甸甸的金屬給放到了桌子上并任由其發出一聲沉悶的金屬碰撞聲。
“我可以給你報酬!”
“很多的錢!”
“全都給你!”
“就算是一個委托,怎么樣?”
接著,他完全不顧周圍的食客投來的或驚訝、或貪婪又或者是別的目光,就那么直接攤開口袋的袋口并露出里里邊的那一大堆長條形的金屬棒狀錢幣。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要貨幣,由貴金屬做成的金屬棒,一般人即便是住在旅館里并吃一日三餐,區區兩根也就差不多夠應付好幾天了,而拉基的這個口袋里,卻足足有著一大包,那是普通人家半輩子都不一定能賺到的財富!
在拉基看來,這么多的錢,即便是當下發出委托,并讓那個神秘的組織派出大劍去某個地方斬殺妖魔估計也是足夠了的!
“可是……”
“人家好像不缺錢的啊!”
( ̄~ ̄)嚼!
看著桌上的那堆‘金屬棒’,安妮臉上還是那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壓根就沒有丁點的變化。
畢竟,別的不說,單單是憑著她那個克普魯星區英雄聯邦的元首身份,不需要她動用任何個人的力量,她一句話就能讓無數的艦隊帶著貨運飛船飛到這顆星球這里,然后用那種一米見方的金磚直接在這個星球的表面滿滿的鋪上一層,那是完全就沒有任何難度的事情!
反正,如果單單是只比財富的話,她就是可以那么壕無人性!
所以啊,對方想用錢來收買她并讓她幫忙,那顯然是用錯了方法的,那完全沒能讓她提起丁點兒的興趣。
“這……”
“那,那你想要什么?”
聽到安妮的話,那個拉基傻眼了。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們有,我們都可以給你!”
“真的!”
“我發誓!!”
說實話,拉基之所以這么快就找到這里,除了他有點小聰明之外,大部分就還是因為他帶著克蕾雅給他的這一大筆錢的緣故。
而現在,之前無往不利的金錢卻沒能發揮任何作用,再加上彼此的關系確實是沒辦法直接要求安妮去替他們做任何事情,所以,他便不由得就有些不知所措和緊張焦慮起來。
“想要什么?”
對于那個說法,安妮自己有些意外,然后啊,她也開始很好奇那個問題的答案,于是便第一次認真地思考起來。
“嗯……”
可最后,她想了又想,腦瓜子都快要想得爆炸,并用了足夠讓無數個量子計算機去模擬無數個宇宙衍化無數億萬年的能量之后,安妮這才苦悶地嘆了一口氣并說道:
“好吧!”
ε(ο`)))唉 “人家好像沒什么想要的呢……”
是的,安妮認真地想過了,她確實是什么都不缺。
事實上,如果她需要什么,只需要一個念頭,她就可以輕易得到;而即便不去動用規則的力量,只要她想要什么并給說出去,只怕也有無數個世界、無數億萬的人排著隊爭破頭地給她送來。
所以,似乎也怎么都輪不到眼前的這個笨家伙來給她獻殷勤和講條件?
噗通!
“求求你了!”
“求求你幫幫克蕾雅吧!”
“那可是她唯一的朋友啊……”
“唯一的羈絆!”
看到金錢無效,看看安妮仍舊無動于衷,想到克蕾雅對自己的好以及現在對方可能正在承受著些什么,終于,拉基再也顧不了太多了,竟在淚水噴涌而出的瞬間,直接‘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并大聲哀求著,甚至還有些歇斯底里地的。
“可現在……”
“現在她卻要去親手殺了她……”
“她們大劍為了大家付出了那么多,為了斬殺妖魔而不得不承受身體上的各種痛苦,還變成了那種不人不妖的怪物,然后現在還要承受那種精神上的折磨……”
“她們付出了那么多,難道就不值得去拯救嗎?”
說著說著,沒想到自己千辛萬苦尋到這里,結果卻是這樣,拉基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和鼻涕直接就止不住地淌了下來,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在這一刻爆發了。
“不行!太麻煩了!”
雖然對方看著很可憐,而那些大劍聽起來也更可憐,但是……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太多太多了,而且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也許是因為被蒙蔽、也許是因為愚昧、也許是因為別的等等,但不管怎樣,安妮就只知道,對方的哭訴、哀求和金錢并不足以來打動她。
畢竟,她可是一個很有原則的小女孩,要是什么人隨隨便便哭訴并哀求幾句就能讓她改變主意并出手幫忙的話,只怕她分出一千一萬乃至于億億萬個化身都是不夠用的。
更何況,對方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已經嚴重影響到她食欲了,特別是那些飯菜原本就不太好吃的情況下。
“反正,你剛剛說的那些,可不是人家一定要去幫你們的理由。”
“再見!人家現在要去別的地方找好吃的去了!”
說著,不想被對方糾纏的安妮便拎著她家的小熊跳到了地上,就準備離開這個餐館這里,省得繼續被人圍觀。
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著眼前起身準備離開的安妮,再看看桌上那些錢,拉基張了張嘴,很想說點什么并繼續懇求一番,但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從哪里說起。
不過!
當拉基看到那滿桌的飯菜,看到那每樣都只吃了一點點的食物,發現安妮似乎是不太滿意這家餐館里菜品的樣子,雖然覺得那種條件可能也沒什么大用,但是,為了最后的一絲希望,他就還是硬著頭皮并弱弱地嗚咽著小聲說道:
“我的廚藝還不錯,而且……”
“不久前我和克蕾雅在沙漠中發現了一種動物,只是用烤的都很好吃,要是有足夠的材料和廚具的話,我想……”
“它也更好吃……”
然而,他那唯唯諾諾的話都沒有說完,就驚訝地看到,那個小女孩竟去而復返,然后蹭蹭蹭地走到了他的跟前,并還用那雙碧色的漂亮大眼睛期待地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可以做一道美食給……給你當酬勞,換取你去幫克蕾雅她們……”
“怎、怎樣?”
還以為安妮肯定是要對自己出手,所以,拉基嚇得一邊抱著頭蹲下,一邊趕緊將他沒說完的那種應該肯定是不可能成功說服任何人的話給說了出來。
然而……
下一秒!
在拉基閉上雙眼并準備接受安妮的毒打時,很意外地,他卻聽到了那萌萌噠且脆生生的嗔怪聲。
“哎呀!”
“你早點說嘛!”
“如果真的有那么好吃的話……”
“人家完全是可以同意的哦!!”
然后,當有些傻眼的垃圾抬起頭來,他便一眼就看到了某個糟心小女孩的那張宜嗔宜喜、精致且又有些嬰兒肥的小臉上的狡黠笑容。
似乎……
他原本以為的那個根本不可能成立的條件,就真的被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