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銀行。
今天,是第五天,這里的擠兌風波比起之前兩三天那人山人海幾欲失控的場面來說,情況就總算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緩解。
而事情之發生根本性的轉折,關鍵就當然是因為前一天的晚上。
當北國銀行的職員們不知道從哪里將一箱箱的摩拉當眾運到銀行里并開始進行有序的兌付之后,親眼見到那海量摩拉的璃月百姓們就總算是稍稍恢復了一點點的理智并漸漸放心下來,然后現場的秩序就總算不需要千巖軍的士兵們前來支援了。
但是吧,就還是有些散戶和客商覺得不太放心,仍舊堅持在這里拿號守著排隊等待兌付和取出他們所有的存款。
而另外的一些,有可能是家大業大不止北國銀行一處有資產,也有可能是因為存在北國銀行里的錢不多,不想為了那點摩拉而排上一整天的隊,當然,還有可能是因為出于對北國銀行的信任?
畢竟,謠言止于智者,而既然北國銀行沒有作任何的解釋,直接就用行動將那大量的摩拉運回到銀行里,加上還有最強大的至冬國為北國銀行背書,如此種種,仔細想想,他們似乎也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
于是乎,就這樣,北國銀行璃月分行的擠兌風波就總算是被壓制了下去,而如果往后幾天都能給客戶順利兌付的話,只怕這一次的危機就肯定是會很快消弭于無形的。
而此時,北國銀行大廳的二樓,雙手撐在護欄那,看著銀行大廳的情況,當看到前來北國銀行鬧事的‘不良儲戶’已經少了幾乎一小半后,那愚人眾的執行官「公子」就不由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呼!”
“真是愉快的一天!”
“今天總算是可以睡個好覺了。”
雖然呢,目前北國銀行經過一天的緊急拋售‘新幣’還遠不能對璃月的儲戶進行完全兌付,目前聚攏的‘舊幣’資金最多就只夠對付其中一小部分而已,但是,在「公子」看來,這里的危機就確實是已經被他給完美解決了。
反正,那些儲戶們是肯定不知道他們的存款已經全部被他們愚人眾和北國銀行給挪用了的,而目前的回款,也不過是占總存款的三分之一左右而已,至于那剩下的三分之二,就至少要等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聚攏回來。
“只是……”
“哈,不知老家那邊,危機是否也解決了?”
于是,轉身走回自己辦公室內的他,便難得地開始關心至冬國的情況來。
而至于別的國家的北國銀行,他就并不怎么擔心,畢竟,雖然那些分行的存款也多多少少都會被挪用,但最多就不過是一小部分而已,肯定沒有璃月和至冬的情況那么嚴重的。
“嘁!”
“看來,短時間內,是沒法再將新幣運回去了啊。”
走到自己辦公室的窗前,居高臨下地看向璃月港的方向,在海風的吹拂下,在心情愉悅之下,「公子」只覺得身體和頭腦,都被那穿過身體的風給洗凈了,渾身上下無比地舒暢。
“先不管了!”
緊接著,「公子」琢磨了一番后,很快就做了某個決定。
為了完成女皇大人的那個向整個世界宣戰的偉大計劃,為了時刻準備著跟整個世界為敵,身為愚人眾執行官第十一席,身為永遠只效忠女皇一人的「公子」達達利亞,他就必須為女皇的事業籌備更多的摩拉才行!
但是,現在的危機也給他提了個醒,那就是:在為女皇搜集更多的那種摩拉前,也必須保證璃月這里的北國銀行和愚人眾的正常運行才行?
“唔……”
“還是先暫時將璃月這里的麻煩給徹底解決,然后,往后就只將剩余的利瀾運回去好了。”
“璃月這里變得比以前更繁華了,那些‘貨物’想必也比其它地方更容易脫手……”
“行!”
“就那么辦吧!”
于是,計議已定的他很快就決定了,準備讓手下們繼續出手,繼續將那些剛收到的‘新幣’摩拉投入璃月的黑市之中憑其并賺取大量的利瀾,接著,他們再用那大量的利瀾繼續去和那個油鹽不進且至今都沒有查清對方那‘新幣’摩拉具體來源的‘南十字’船隊進行交易。
畢竟,這幾個月的時間,他們已經先后交易了上萬億的摩拉,不說把整個至冬,但至少,愚人眾和北國銀行的底子都基本上算是被掏空了,那是個不爭的事實。
而那上萬億的摩拉,其中就至少有近半還是他們私自挪用的儲戶的錢,而要不是想到那些‘新幣’本身就具備著價值,和一般物資的投資性質不一樣的話,只怕他們這一次就確實要卷入萬劫不復的巨大風險之中了。
但幸好,這一次的危機是可控的,他有自信能處理好并最終交給女皇一個滿意答卷。
總之!
鑒于那隨時可以變現的巨大利瀾,鑒于女皇仍舊需要更多的‘新幣’去進行各種計劃和武裝愚人眾,所以,那個交易就必須繼續進行下去,且還必須是只能由北國銀行一家獨占!
而最重要的是,從這幾個月那高達數十次的大小交易之中,他們愚人眾已經大概掌握了南十字的某條秘密航線,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應該能將對方的軌跡給徹底摸清和掌握,到時候,他便派遣愚人眾的精銳出手,將對方的某個秘密鑄幣工廠或據點給一鍋端?
然后,他們北國銀行和愚人眾就將徹底掌控那足以顛覆整個提瓦特世界經濟的鑄造工藝!
再加上現在他們還獲得了巖之神的‘神之心’,所以,一旦他真個拿到那工藝,只怕過不了多久,他相信,他們北國銀行就能成功彷制并發行新的至冬國錢幣,從而徹底打破璃月的摩拉壟斷,并極大地推動女皇那控制和征服七國的偉大事業!
而一想到他們至冬國將使用經濟和武力雙重利刃控制和征服其余七國,想到溫柔的女皇大人將親自會見勉勵自己,并還有可能從此獲得女皇的青睞和寵幸,「公子」便忍不住有些小小地激動,并同時不住地想入非非和憧憬了起來。
然則,沒有等「公子」繼續想下去,很意外地,就在北國銀行擠兌現象得到緩解,在秩序漸漸恢復,在他以為一切都被他掌控著的時候,他的那個原本該值夜班的手下娜蒂亞,卻不經通報就踉踉蹌蹌地勐地一下推開了他那辦公室的木門并闖了進來。
“娜蒂亞!”
“你太失禮了。”
雖然知道對方這樣子進來肯定是發生了什么大事情,但是,「公子」卻并沒有在意,而是第一時間收斂表情并一邊朝著他那辦公桌后走去,一邊對著那個正想說些什么的手下皺眉訓斥著道。
“不是!”
“我……”
“公子!”
“出大事了!
然則,娜蒂亞卻微微有些顫栗地壓抑著聲音,然后想了想,又趕忙回頭去將她剛剛忘記關上的辦公室大門給關好,接著才這么焦急地說道。
“大事?”
“擠兌風波都已經基本解決了,還能有什么大事?”
“可別危言聳聽啊。”
對此,「公子」卻有些不以為然。
所以,他就只是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后,然后也不坐下,就那么抱著胳膊看著他的那個不知道為什么變得這么冒冒失失的女下屬。
“是黃金屋!”
“剛剛黃金屋發了一則重大通告!”
“是面對整個提瓦特世界和各國的!”
“嗚……”
“長官,咱們要完蛋了!”
嗚咽著,似乎是精神受到了巨大的打擊,那個娜蒂亞竟開始用那種抽噎的語氣嗚咽著,并還有些含湖不起地說著,同時還舉起了她手里拿著的那張似乎就是那‘通告’的厚紙張。
“你說什么?”
“黃金屋對各國發布的通報?”
聞言,聽著對方的那悲嗆的語氣、看著對方那蒼白的臉和哆嗦的嘴唇,「公子」也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快!”
“拿來我看!”
于是,他趕忙一伸手,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竟讓一團水吸附著,將對方手里拿著的那張紙張給瞬間搶到了自己的手中。
千百年以來,隨著摩拉的現世,其對提瓦特世界各國的經濟、民生和各個方面的發展都發揮了重大和不可或缺的作用,身為貴金屬和最重要的魔力觸媒,其價值和貢獻是母庸置疑和有目共睹的。
然,鑒于近期黃金屋鑄幣工藝的巨大發展,現黃金屋即將發行第二套新幣摩拉,并特撰文發此公告:
第一,摩拉將進行全面升級換代,大小、重量和外觀基本保持不變,而金屬純度和巖神之力的含量將大福提升。
第二,所有新幣摩拉將在背面刻有有專用年號和防偽數字,若無防偽標識,則為‘偽幣’,黃金屋將不承認和保證其使用安全。
第三,所有新幣將和舊幣等面值一比一兌換,并在通告之日起,陸續在世界各國的璃月錢莊或相關合作單位進行兌換及舊幣的有序退市工作,為期三年,三年后舊幣將不再流通,且屆時,剩余舊幣的兌換也只能在璃月港黃金屋控股的錢莊內進行。
第四,目前市面出現的部分‘新幣’并非黃金屋故意流出,而是被盜樣幣,望廣大提瓦特民眾切勿再高價盲目兌換,避免不必要的損失。
第五,新幣圖樣和鑒別真偽方式,將隨本通告一并印出,照片位于通報最下方,以供民眾甄別。
許久,當看到這里,那公子便忽地瞪圓了眼睛并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
“不……”
“不、不……”
然后,他同時還只覺得自己從腳心到腦門都瞬間被那至冬的寒冰給凍住了一般,手腳不住地發冷且止不住地顫抖著,舌頭似乎還同時被凍住了,竟老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不好了!”
“長官!”
“出事了!
“璃月七星說您和幾月前襲擊黃金屋以及孤云閣的事件有關,他們對您正式發起了制裁,還將您和一些銀行職員列為‘最不受璃月歡迎的人’,并責令您限期出境?”
“還有!”
“他們的總務司的緝盜部還說,北國銀行涉及參與那批被盜的‘新幣’交易,為了尋回贓物和確保儲戶資金的安全,要立即封存北國銀行駐扎璃月分部的全部資金和賬目!”
“現在!”
“千巖軍已經包圍了北國銀行!”
接著,沒有等公子回過神來,又一個值白班的北國銀行守衛不顧禮儀直接撞門沖來進來,并無比驚惶地撲到了辦公桌前,哭喪著一張臉,將一份正式的文書通告直接遞到了正木訥地伸出手的公子手里。
而那文書上邊,正赫然有著璃月七星中的那天權凝光的親筆簽名和相關印信,表示文件是真實且已經生效了的。
看著手里的那張自己被制裁和限期出境的文件,再看看另一張由黃金屋發出的‘新幣’更換通告,公子哪里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很顯然,他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就落入了一個陷阱里,并還拖累了女皇、拖累了至冬、拖累了愚人眾和北國銀行?
“完了!”
“全完了……”
緊接著,他便悲嗆一聲,接著便兩眼發直,在手里的紙張悄然滑落的同時,整個人也直接癱坐到了椅子上。
“公子?”
“長官!”
“長官?!”
“長官你醒醒!”
“您快想想辦法吧!”
“長官?”
見狀,他的那兩個手下就當然是紛紛圍了上去并關切地問候和開口懇求起來。
只可惜,此時此刻,他們的那個執行官公子就如同是整個被石化了一般,就那么一動不動且兩眼發直地攤坐在哪里。
而幾乎在千巖軍包圍北國銀行并戒嚴的時候,天權凝光和玉衡刻晴也幾乎同時來到了銀行的大門之前,并隔著那一條懸空的回廊通道看著被圍得嚴嚴實實的北國銀行和那些正不知所措被千巖軍們給請出來的儲戶。
現在她們就那么坐在和裕茶館二樓的那雅間里,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前邊的千巖軍士兵們維持秩序并將無關人等給驅離現場。
當然了,現在和裕茶館也暫時歇業了。
因為,這一整棟大樓和回廊這里全都被千巖軍給戒嚴了,一般人是輕易上不來的。
“我不明白……”
許久,當那些無關人等被驅離得差不多的時候,一旁坐著的刻晴終于忍不住了。
“這明明是幾個月前就能做的事情,你為什么非要拖到今天才動手?”
“現在,你可以說出你的理由了吧?”
“我洗耳恭聽!”
先是看了看周圍離得比較遠的那些千巖軍,看到沒有閑雜人等會過來偷聽后,她才直接轉頭朝著一旁的天權凝光看去并有些煩躁地問了起來。
“當然可以!”
“其實……”
“這事情只怕要從安妮帶著小可莉和熒她們從返璃月的那天說起了。”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據我所知,這一切的源頭,其實都是出在安妮那個小家伙的身上,不管是我們璃月,還是我們的盟友蒙德,甚至可莉掌握的那種可怕的武器也是!”
“那個小家伙的身上有著太多太多神奇的地方和秘密,越是了解我就越是感到驚愕和震撼!”
“她好像什么都沒做,但是,卻在不經意間改變了璃月和蒙德,甚至,也在對這個世界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幸好!”
“我們及時和她解除了誤會,要不然……”
要不然怎樣凝光沒有去說,不過,從她此時臉上的那個感慨和慶幸的神色就不難判斷,她對當初的某個決定是非常慶幸和自得的。
“對于安妮,我自有我的判斷,我現在在問的是今天這里的這事情!”
可惜,刻晴卻并不買賬,也不去接話,只是冰冷冷地瞥著凝光并板著一張臉繼續問著。
“好吧!”
“你應該也知道了,我們黃金屋的新版錢幣和新的鑄造技術就都是來源于安妮,而那些之前被我們發現的‘偽幣’,也正是從安妮的手中先流傳出去的,沒錯吧?”
“這事情,說起來也有些讓人覺得好笑……”
說著說著,凝光就突然停了下來,然后先是嫣然一笑后,才繼續看向那北國銀行的大門并往下說著:
“她就就只是因為自己沒有摩拉,然后就自己造出來用了……”
“然后,還因為賭氣就給了莫娜一大筆?”
“也正是從那時候起,北國銀行和愚人眾們第一次接觸到了那種由安妮私自鑄造的錢幣。”
“之后的事情,你我也都知道了的,事情從那開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由于那種‘偽幣’的質量實在是太好,就算是我們也沒法去杜絕,拿它們竟一點辦法都沒有。”
說到這里,凝光嘆息了一聲,并想起了當時自己和其余的璃月七星都被那事情給攪得有些焦頭爛額的情形。
“之后,直到在不經意間獲悉了情況,我才終于解了惑,并還找到了莫娜,同時心下開始醞釀著一個小計劃。”
“接著……”
“在從安妮的身上獲得了另一批的那種‘新幣’和鑄造工藝后,那個計劃就終于得以完善起來。”
凝光突然停了下來,同時臉上泛起了一絲紅霞,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事情,然后好一會,她才恢復過來,接著在一旁的那刻晴不耐煩催促的眼神下,她繼續緩緩地述說著:
“當那些錢幣在黑市被炒到價格一比三十甚至更高的時候……”
“我便先是以一個較低的比例將錢幣交給北斗,然后她再以‘南十字’船隊走私的名義,以一個更高的價格去和愚人眾進行‘秘密’交易并換取大量的摩拉。”
“之后……”
“等到他們愚人眾、北國銀行乃至于至冬國本身都以為賺到了大便宜,并千方百計搜羅更多摩拉來交易,當我和北斗將他們手里的舊幣和財富給榨取得差不多,等他們因爆發了擠兌危機而準備開始將那些錢幣投放到市場上賺取差價,并從北斗的手里換到更多新幣以此來創造利瀾的時候……”
“我們卻突然并及時地出手了,以黃金屋的名義,宣布了那一比一的匯率并直接開放兌換……”
“那樣一來,普通人和商旅們,乃至于各國,大家手里能支配的摩拉數量都沒有變,反倒質量還大幅提升。”
“反觀愚人眾和北國銀行,他們為了壟斷那個交易并試圖進行某些陰謀,眼下手里可以支配的摩拉,瞬間就只剩下了百分之四甚至更少,大量的銀行和國有財富瞬間蒸發,數十上百年的積累毀于一旦,咱們兵不血刃就讓愚人眾吃了一個大虧,那很有趣,不是嗎?”
接著,頓了頓后,凝光才又繼續笑吟吟地往下說道:
“沒錯!”
“你也看到了,在我們黃金屋即將宣布那個新版摩拉上市的消息前,我還特意讓人在各國散布消息,引發擠兌現象,讓他們愚人眾和北國銀行再次雪上加霜,乃至于信譽徹底破產……”
“現在,愚人眾和北國銀行由于錯誤的投資導致資金鏈徹底斷裂的事實,只怕是再也瞞不住了。”
“雖然,在這個過程中,獲利的只有北斗等人,對于我們黃金屋而言,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利益,就只是提前回收海量的舊幣而已,并不能創造更多的財富,但……”
“如果能激勵和穩定市場,還能打擊某些人妄圖動搖摩拉地位的陰謀的話,那也就無所謂了。”
耷耷肩,凝光無所謂地說著,并在想到她從安妮的身上獲得的那些提純高純度黃金的設備以及往新摩拉里灌注巖神之力的新辦法后,嘴角就都不禁再次彎起了一道得意的弧線。
事實上她沒有說的事實是:北斗和她聯手狙擊北國銀行和愚人眾的事情,她天權凝光、莫娜、北斗等人都是賺得盆滿缽滿,利用時間差和信息差的優勢,直接將北國銀行和愚人眾以及至冬國給收割了一番,而那,就是金融和經濟的力量!
她只是動動嘴皮子而已,不費一兵一卒,一槍一箭,就讓至冬、愚人眾和北國銀行吃了一個大虧且元氣大傷,只怕沒有個幾十年都緩不過來!
想必……
從今往后,在北國銀行信譽破產和可支配摩拉數量大幅下降的情況下,愚人眾很可能連軍費都發不出來了,且只怕也再不能源源不斷地偷偷摸摸往她們璃月或者提瓦特世界各國派兵了吧?
再就是……
他們手里的那批‘偽幣’摩拉,在黃金屋發布通告后,只怕要砸手里了,雖說還能用但怕只怕他們只能內部消耗掉了吧?
聽完,一旁的刻晴先是沉默著思索了一會,接著才問道:
“我明白了。”
“這就是你的那些海量重建資金的來歷,就是你幾個月前說過的,愚人眾會給你埋單的主要緣由,沒錯吧?”
接著,得到了凝光肯定的答復后,刻晴才恍然般點了點頭,然后接著評論著道:
“果然!”
“我就知道,萬事萬物都不可脫離聯系獨立存在,倘若一件事拖了后腿,與它關聯的諸多事項也會跟著遭殃。”
“此番情況,愚人眾輸就輸在太貪心!”
“如果他們每一次交易后不大量囤積居奇,而是盡快兌現的話,只怕現在已經賺得盆滿缽滿了,然后讓你凝光大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所以,我才會向來就堅持那「今日事今日畢」的原則!”
“那不是我性子急,而是有些事情本來就不能,也不該去拖延,畢竟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些什么。”
說實話,刻晴也有些驚顫于凝光的那種可怕的殺人不見血的險惡手段,所以,感慨一番后她只得這么幽幽地說著道。
“事實上他們并不會!”
“當時,那種‘新幣’可是重要的戰略資源,特別是對于愚人眾而言。”
“況且,你也是事后才知道的,還是以旁觀者的角度,自然是能輕易看出其中的關鍵并找到破解的方法,只是,那并不具備任何參考性。”
“總之!”
“不管什么事情,有利益、有需求,就會影響判斷,他們只怕怎么也都想不到,咱們黃金屋會‘虧本’去進行一比一兌換吧?”
輕嘆一身,心情復雜的凝光漸漸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又想到而來些什么。
“但是!”
“凝光!”
“即便是這樣,雖然數量燒了,可愚人眾手里的巖神之力也沒少多少吧?”
這時,刻晴柳眉一挑,接著便突然這么問道。
“是沒少!”
“但是!”
“各國和其他人以及其它組織的卻變多了!”
“事實上,除了愚人眾和北國銀行,或者說,除了至冬,所有別的國家手里的巖神之力都變得更多了!”
凝光知道的,至冬可是先后搜刮整國超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摩拉前來兌換的,據說還借貸了不少,以至于至冬自己的摩拉都不太夠用了,經濟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而現在,她們讓黃金屋發布那則通告,無疑是給了對方致命一擊,并還在對方的傷口上撒了鹽!
“哼!”
“你這是殺敵一千自損一萬!”
刻晴有些不太同意,于是冷冷地駁斥著。
“無妨!”
“不過,也不能說是自損一萬,應該說是……”
“我們將所有人的實力都提升了,卻唯獨落下了至冬?”
“在此消彼長之下,說他們損失慘重也不為過。”
“至少……”
“在各國實力獲得巨大提升后,對付深淵和愚人眾的滲透,會更加地輕松一點?”
想到以后大家手里的摩拉數量都沒變,反倒只有至冬手里的摩拉數量暴降,比如原本有一百枚,現在只剩下四枚,且那四枚還不被黃金屋承認,那種事情,讓凝光想起來都忍不住想要去群玉閣開個宴會慶祝一番。
當然了,往后各國國力提升的幅度,就肯定是沒有她們璃月高就是了,而她玩的這一出,雖說表面上是你好我好大家伙的共贏的局面,但是,私底下,最大的贏家就還是她們璃月,而其余五國,就不過是跟著喝點湯而已。
“你原本可以將這些利益讓璃月獨占的。”
刻晴想了想,似乎覺得凝光做的還不夠干脆和果決。
要是換成她,直接一比十兌換,或者直接將新摩拉給定為十萬二十萬的面值,那樣一來,璃月的財富就必將暴漲到一個她們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不!”
“那可不行!”
“不行?”
“又是為何?”
“很簡單!”
“璃月獨占的話容易招人嫉妒,說不定愚人眾到時還會鋌而走險,所以……”
“璃月需要所有的國家來一起幫忙分擔這一切。”
“還是現在好,咱們本著公平公正的原則,在增強了黃金屋的信譽和地位的同時,還讓所有人都念著咱們的好,且還讓至冬說不出什么話來。”
“再就是……”
“眼下愚人眾吃了大虧,經濟很快就受到十分嚴重的影響,即便想要對咱們發難,只怕也沒那能力了吧?”
和刻晴說到這里,凝光突然就冷笑起來。
事實上,她沒有告訴刻晴的是:眼下愚人眾會不會出手她不知道,但反正,她就肯定是要趁此機會,徹底終止和愚人眾的各種合作,然后還要和蒙德的西風騎士團們一樣,將璃月境內的所有愚人眾都進行打擊和驅逐的!
對于璃月境內那些潛伏和修建一個個前進基地的愚人眾,她凝光早就已經忍了他們很久了,而現在,她終于得以抽出手來并準備對付他們,并去進行那下一步的計劃了。
“可你別忘了!”
“他們還有冰之女皇!”
“他們還獲得了巖王帝君的那‘神之心’!”
這時,刻晴突然皺著眉頭冷聲說道,似乎是打算給她的這個正得意洋洋的同事潑一盤冷水。
北國銀行以及‘神之心’的事情,派蒙和熒離開璃月前往稻妻之前就曾偷偷告過她們,所以,想到現在至冬國的都冰之女皇已經掌握了風之神和巖之神的神之心,再加上愚人眾的強大兵力,她就總是有種心驚膽顫的感覺。
反正,在刻晴想來,如果換成她的至冬國的掌權者,如果是她被擺了一道且情況還很嚴重,在那種很可能無以為繼的情況之下,只怕就肯定會仗著武力直接鋌而走險的吧?
“呵!”
“無妨!”
“你還不知道吧?璃月的氘元素部門,咱們組建的那第二千巖軍,他們的研究獲得了重大突破,我們的那個秘密武器,昨天已經成功試爆成功了!”
沒等刻晴繼續往下說,凝光突然這么壓低聲音神秘且小聲地笑著說道。
“什么時候的事情?”
“我怎么不知道?”
聽到凝光的話,刻晴瞬間懵了,因為這事情她確實沒得到任何的通報,而既然連她都不知道,那就說明凝光在保密性上就確實做得很好。
“那你現在知道了。”
“就在昨天下午!”
“托安妮的福,我們是在層巖巨淵進行的地下實驗,一切都很順利,外邊的動靜幾乎沒有,甚至,就連地底的邪氣都被鎮壓了不少。”
當然,凝光沒有說的是,層巖巨淵的地下礦坑環境變得更復雜和更危險了,只怕幾年之內都是沒法恢復開采的。
刻晴突然不說話了,開始琢磨著并消化著剛剛兩人說的那一切。
“報告!”
“凝光大人,這里有一封給您的信。”
“很緊急!”
就在這時,一名千巖軍士兵氣喘吁吁地快步跑到了這一處和裕茶館的大廳里,并將那一封書信遞到了微微有些詫異的天權凝光跟前。
“安妮的信?”
“安妮什么時候還喜歡寫信了?”
看到上邊的那潦草的字跡,凝光不由得一怔,然后眉頭一皺,竟沒有第一時間伸手去接。
“拿來我看!”
然而,做事情向來雷厲風行的刻晴卻不管那么多,她直接起身并上前一步,一把就搶過書信并撕開信封抽出里邊僅有的那一張信紙看了起來。
接著,她那英氣的柳眉瞬間就皺了起來,同時表情也有些古怪。
“怎么了?”
“里邊都寫了些什么?”
看到刻晴的表情,凝光心下忽然一咯噔,然后有種不好預感的她就趕忙站起來并問道。
“你還是自己看吧!”
刻晴沒有回答,只是繼續皺著眉頭,將手里的書信遞給到了凝光的手里,然后有些落寞地站到一旁。
而凝光當然是沒有啰嗦,直接接過并一目三行地看了起來。
沒錯,就是一目三行,因為,信紙上一共就只有三行的璃月文字,她一眼就掃完了,想看更多都不行。
而此時,那張信紙上邊則是這么寫的:
凝光姐姐親啟:
事情是這樣的,人家在璃月這里玩了好久了,實在是吃,不對,是玩不動了!
所以,人家打算先去別的世界逛逛,你要記得跟刻晴姐姐、香菱姐姐和云堇姐姐她們說一聲哦!
還有!
以后要是碰到小可莉、琴團長、安柏、麗莎大姐姐、熒姐姐和那個笨蛋派蒙的話,也要記得要跟她們說一聲,就說以后人家如果有空的話,就還是會回來找她們玩的,一定要記得哦!
就寫這么說多吧!
在信紙的最后,竟貼了一張似乎是從以前的某張通緝令上剪下來的俏皮鬼臉頭像,而從那仍舊粘乎乎的,聞起來還有食物的香味,不知道什么東西,但反正就是沒有干透的黏液上凝光就不難猜測,安妮就應該是才離開沒多久?
“你打算怎么辦?”
等到凝光看完并緩緩放下書信后,刻晴才趕忙上前問道。
“還能怎么辦?”
“我還以為,她接下來可能會去稻妻找熒和派蒙她們,又或者是去須彌呢,可結果……”
“罷了!”
“等下次,如果她再回來的話,咱們再想想怎么回報她的事情吧!”
“雖然……”
“她好像除了吃的玩的,別的都不太缺?”
說完,凝光便嘆了一口氣,然后將書信給小心地收了起來,準備在有空的時候去邀請香菱和云堇那倆人,然后將情況告知她們。
至于信里提起的遠在蒙德的那一群人,那她就無能為力了,想必最后也只能再專門給琴團長另寫一封信,然后派人給送去而已。
“哎!”
“真是羨慕安妮那無憂無慮還可以在一個個世界旅行的生活啊……”
“算了!”
“不多想了,這里交給你了,我先去工作了!”
說完,早就有些不耐煩的刻晴便一轉身,雷厲風行且威風凜凜地甩動著她那紫色的雙馬尾,同時手里閃現著一絲絲的紫色閃電,就那么快步地朝著北國銀行的大門走去。
明擺著的,刻晴她顯然是準備今天新仇舊恨一起算,對那北國銀行、愚人眾,特別是那個愚人眾的第十一執行官「公子」進行某些清算。
“刻晴……”
凝光抬起了手,剛想說點什么,但是,想到刻晴似乎也不會做什么,更不可能直接對那「公子」進行武力打擊報復的她,便只得悻悻地收起了手。
“好吧。”
“隨你吧!”
雖說刻晴再去對北國銀行和那愚人眾的「公子」落井下石有點不太好,失了大度,但是,想到對方曾公然突襲黃金屋、放出漩渦之魔神并差點導致璃月萬劫不復以及對璃月進行的那些滲透行為,她便還是沒有多說什么。
緊接著,她便背對著北國銀行的方向,緩緩地走到了雅間的那一扇窗前,開始朝著璃月港港口的放下眺望而去。
“真是的!”
“離開也不說聲……”
“至少讓我們道個別啊……”
許久,凝光才如此這般輕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