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慶,皇宮內,李軒正在例行的御書房會議上,和眾位大臣們商討最后的開港通商的方案。
“廉州和廣州開港通商兩年多來,其效果是顯而易見的,通過海貿,我們獲得的大量的關稅,同時還獲得了大量出口各種商品的機會,而這些商品的出口,不僅僅可以為從事工商業的商人獲得利潤,更是可以養活數量眾多的民眾,同時我們也是獲得了大量難得的戰略性物資!”
柳八茍接著道:“所以開港通商一事,需要擴大規模,而泉州作為通商港口,可以就近出口福建的茶葉,在寧波和松江開港通商,則是可以就近出口大量的資瓷、絲綢等產品,而不管是茶葉還是瓷器、絲綢,都是我們華夏的傳統出口商品,在海貿中具有不可取代的優勢!”
不過也是有人提出了意見,那就是在寧波、泉州、松江開港通商的話,周邊海域海盜猖獗,恐怕海船的安全無法得到保障啊。
不過此時海軍中將包義奮也是開口了:“海上安全一事,我們海軍已經是做過探討,鑒于目前浙江、福建兩省海域海盜活動猖獗,我們海軍已經決定每間隔半個月都會派遣戰艦從南澳島、松江港對向出發護航艦隊,屆時商船可以組成商船隊隨同我海軍護航艦隊一起行動!”
“此外我海軍還打算在浙江、福建兩省海域進行日常巡邏,并對舟山海域進行逐步的清剿!”
“不過同時,我們海軍也是希望,內閣方面能夠給予配合,希望嚴加排查沿海各地,根據我們之前的抓獲的大量海盜來看,絕大部分都是來自于沿海各省,尤其以沿海的各村鎮為主!”
“如今是普遍存在著大量海盜在陸地上為民甚至是體面的士紳,但是出了海就是海盜!”包義奮道:“要清剿海盜,必須是軍事和政治同時著手!”
此時柳八茍道:“這個問題不大,我們內閣目前已經是在廣東沿海各地進行大規模的排查了,一旦發現有人從事海盜活動,一律嚴懲,預計年后,排查行動就會在福建、浙江兩省沿海區域展開!”
坐在龍椅上的李軒,和往常一樣坐在上面,只是靜靜聽著,不怎么說話,等他們討論的差不多了,李軒才是道:“三地開港通商一事,不宜拖得太久,爭取在去金陵之前確定下來吧,具體的章程可效仿廣州、廉州兩地的章程!”
柳八茍當即道:“臣遵旨!”
通商一事說到現在,其實基本都已經是確定了下來了,后續就是進行最后的完善,然后就可以正式頒行了,所以討論完畢后,諸人又是說起了其他事。
而能夠拿到李軒面前來討論的事,一般都不是小事。
而對于大唐王朝來說,近期的事雖然不少,但是真正的大事只有一件,那就是遷都。
如今整個肇慶上下,同時包括金陵城那邊,都是在為遷都做著大量的準備工作。
即便是皇室內部,也是在為遷都做著準備,白太后早已經是派遣了幾個心腹大媽帶著一大群的嬤嬤、宮女前往金陵城,她們抵達金陵城后,會先把原魏國公府、現皇家別院先整理出來,總不能說讓皇室一大家子去到了金陵城后才開始匆忙整理不是。
一片忙綠之中,十二月份匆匆而過!
這一年的春節,對于李軒來說依舊是沒有什么特殊的,按照慣例舉行國宴,然后是家宴,最后是休假。
宣平五年正月初六,李軒正式頒下圣旨,將會在正月十五過后啟程前往金陵,傳令各部做好最后的準備。
所以這個年后,大唐王朝的臣子們依舊是忙碌不已!
正月初八,李軒頒下宣平五年開海旨,宣布泉州、寧波、松江三地正式開港通商,各自設立商貿區專門用于對外貿易。
這個消息傳出來后,頓時又是引起了一片波瀾,不少人都不已經是磨拳搽掌著進軍海貿,去分這一塊巨大無比的蛋糕。
不過開港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的廣州和廉州都已經開港通商了,所以人們驚呼了一陣后,也就是沒有了下文了。
此時,他們更加關心的還是遷都一事。
而除了遷都一事外,還有不少人關心著今年的會試。
因為要遷都,所以今年的會試將會放在金陵城內舉行,并且時間將會推遲到四月份,屆時將會和殿試同時舉行,以給各地的舉子們留出趕路的時間。
但是這些都不是陳立夫所關心的,陳立夫所關心的是,大唐吏部招募致仕官員一事。
此時在去年年底就已經是被半公開的透露出來,不過此時和普通人,乃至和普通的讀書人都沒啥關系,所以基本是內部流傳。
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這年都差不多快過完了,鐘蔡都是接到了來自大唐吏部的邀請,進而前往廣西出仕擔任一地縣令的時候,陳立夫也是有些坐不住了。
據他所知,吏部的這一次選撥致仕官員,是沒有什么明確的標準,更加沒有什么考試之類的,往往是主動向一些致仕官員發出邀請,只要答應,立馬就能夠直接出仕。
為了避免邀請使者,陳立夫年前年后一直都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家里,那都沒去,就等著使者上門,但是這一天一天等著,那使者愣是沒來。
年前那段時間還好,他充分發揮了身為一個讀書人的涵養功夫,沉住了氣,甚至有時候還想著,到時候使者來了,自己少不得要保持矜持,推脫一番,最后才會勉為其難的接受。
自己縱然不敢說和諸葛亮那樣讓李唐使者三顧茅廬,但是最少也要讓他們看到,想要本老爺出仕,那是需要讓本老爺看到誠意的。
嗯,到時候,興許還要拒絕一次,等他們第二次上門的時候再勉強接受。
如此方不負自己的名望,要不然的話,自己堂堂三甲進士的面子往哪擺啊!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年前李唐的使者沒有來!
過年那幾天,陳立夫也是沉住了氣,這逢年過節,李唐官員放假休息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依舊不著急,安心在家等候。
但是從過年一直到現在,眼看著就要出正月十五了,而李唐王朝那邊,大年初三就已經是盡數辦公了,然而使者依舊沒有來。
而昨天,他更是聽聞隔壁鎮一個早年致仕,都已經六十有余的老前輩都是被李唐邀請出仕了。
這一來,他就是有些沉不住氣了,所以這一天陳家的眾人都是能夠看得出來,自家大老爺似乎心情不太好,雖然沒有大發雷霆,但是陰沉著的哪一張臉卻是讓誰都看得出來,本老爺心情不好,別招惹我!
坐在書房里,陳立夫放下了畫筆,桌上的畫紙是一顆青竹,傲立于寒冬冷風之中,而青竹的旁邊,是數顆被吹得東搖西擺的雜草。
書畫乃至詩詞這些東西,有時候往往就是代表了他們的所思所想,陳立夫畫這青竹,自然是以畫為寓,自比青竹。
既然你們李唐使者不來邀請本老爺,我還不去呢,現在就算是你們找上門來求著我去當官,本老爺也是不去。
絕對不和鐘蔡等人一樣,當一株隨風倒的墻頭草!
深吸了口氣,然后陳立夫拿起了另外一支筆,打算在上面題詞明意,不過這個時候,外頭卻是傳來了小廝的聲音:“老爺!”
被這一聲老爺給干擾了后,他的手腕也是輕微一抖,筆尖瞬間就是在畫紙上點出了一個大大的黑點,黑點迅速在畫紙上散開,把好好的一副寒竹圖給糟蹋了。
當即他就是臉色一寒,陰沉著臉轉身開門:“毀了我的寒竹圖,如果你沒有足夠的理由的話,等會自己去領二十板子!”
那小廝聽到陳立夫的話,當即就是面露驚恐:“老爺恕罪啊!”
“小的不知老爺正在作畫,驚擾了老爺罪該萬死!”小廝這會,顯然是忘記為什么來找陳立夫了,是一個勁的求饒。
陳立夫看他看著心煩,當即道:“還不快說什么事?”
此時,那小廝才是回過神來,然后道:“外頭來了一個自稱‘吏部文選司副科長’的人,說是要見老爺呢!”
吏部主事?陳立夫一聽,臉色頓時是連續變化了兩次,從震驚再到喜悅,不過涵養功夫還算不錯的他硬生生的壓下了自己面部的表情,沉著臉道:“哦,現在人在何處?”
小廝道:“現在正在前廳,大管家正在作陪奉茶!”
陳立夫聽罷后微微點頭道:“此人不可怠慢了,你先回去好好伺候著,說我片刻即來!”
當即小廝就是去了,不過剛走兩步,就是卻又停下了腳步道:“老爺,那板子?”
陳立夫此時也不再是陰沉著臉了,口道:“這板子先記下,下不為例!”
聽到這話,那小廝才是面帶劫后余生的表情歡喜的去了,而陳立夫自己,則是重新回到了房中,讓丫鬟們伺候自己把身上的便服給換下,然后穿上了一套見客所用的錦袍。
對著南邊販賣過來的小鏡子仔細看了看,確認不會失禮后,這才緩步而出!
不過這腳步還挺緩慢的,不過慢慢的卻是不知不覺的就快了一些,這人還沒走出這小院子呢,腳步就已經是近似小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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