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訓練“做題”能力，首先得找個內行。
方小武第一時間想起來的是黃二鳳，這貨是哪所院校的博士來著？
不光是黃二鳳學歷高，云商證券的固收部里，還有好些個常春藤的高材生，而且不是商學院的，是數學系出來的變態。
在常春藤學純數的有多變態？
簡單點描述——方小武知道，自己距離吃透博弈論還有一段距離，可這玩意就是那幫牲口的兒童讀物。
這么比較其實不太公平，不過小五哥這么謙虛的人，很是能夠正視自身的缺點，術業有專攻嘛，又不丟人。
正要打電話，反倒是成池的電話先打進來。
“小五，李戰慌了！”
成池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激動，頓時讓方小武心情大好。
“具體怎么個情況？你和紫妍姐動手了么？”
“當然！你上網看看就知道，李總正在到處聯系人借錢，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張路呢？”方小武第一時間想起張氏兄弟，“他們動沒動？”
“正準備動！”
成池話音才落，方小武手機里又打過來一通電話，看看屏幕，好巧不巧的，正是張路！
“成哥你等等，張路的電話，我接起來看看。”
“好！你試探一下他，我會盯著的！”
接起張路電話的第一時間，阿諛之詞就源源不斷的堆過來。
方小武嗯嗯啊啊的應著，對“大張爺”的心態洞若觀火。
他嚇著了。
說是說，做是做，在一切變成現實以前，李戰就是一頭巨獸，只用陰影就能壓得張路喘不過氣。
如今巨獸被一擊重創，瀕危垂死，張路終于意識到這不是玩笑。
大船將沉。
方小武柔聲問道：“張哥，拜托您的事，準備好沒有？”
張路提高音量，信誓旦旦道：“方少，您放心！老哥這里什么都準備好了，前段時間剛收回來800個材料款，現在還剩不到1200個，明天我就斷掉他的供應！”
有他沒他，其實未必會影響大局，不過能多一捆稻草，總是好的。
方小武笑笑：“那就祝您一切順利，少損失一些。”
張路苦笑：“損失什么的，老哥我認了，能脫身就萬幸。全賴方少你的提醒，老哥我感激不盡！”
被人抽一頓反倒感激，還真不能說張路有受虐癖。
這和酒吧不一樣，酒吧的裝修和存貨早都折舊折回來了，剩那幾年房租更是不值一提，反正方小武不開口，米谷也不可能重新營業，實際的損失約等于零。
這些材料可是實打實的成本，2000萬的材料款至少對應著1600萬成本，收回來800萬，虧一半就是大賺。
是不是覺得這帳算得不合理？
社會上，帳就是這么算的，像張路這種底子不干凈的，甚至還得算算“自由稅”。
張路也是光棍，直接拍胸脯打包票：“方少您瞧好吧，工地上的供應商我都有聯系，保證楚天賒不到一分錢的材料！他想讓我們繼續先貨后款，純粹是癡心妄想！”
“多謝張哥費心。”
反正已經占盡便宜，方小武也不介意說點好話，兇不兇又不是看這個。
張路卻越說越來勁，又問道：“方少，用不用我幫您聯系一下施工方？建筑那里壓著工人工資是常事，以楚天的威望，拖上三五個月一點不成問題，我怕……夜長夢多啊！”
這種會背叛的狗咬人最疼，不過方小武卻沒有再利用一下的心思。
主體施工隊伍有一半是楚天旗下，另一半來源復雜，他們愿意陪葬，干嘛拉著？
反正又影響不到大局，正好留著，以后給李戰父子添亂。
“不必了，您照顧好自己就行。那，回見？”
“哈哈！好好，方少您忙。得閑老哥請客，咱們附庸風雅，也開個盛筵！”
掛斷電話，張路浮夸油滑的聲音猶在耳邊，方小武的心思卻已經轉回楚天。
張路不過是一條狗而已，身家可能非常豐厚，現金更不會少，但是面對陌成聯盟，說打死就打死。
確定他不會幫李戰，任務就已經完成，
給成池回撥以前，他隨開城市論壇，根本不需要點進房產板塊，首頁就飄著熱帖。
“盛世華年項目遇冷，楚天資金鏈即將崩斷？”
“楚天負債累累，盛世華年二期純屬騙局！”
這是正面放炮的新聞通稿，細分板塊里，還有各種的水軍痕跡。
風言風語，謠言小道，將論壇攪得一團糟。
任何一家大型房地產公司都有危機公關預案，第一時間處理網絡輿論，區別只在于效果好壞。
遭到這樣的突襲，規模又如此之大，楚天公關部門的整體思路是懵逼的，抵抗非常微弱。
就在這時，一個網名叫“我的第一任老公已成余燼”的大姐，發帖po出自己的購房合同，開始直播退款。
從幾張外景照片可以看到，楚天盛世華年項目售樓處，已經被一大群看熱鬧的閑人圍住，在外面指指點點、嬉笑怒罵。
至于究竟是不是“閑人”……反正方小武心里有數。
售樓處里面的情況也不樂觀，將近20號人，呼呼啦啦的圍剿著工作人員，簡直是見人就懟。
隨手撥通成池電話，方小武問：“成哥，你找了多少人交首付買房子？”
成池嘿嘿一笑，得意洋洋道：“就三家！不過人家里吃飯的嘴多，一起上門有什么錯！”
方小武才看明白，原來三家人就鬧成這個效果……
不過這直播一出來，不用太久時間，聞訊而來的業主就會將售樓處徹底賭死。
能不能退款？會不會收到楚天的補償？
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混在人群里的記者，會將消息擴大到正規媒體上，說不定，今天云州晚報的頭條就是這件事呢……
“接下來就是大火燒鍋……成哥，你覺得李戰還能挺多久？”
“銀行馬上就會有動作，接下來是協商，政府可能出面組織兩場座談，這個面子肯定要給，嗯，10天之后見真章吧！”
座談肯定是虛應于事，布局這么久，誰也攔不住。
“那就速戰速決！最好能趕在明年初，將咱們的項目重新開盤。”
“放心，多拖一天，咱們就多虧一天。兄弟，等著數錢吧！哈哈哈！”
成池暢快的大笑起來，方小武沒跟著笑，只是眼前突然閃過李捷思那雙怨毒的眼睛，以及劉梅那刺耳的咆哮。
威凌無壽，暴虐折福，早知今日，何必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