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鏟子又大又漂亮,你看這土又軟又稀松,我一鏟啊你一鏟,挖出個漂亮的大坑,然后就可以將自己填進去了 將任星美和東承靈搬到沙發上后,任索看著眼前這副黑甲,心情頗為復雜。
《我的人生不是你的游戲》里,任索是黃花大閨女第一次上花轎,被自己硬生生架著上花轎拜堂成親入洞房,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小世界游戲機宏大的力量死死鎮壓住他,可謂是‘杜鵑不鳴,如之奈何?殺之。’
《獵殺之夜》里,任索已經不是素人了,而是有過經驗的實戰人士,再加上他是直接被古月言拖進月之暗面,無法離開。而且作為玄國人,任索自然也有‘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都來了’等傳統美德,只好老老實實跟古月言在月之暗面里廝混,更別提扮演人物標簽好處大大滴,任索扮演了七天就直接到達三轉巔峰,堪稱賺爆,可謂是‘杜鵑不鳴,如之奈何?誘之。’
這一次《光暗叛徒》,沒有強迫,沒有誘惑,小世界游戲機直接將任星美和東承靈放在他面前,一副‘你愛要不要’的樣子,可謂是‘杜鵑不鳴,如之奈何?待之。’
任索心里苦啊!
這算什么?第一次強硬地搞他,第二次用一點甜頭誘惑他,第三次直接什么不給,讓他過來自己動?
小世界游戲機當他是什么了?混熟的技師嗎?
小世界游戲機我告訴你,我任索就算……就算……也絕不會……
在心里暗暗發誓賭氣千百遍后,任索看了一眼精神疲憊氣息微弱眼皮打架的東承靈和妹妹,忽然想起一句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任索啊任索,你不能在不該沉默時沉默,該勇敢時軟弱!
不能再軟弱下去,任人欺負!
剎那間,任索心里一發狠,硬起了心腸!
——對自己發狠,對自己硬起了心腸。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人不修身,那么就會為天地所不容。
任索嘆了口氣,默默給自己裝備「不一樣的人生」這個能力。他之前用這個能力喬裝成白忌,因此這能力倒是一直放在備用欄,現在倒是方便更換,仿佛他早有準備似的。
他摸著冰涼的黑色戰甲,發動「不一樣的人生」第二個效果,「感同身受」!
恍如觸電一般,任索感覺到密密麻麻的信息流流入他的指尖,深入他的腦髓,直達他的思維!
腦海里無數畫面閃現,莊嚴的父親,絕望的母親,卑微的仆人,奢華的房間……無所顧忌的傲慢,忍辱負重的殺意,無窮無盡的欲望……拉娜婭、洛里菲斯、諾克圖娜爾……
“嗚哇!”
任索跪在地面干嘔數聲,哈喇子都流出來,眼珠子像是要爆出來,手腕青筋暴起,全身肌肉緊繃,渾身顫抖不已。
“索!?”“哥!”“大哥哥你怎么了?”“索索!”
看著任索一出事就有這么多人關心,趙子鯉噫了一聲,酸溜溜地說道:“他沒事,別碰他,讓他整理一下思緒。”
花了好幾秒鐘,任索才慢慢鎮定下來,擦了擦嘴角的水跡,痛苦地開始檢索腦內的情報。
任索終于明白,為什么「不一樣的人生」只允許他擁有一個可以隨時變身的記錄體,除了可能是能力的局限,還因為他根本沒法容納兩個記錄體以上的記憶信息、靈魂信息、身體信息!
如果說腦子里有一個運行內存,因為任索一直只有‘本我’系列的游戲程序,所以腦子里的運行內存一直都處于沒有滿載的空閑狀態。現在擠入了索尼的記憶靈魂信息,相當于任索在運行‘本我’這個大型游戲程序的時候,又額外運行了‘索尼’的新游戲程序,直接令內存超負荷運載!
要是任索敢再增加一個記錄體,要么內存燒了,要么只能關掉‘本我’或者‘索尼’的部分程序,甚至導致‘本我’和‘索尼’互相缺失關鍵文件最后融合成同一個游戲。
經過一段時間‘程序等待響應’,任索總算是穩固好‘本我’,朝其他人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開始檢索索尼的記憶。
‘本我’和‘索尼’之間是涇渭分明,雖然任索剛才被索尼的記憶沖擊得差點魂飛魄散,但只要回過神來,「不一樣的人生」就幫助他關掉所有‘索尼’的程序,然后任索便可以直接通過目錄檢索,針對性調動出有效的情報,不至于被‘索尼’沖擊的懷疑人生。
任索很快就明白這個能力的危險之處:不能同時運行‘任索’和‘索尼’的程序,不然兩個程序的數據會混淆起來。混淆起來會發生什么事,任索不知道,也永遠不想知道。
打開對應記憶,任索便回憶起一個坐在王座上的威嚴身影:「這是擁有血裔野心光環效果、湮滅穿越效果和莫拉格之錘效果的捕獲卡帶,你用這個卡帶將異位面坐標標記。如果你能自己將異位面坐標帶回來,這卡帶你就自己留著,如果出現任何問題,你無論如何都要標記異位面坐標。」
心里夾雜著怨恨和敬畏的自己回答道:「是,陛下。」
然后是一個諂媚的人影:「王子殿下,異位面坐標所在地點的大片區域里,空間都十分穩定,因此其他戰士沒法襲擊該區域,但陛下已經用梅涅魯斯剃刀為你和拉娜婭大士加強了穿越卡帶,所以你們兩位可以直接穿越到異位面坐標的所在地。等王子歸來,就能順理成章成為血裔大法。」
自己冷笑一聲,心里滿是無所謂:「嗯。」
緊接著又出現了一個紅發男子,但這次是自己說話:「伊蘇大法,索尼奉命前來尋求協助,我需要莫拉大君的知識援助,讓我能迅速鎖定異位面坐標。」
紅發男子點點頭,伸出兩根手指捅入他的眼睛,剎那間入眼皆是光明。他旁邊的一位女孩解釋道:「王子殿下,你的神裔之眼已經被強化,不過神裔之眼需要外來靈能才能激活,而且你無法長時間維持,所以設定成你主動使用任意卡帶時,神裔之眼都會進行一次搜索,一旦發現異位面坐標,神裔之眼就會射出紅光將其標記。」
接下來是東承靈家的畫面。看著面前的任星美和東承靈,自己看著她們兩個都出現異位面坐標的標記,心里驚訝莫名又苦澀無比:「陛下,這一次再也沒人能攔住你,時空坐標居然都出現了,湮滅之門將會無比穩固。」
最后,是自己被任寒死死纏住手腕跪倒在地的畫面。趁靈能屏障消散時自動施放的強效凈化術,自己終于找回了這一瞬間的理智,馬上看向不遠處的異位面時空坐標。
雖然不知道那個罵自己垃圾的土著男人是什么來路,但這次自己是栽在這個落后的異位面里了。
陛下,今日我雖死,但絕不會辜負你的期待。
陛下,我早已做好犧牲的準備,就讓這個破碎的卡帶,來報答你的養育之恩。
陛下,我依舊怨恨你為了取信大君而暗中指揮仆人毒殺母親,那碗湯里的加林根的味道,真的很刺鼻……我也怨恨你為了其他大君放心,派人帶領我墮落紈绔,我深切地怨恨莫拉格、娜米拉、桑基恩那些人的做派,卻又無可奈何被他們墮落的歡愉所誘惑。
陛下,我知道我只是你實現野心的一枚棋子,你對我的好全都是虛假的,但這并不妨礙我發自內心的相信,并愛著你,父親。
獲得關鍵情報后任索馬上關掉‘索尼’的程序,深呼吸一口氣排空思緒,沒讓自己的‘本我’被索尼的思念所污染。
剛才的回憶對任索來說,跟看電影沒什么區別,雖然有些感觸,但不至于讓自己改變對迪德拉、對西帝斯的態度。
但已經足以讓任索警惕起來,要是過度沉浸在‘索尼’的世界里,他沒法確保自己會不會被污染成另外一個索尼。
不過,在游戲里的時候,任索還以為索尼是一點都不知道西帝斯對他這位兒子的看法,但現在從記憶里可以知道,索尼恐怕早就被西帝斯的「野心」所折服。
又或者,跟西帝斯「野心光環」的洗腦效果無關,索尼只是單純因為父子之情而愿意為此付出一切。
但無論如何,索尼已經變成番茄肉醬了。
任索會因為敵人的感情而感觸良多,但絕不會因此改變自己的立場,他的屁股是坐在地球人類這邊的。
任索低下頭看著東承靈和任星美,說道:“你們兩個是被一種異位面的法則力量鎖定,里面包括了‘必定命中’、‘自動穿越’和‘空間錨、削弱體能、壓制超凡能力’等效果,所以你們暫時是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身體無法動彈。”
“趙子鯉,有沒有辦法?”
“你問我有沒有辦法?”趙子鯉拍了拍加特林:“我的辦法就只有這個啊,一言不合就射爆!你難道沒有找到如何解除這個狀態的情報嗎?”
任索搖搖頭:“沒有,這是異位面的最強者所制造的道具,就等于任寒的嘲諷,除了強行消除以外,沒有任何取巧的解決辦法。”
西帝斯給索尼的一次性卡帶,整合了野心光環、湮滅穿越和莫拉格之錘等強大效果,并且將這些效果的優先度提升到血裔卡帶級別。
跟血裔大法激戰數次的任索,知道就連血裔大法自己,都沒有凈化其他血裔卡帶影響的能力,只能硬抗。
“大哥哥,既然不會死,那靈姐姐應該會沒事吧?”小玖九條尾巴搖來搖去,急切地問道。
任索表情苦澀地搖搖頭,看著任星美和東承靈,輕聲說道:“除了身體無法動彈,無法使用超凡能力外,再過幾分鐘之后你們就會自動被傳送到迪……這家伙的所在位面,他們要活捉你們。”
經過任寒、求道者和趙子鯉的輪番出現,以及任索本身就不會在這種大事上說謊,而且身體的虛弱并非假象,因此東承靈和任星美馬上接受了這個事實,相信任索有某種從死去尸體里獲取情報的辦法。
但她們兩個都沒露出任何絕望情緒,任星美問道:“哥,他們為什么想捉我們?”
任索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真相說出來:“因為你們是異位面入侵的必要道具。”
“對方想要打破位面屏障入侵地球,攫取地球的靈氣來反哺他們自己位面,而位面入侵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將兩個位面徹底連接起來。其中,他們需要捕捉地球位面坐標來作為道具,才能完美錨定地球,將大軍輸送過來。”
“而你們,就是地球的時空坐標。”
這時候任索的語氣也是充滿難以置信:“承靈你是空間坐標,而妹妹你是……時間坐標。”
異位面坐標,居然還分時間和空間!
不過任索認真一想又覺得有點道理:是啊,所有位面都處于碧銀時空長河,自然就有時間和空間之分,時間是物體運動所產生的的概念,空間是物體存在所產生的概念。
只是東承靈是空間坐標,任索在看到索尼的時候就隱隱有所預料,畢竟東承靈的覺醒法術就是空間系能力,又是當前地球最強的空間系修士,地球空間坐標寄宿在她身上也是理所當然。
但他沒想到妹妹居然是時間坐標!
任星美固然也已經覺醒了,但她的覺醒法術是被動類型,直觀效果就是加強思維能力,也就是「一日千里」。但現在看來,難道任星美覺醒法術體現出來的‘思維增強’,本質上是‘思維進行時間加速’?
任索曾經在玩游戲時試過用「魔王歸來」強化「一日千里」,他感覺就是自己能想清楚更多細節,想明白之前不明白的地方。他以為是自己的悟性增強了,但莫非只是他想一遍想不懂,然后就在短時間里想了千百遍,所以才洞悉一切?
愚者千慮,亦有一得?
但現在這些都無關緊要了。
“我們還有多久?”東承靈平靜問道。
“還有200秒左右。”任索轉過頭看向趙子鯉:“你能不能讓三神攔截空間穿越?”
趙子鯉說道:“我建議你找其他人想想辦法,但很可能都沒用。無論是求道者,任寒還是美猴王,他們的空間造詣不會超出目前的靈氣法術水平。但對方這種可以隔著位面將人傳送回自己位面的空間技術,還能進行位面戰爭,錨定位面,明顯是超出我們這邊靈氣法術水平好幾個層次。”
“我們是很強,但不是萬能的。而且任索,你應該……有另外一個解決辦法吧?”
任索微微一怔,眉頭緊皺,嘆了口氣。
東承靈忽然輕聲問道:“星美,你相信東老師嗎?”
任星美愣了一下,馬上回答道:“我相信東老師。”
“好。”東承靈說道:“索,如果我們等下真的被敵人俘虜了,我會馬上判斷有沒有逃跑的可能,然后我會想辦法將星美救出來傳送回地球。”
“如果無法逃回地球,我會判斷對方的戰爭潛力和軍隊水平。若是敵人完全領先地球,我會想辦法自盡和擊殺星美,阻止戰爭爆發,否則我會自愿成為打開位面通道的道具,等待你和地球軍隊殺進異位面救我出來的那一天。”
“但如果敵人試圖欺辱我,我會馬上自盡,這種情況下我就無法照顧星美了。”東承靈輕聲說道:“死后會怎樣我不管,但生前我絕不會允許自己被玷污,除非是你。”
任星美眨眨眼睛,虛弱地說道:“東老師,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追隨你,哪怕是死亡。”
“靈姐姐,靈姐姐你不要走!”小玖變回了小女孩體型,淚眼婆娑地撲上來抱住柔弱無力的東承靈,嘩啦啦地大哭:“大哥哥你不要讓靈姐姐走!我不要靈姐姐走!”
露娜想了想,從后面抱住任索,小聲說道:“索索,那個胸大的以前也經常喂我好吃的,那個胸小的……胸小的對我也挺好的,會幫我梳毛。”
任索轉過頭看了一眼露娜:“說到這個,你為什么會有衣服?”
露娜變身的瞬間,任索就發現她的問題。
她居然有衣服穿!
而且還是月詠者那套貼身訂造的素白衣袍!
剛才忙,來不及說,現在任索反應過來就是一口老血——他居然被貓騙了!
是啊,小世界游戲機的吝嗇也只是針對任索,任索召喚分身沒有衣服很正常,但露娜現在算是月詠者的異魂同構體,等于半個游戲角色,小世界游戲機怎么可能虧待她?
露娜眨眨眼睛,忽然就變回貓咪形態,跳到茶幾上歪著腦袋賣萌喵喵叫。
而這時候東承靈忽然問道:“那個是月詠者露娜吧……怎么,她以前跟你見面的時候,沒有穿衣服?”
任索身體一震,絕了,你不是說被禁錮住的嗎,怎么耳朵還這么靈敏?
他連忙轉移話題:“我有辦法了!”
“什么辦法?”大家異口同聲問道。
任索揮揮手,直接讓趙子鯉滾蛋。
“我陪你們一起去異位面。”任索用輕松的語氣說道。
任星美一愣,馬上說道:“哥,你來也沒用啊!如果可以的話,不如讓任寒或者求道者跟我們一起去異位面,仙宮會保護我們的吧?”
“仙宮的人沒法長時間逗留世間。”任索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東承靈卻沒有勸阻任索,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慢慢露出恬淡的笑容,平靜笑道:“你決定了?”
“決定了。”
“那我支持你。”東承靈說道:“無論決定是正確還是錯誤,但既然你深思熟慮之下立下的決心,我就相信你,哪怕是作為階下囚的同生共死。”
“不,承靈。”任索用手遮掩住自己的臉,雙眼仿佛有晨星閃耀。
他怨恨嗎?有一點。
他不爽嗎?有一點。
他憤怒嗎?有一點。
但除此以外,他還有好奇、責任感、自信以及……期待!
也許是他身為硬核玩家的良好品德在發作,讓他迫不及待想圣地巡禮,并且看看游戲里沒有出現的特典劇情;也許是人類是真的可以被調教,經過《我的人生不是你的游戲》、《獵殺之夜》這些游戲的磨練,任索已經不怕自己成為游戲中的角色。
雖然這個角色的人設和結局似乎有點問題……
任索看著東承靈和任星美,認真說道:“我們不會作為階下囚到達異位面,你們也不會被敵人俘虜……你們只會被我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