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任索嗅了一下,憑借三轉修士、貓之進化、洞悉塵世種種加成,他還真聞到非常輕微的香味。
任索以前沒有接觸過香水,只能用‘好聞’‘自然淡雅’‘宛如四路泰坦燃燒’來形容,怪不得他自己都沒發覺,他挺喜歡這股味道的。
東承靈很自然地進來關門,將手上的大蛋糕盒子放在桌面上,環視家里一周,然后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深藍色的牛仔褲上,直勾勾地看著任索。
東承靈現在的穿衣也有了她自己的風格,追求實用的她天生就與裙子合不來,雖然她穿裙子的那幾次的確很張揚艷麗,但她最后還是放棄了這種必須加穿安全褲的麻煩服飾,而且她作為教師必須要以身作則。
因此她平時就穿牛仔褲,上身穿著素啡色的修身襯衫,再套一件深色小馬甲,看起來得體大方又凸顯四轉女修士堪稱完美的身體曲線……
任索忽然感覺自己怪怪的——他現在怎么會下意識點評女孩子的穿衣風格?他應該是除了‘好看’、‘還行’、‘不好看’這幾個詞以外再無其他形容詞,而對于男人他會使用專屬形容詞‘傻到爆炸’‘騷包’‘蠢逼’‘出門買包煙要被打九次’‘一出門就會被警察叔叔盤問’‘可以依靠富婆養家致富’等等……
現在怎么看看東承靈,腦子里都冒出這么多贊美之詞?難道審美能力和贊美能力是隨著單身時間持續上升的嗎?
排空腦子里的其他思緒,任索坐下來說道:“這么晚過來,有什么事嗎?”
東承靈沒說話,只是鼻子一皺,嗅了一下,清澈透明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盯著任索,雙瞳剪水,小嘴微微嘟起,看起來好像有點小生氣,看的任索一愣。
一向以恬淡平靜面貌示人的東承靈,用這種一聲不吭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不高興,任索也是第一次見,頓時讓他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惡不赦惡貫滿盈的大罪,也讓他感覺有點小緊張。
東承靈不高興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身上有奇怪的味道。任索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想混過去,她根本不給任索這樣的機會,一聲不吭不讓對話進行下去。
任索避開東承靈的視線,看見緊閉的客房門,心想剛才答應過要幫喬木依隱瞞。
雖然東承靈絕不會嚼人舌根,也不會因為喬木依出現在這里而懷疑喬木依對任索有什么不軌企圖。
但喬木依沒有出來,說明她依然希望任索繼續隱瞞。
不過任索也不會騙人啊……
任索想了想,先是用「魔王歸來」「一日千里」思考了幾秒,馬上想出對策,使用「魔王歸來」「魅音幻香」。
片刻后,東承靈白凈嫩滑的俏臉變得紅撲撲的,她眨眨眼睛,輕聲說道:“這個香氣……”
任索嗅了嗅自己,聞到一股跟剛才香水味差不多的香味,也不濃烈,有點像是棉被晾曬完散發的舒適味道,舒適得想在上面滾來滾去的味道。
“我最近在研究一個法術,身體可能會有其他味道。”任索沒有說謊,十分坦然地說道。
臉紅撲撲的東承靈嗯了一聲,這件事就算揭過了。過去將大盒子掀開,露出里面的生日蛋糕。
只見東承靈手掌一劃,生日蛋糕上的蠟燭瞬間燃起,看的任索目瞪口呆——這絕對不是火焰法術,而是「靈震術」的衍生運用,借助高速震動將燭絲點燃!
前有喬木依閃亮登場,后有東承靈徒手擦火,讓任索深深為自己的裝逼力低下而羞愧——他對法術掌控力非常一般,真沒辦法利用法術舉重若輕地應用到日常裝逼環節里。
“索,生日快樂。”東承靈說道:“希望我的唐突前來沒有對你造成困擾。”
“哪有哪有。”任索連忙搖頭:“反倒是我本來就不打算慶祝,也沒準備什么聚會,你特意過來我都不知道怎么招待你……謝謝,承靈你真好。”
等下又要多記住一個人的生日時間了……
東承靈忽然掩住嘴巴,眼神復雜地看著任索:“……能再說一次嗎?”
“什么?”
“最后一句話。”
任索眨眨眼睛:“……承靈你真好?”
東承靈深吸一口氣,將生日蛋糕推過去,說道:“吹蠟燭許愿吧。”
任索隨口問了一句:“你的許愿方式也是吹完等10秒嗎?”
“什么等10秒?”東承靈有些疑惑。
任索將喬木依說的許愿方式說出來,補上一句:“這是我聽來的許愿方法,我以前沒試過吹蠟燭許愿,不知道怎樣才是正確的。”
東承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想了好幾秒,緩緩說道:“……這不是正確的許愿方法呢。”
“哦?”
“正確的許愿方法,是牽著親人朋友的手,然后吹滅蠟燭,閉上眼睛,一邊親吻親人朋友的手,一邊許下愿望。”東承靈聲音有些打顫,視線盯著蛋糕上的蠟燭火光,臉蛋被燭光照得白里透紅。
任索哎了一聲:“是這樣的嗎?”
“是的。”東承靈認真地點點頭。
“我覺得不太好啊。”
東承靈看了他一眼,眼睛忽然連眨三四下,小聲說道:“為,為什么不好……”
“萬一只有一個人生日,旁邊沒有親人朋友怎么辦?”任索用手撐著下巴,十分認真地說道:“一個人是沒辦法吃蛋糕許愿,未免太虧了……”
看著似乎真的在思考的任索,東承靈忽然想起喬木依對任索的判斷。
——他是習慣與孤獨成為朋友的孩子。
——只要有人闖進他心里,他就會愿意攤開心扉。這究竟是他的真心,還是他的迎合?
任重而道遠呢……東承靈笑了笑,說道:“那每年生日我都和你一起過不就好了嗎?”
話一出口,東承靈就感覺自己腦海一陣空白,心臟砰砰亂跳。這種發言,跟‘一輩子在一起’有什么區別?
然而任索卻是嘿了一聲,毫無觸動,東承靈頓時雙眼一凜,問道:“你不相信?”
“相信啊。”任索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我小學畢業的時候,小學同學也是信誓旦旦地跟我說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但現在我連他的名字都不記得,只記得他曾經在音樂課唱歌的時候放大臭屁。”
“承諾這種東西,說出口的時候都會認為自己絕不會違背,而未來反悔的時候也是真的無法做到。不過,我依然很高興,承諾雖然無法衡量感情,無法判斷對錯,但至少在說出來的這瞬間,代表著真心誠意。”
而且,饒了我吧,你要是真幫我每年過生日,那我也得每年幫你過生日……想了想就感覺雙重麻煩。
看著一臉無所謂的任索,東承靈思考了好幾秒,臉上紅暈褪去,恢復一如既往的恬淡。她伸出右手,輕聲說道:“吹蠟燭許愿吧。”
任索眨眨眼睛,意識到這里唯一算得上‘親人朋友’的人只有面前的東承靈,只好握住她的手,一口氣吹滅所有蠟燭然后許愿——話說實現生日愿望的神是哪位?連續許兩次愿不會上黑名單吧?
不對,這次糟糕了,愿望都說出來了,這下子生活豈不是能找準我的弱點進行精準打擊……
任索摸著東承靈溫潤滑嫩的右手,心里泛起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東承靈手指修長,用老套說法就是‘適合當鋼琴家’,不過東承靈現在用這雙手割喉取心,倒也不算辱沒。
看著任索閉上眼睛吻住自己的手背,東承靈左手肘支著桌子,手掌撐著下巴,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她感覺喬木依對任索的判斷未必正確,任索并非真的沒有那方面的心思,但他對承諾的標準卻是充滿一種童話般的認知。
任索對承諾要求非常苛刻,除非是極端情況,否則他也只會感動而不會相信。而若是他愿意給出承諾,那么就肯定是他多番權衡,剖析真心的結果,絕不反悔。
任索或許根本沒意識到他在潛意識里對感情是如此謹慎,他平日里有太多需要他付出時間的東西:游戲、修煉、法術……他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根本不愿意將一絲一毫時間浪費在他不愛的人身上。
也許任索心里也會升起‘她會不會是喜歡我’的想法,不過他會迅速湮滅這個想法,從而讓自己規避一切需要浪費時間的試探舉動。
他平時雖然不拘小節,對什么都不在乎,但對他來說,或許示愛,就等于是托付一輩子吧……
跟我一樣呢。
而且他還是一個愛整潔、修煉勤奮的人……話說地磚都能當鏡子了,他一天究竟花多少時間擦地?
任索睜開眼睛松開東承靈的手,東承靈馬上問道:“許什么愿了?”
因為剛才已經許了關于游戲的愿望,因此任索這次許的愿就比較正式一點:“我希望能順利越過所有難關。”
也就是希望能順利通關《獵殺之夜》——任索的難關只有這一個。
東承靈對任索的說辭頗為滿意,她說道:“那我們切蛋糕吧,你沒其他節目也沒關系,我們可以聊一個晚上。”
任索一愣:“一個晚上?”
“嗯,我明天沒課。”
如果說東承靈之前對喬木依的提議還有點猶豫,現在她已經認可這種競爭方式——如果任何人找任索,任索都會給與同等的愛,那東承靈并不想要這種結果。
她想要的,是任索主動托付終生的山盟海誓。
為此,她想要花一整晚時間來了解任索。
這時候,陽臺落地窗被小石子打了一下,東承靈奇怪地看了陽臺一眼,任索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過了一會,門鈴響了,任索馬上站起來說道:“應該是我妹妹來了。”
下一秒,他的手被東承靈拉住了。
東承靈看著他,斟酌了一下,說道:“也許不是你妹妹……我半夜在你家,被人看到,不太好吧?”
任索愣了——等等,你拿我鑰匙時候可不是這個說法的啊!
你們一個兩個怎么忽然這么重視自己的名聲了?
“那……那你現在瞬移回去?”任索提議道。
東承靈可不是喬木依,她不存在‘被困住’這個概念,只要她愿意,一個筋斗就能回家了。
東承靈馬上搖頭——我用這個借口,可不是想走,而是想外面的那個人走!
東承靈很早就發現任星美對她的態度時冷時熱,有時候任星美將任索的消息告訴她,但更多時候,任星美會故意減少任索和東承靈的交流機會,例如在東承靈家吃完飯,她就會催促任索趕緊走。
要是任星美發現她在任索家,就算不做什么,也肯定會留在任索家,破壞這來之不易的夜晚。
先回家也不行,必須要給予任索足夠的壓力,讓他掃清二人夜晚的障礙!
更何況,來的人可未必是任星美……
以東承靈的性子,她根本沒說謊,直接說道:“我還想繼續為你慶生,等下無論是誰,你都先勸她回家,如果她回不了就讓她到我家住,我會躲在……躲在客房里聽的。”
“哈?”
不等任索提出意見,東承靈便直接拿起蛋糕瞬移進客房里了!
當東承靈進入客房,她發現房間雖然沒開燈,但卻很明亮——有個蠟燭被點燃的生日蛋糕正放在桌面上當臺燈了。
“比我還會玩,吻手背。”坐在床上翹著二郎腿的喬木依壓低了聲音,呵呵笑道。
東承靈看見喬木依和桌面上的生日蛋糕,瞬間全懂了。她坐在房間椅子上,想了想說道:“是小喬你先改規則的,我也沒想到居然還能在這里做文章……你為什么躲在這里?”
“那你為什么又躲在這里?”喬木依哼了一聲:“沒想到,我不再跟你商量之后,你的小心思不比我少了。”
“我不是沒有這些小心思,只是平常沒人值得我用。”東承靈淡淡說道:“你這么晚過來,沒有車回去……你今晚打算睡哪里?”
喬木依微微挑了挑眉,她認真審視了一下東承靈,眼睛忽然一亮:“你……你流口水了?”
東承靈下意識抬起手擦嘴角,這個舉動瞬間暴露了她。喬木依雙手捂住嘴,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東承靈,看得東承靈臉紅的快要滴出水。
東承靈抿緊嘴唇,小聲說道:“他,他剛才不知道為什么,氣味特別好聞,聲音又很古怪……”
“我懂我懂。”喬木依也沒有嘲笑她,反而是過來拍了拍東承靈的肩膀說道:“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愛意一定會化成水流出來……剛才你聽到他說‘承靈你真好’,你是不是覺得要死啦要死啦,想直接將他就地正法?”
饒是大家都是女孩子,東承靈還是被喬木依的黃段子羞得全身顫抖尷尬萬分。她側過頭說道:“聽聽是誰來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