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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1章 戰爭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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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桿兵的隊列在緩緩推進,軍陣的光輝在強化他們的戰斗力。在隊列后方,石柱都司僉書,從二品的大明將領,年近五十的秦邦屏正皺眉盯著前方。透過槍林的間隙,他能看到對面列隊不動的反賊——那竟然是一伙女兵?

  “這周氏反賊的特長難道就是擅使女兵?”

  秦邦屏大老遠的從四川趕到遼東,打了個圈圈又跑到天津。見多了大跨度下的地域差異,他對于女人上陣也不甚稀奇。不提剛剛能飛的反賊女將,就連他妹妹也是鼎鼎有名的巾幗豪杰——女人若是能上陣打仗,那定然是不同凡響,絕不能輕視。

  可對面的女兵還真是超乎了秦邦屏的想象。她們隊列整齊,從容嚴肅,一看就是受過良好訓練,這點在男兵中也極少見。她們用的武器更是特別,火銃這玩意在明軍就當廢鐵,打一槍就炸膛,惡名遠播。可這些女兵全部都用火銃。

  相比明軍普遍的軍備松懈,邊軍和土司的軍隊戰斗力要高的多。秦邦屏官階不低卻愿意親自上陣,他踩著一名白桿兵的后背起身眺望,約莫估算對面的兵力。等著雙方距離拉近到二十米內,他便開始催動整個槍陣快速向前,發動突擊。

  看到對面竟然是一群女人,普遍出身奴隸的白桿兵們也頗為興奮,甚至在想這些女人要是能搶來才好,殺了真可惜。然而就在他們加速沖刺最后一段,對面一聲高呼‘開火’,砰砰砰的彈丸飛射而來。

  就這么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再爛的精度都能打的中。十五顆鉛彈帶著炙熱的氣息撞在白桿兵的槍陣上。青色的軍陣光芒微微有些波瀾,不為所動,抗住了這次攻擊。前排的白桿兵也就覺著己方發起的沖擊稍稍受阻,并無他礙。

  周青峰并沒有開火,他會抱著燧發槍貓腰蹲在東大街旁的一堵院墻上,以此獲得良好的指揮視野。院墻內的一家天津百姓來不及逃,正瑟瑟發抖的抱在一起,驚恐的注視著莫名出現在自家墻頭的家伙。他瞥了眼這亂世的百姓,注意力再次放在對面那些白桿兵身上。

  第一輪開火的效果不好,完成射擊的女兵轉身就從隊列空隙向后走。第二排的女兵上前一步據槍,周青峰立刻下令修正道:“退步射擊。”

  第二排女兵立刻止步,舉槍向前概率瞄準后便扣動扳機,又是砰砰砰的槍響。完成射擊的女兵不斷向后,下一排女兵不再向前,盡量維持跟敵人的距離。

  對面的白桿兵還在想加速沖擊,可每隔那么一兩次呼吸對面就轟十幾發鉛彈過來,每次都能將他們奮發運勁的氣勢給抵消。后頭指揮的秦邦屏借助軍陣的防御抗住對面的一波又一波的鉛彈,可打了半天卻沒辦法前進幾步。整個過程光挨打無法還手,難受的很。

  秦邦屏打了這么多年仗,就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對面的女兵機械般的開火,轉身,后退,再開火,沒完沒了。打了十幾輪之后,擅長忍耐的白桿兵還在咬牙邁步,前進的勢頭被完全削弱,寸步難進。軍陣的光芒在慢慢變薄,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女兵的隊列緩緩向后,周青峰冷冷盯著對面的重甲槍兵。這確實是一支極具忍耐,可以經受沉重壓力的部隊。難怪他們可以跟建奴大戰不敗,最后逼著努爾哈赤調來火炮才轟開他們的陣型。

  目前周青峰沒火炮,去運炮彈的炮兵半天也回不來。周青峰只能靠不斷射擊的女兵排槍削弱對手。可就在此時,三翼機從他頭頂飛過,然后在天津城北的上空進行八字盤旋。他低聲罵了句‘該死的’,然后對陣列后方的親軍喊道:“讓騎兵繞道去城北看看。”

  雖然自責自己沒能發現這伙強大的敵人,可周青峰明明記得自己派出了偵騎搜索整個天津周邊。可這伙白桿兵來的莫名奇妙,后續的明軍也多的驚人,偵騎卻毫無反應。

  “除了火鳳,只怕敵人還有厲害的角色來了。否則老子的騎兵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必須盡快打退這伙白桿兵,沒空跟他們糾纏。”

  戰情緊急,周青峰再次下達命令,“兩排齊射。”

  原本單列的排槍馬上出現變化,前排女兵下蹲,后排據槍而立。

  “開火。”

  砰砰砰……

  火力輸出暴增一倍。

  白桿兵軍陣本就被排槍打的焦頭爛額,心氣煩躁。突然遭受的火力加倍,后頭指揮的秦邦屏一時沒能控制住,軍陣防御瞬間被削弱出現漏洞。重甲槍兵的防御光芒到了一個危險的地步。

  要糟!

  秦邦屏沒想到對手竟然打著打著居然還能爆發一倍的攻擊輸出,還是說爆就爆,一點征兆都沒有,顯得極其隨意。他立刻將體內靈力催發到極致,同時高呼大喊,鼓舞士兵斗志。整個槍陣的青色光輝又開始逐步增強,填補被削弱的部分。

  就當這位土司老將覺著自己撐過這一劫,對面的周青峰卻輕蔑的冷笑,口中再次更改命令:“三排齊射。”

  完成射擊的女兵后退裝彈,新的一排女兵聽令后立馬朝地上一趴,第二排下蹲,第三排站立據槍。

  開火!

  砰砰砰的槍聲爆響,震耳欲聾。

  對面的白桿兵剛剛驚魂未定,這次又遭受爆擊。三排齊射的火力再次強化,秦邦屏再也撐不住,軍陣防御當即告破。幾十發鉛彈呼嘯而來,直接將前排全部重甲槍兵一掃而空。

  慘聲四起,血水飛濺。

  在后面指揮的秦邦屏大驚失色,厲聲喝道:“向前沖!”

  失去軍陣防御,白桿兵引以為傲的重甲沒能起到任何防御作用。他們面臨極其危險的境地,只有拉近距離才有勝算。前排被鉛彈掃空后,后排的重甲槍兵終于沒辦法繼續保持冷靜,他們端著白桿長槍嚎叫的沖上前。可就是這么區區十幾米,他們愣是沖不上去。

  砰砰砰……

  排槍的聲音狂暴而冷漠,它既暗藏無窮威力,又機械單調。手持火銃的女兵已經全體打完了一輪,可她們下一輪的裝填又已經完成。通過不斷的后退,她們始終和敵人保持一定距離,就這么點距離,就決定了生與死,勝與負。

  一排槍聲響起,一排槍兵倒下;又是一排槍兵上前,又是一排槍聲爆發。

  不管白桿兵如何堅韌,如何爆發,如何努力,他們腳下的同僚尸體就是越積越多。打到后來他們不但沒有前進,反而因為死人死太多,顯得陣型在后退——在不甚寬敞的天津東大街上,前進的那些槍兵都倒下了。

  秦邦屏無法再保持冷靜了,他抽出自己的腰刀高舉揮舞,威逼恐嚇后頭的士兵繼續發起沖擊。可他這副架勢始終太顯眼,不等他把白桿兵鼓舞起來,周青峰手中那桿燧發槍已經瞄準了他。

  葉娜這桿燧發槍被趙澤拿去參考研究。等重新取回來的時候,整桿槍除了槍機部分外,幾乎都被重新打造過。原本卷制的槍管換成了鍛造的,槍管口徑還增大到十五毫米,配上強裝的顆粒黑火藥,威力暴增。

  燧發槍少了火繩槍的很多麻煩,扣動扳機后,燧石閉合打火,引火藥嗤的冒煙傳導進槍管內。砰的一聲,槍托后坐。對面二十米外的秦邦屏身上立馬飆出血花,撲通倒地。

  秦邦屏一倒,軍陣消失,底下的白桿兵更是徹底暴露在火銃的鉛彈之下,再也無法彈壓控制。近衛女兵們當即把握機會緩緩向前,輪替射擊。每一輪輸出都能看到成排的白桿兵被打死打傷。

  秦邦屏還沒死,大威力的鉛彈被護體靈力抵消了不少動能。他身上穿的厚甲也勉強提供了些許防御,那顆鉛彈猶如一擊重錘,打斷了他左肋好幾根肋骨,穿透了甲胄嵌在血肉和碎骨上。他倒地不起,急促的喘息。

  看著自己一手訓練的白桿兵被人像割草一般打倒,秦邦屏伸手發出嘶啞的吼叫。他既痛心己方的損失,又擔心后續部隊的撞上這可怕的彈雨,更恨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兇狠的火銃——大明朝的火銃都很爛,可這伙反賊的火銃卻完全不一樣。打了半天也沒見誰炸膛。

  白桿兵承受不住,終于崩潰而逃。彈丸追了他們上百米方才停下,女兵們并未追擊。

  “停止開火,戒備!”

  “民工上來打掃戰場,清理尸體。重新構筑街壘。”

  “對了,讓后勤開始做飯。打了半天了,該讓士兵們吃飽肚子。”

  戰場上硝煙彌漫,東大街上倒著至少二百多具尸體,這就是剛剛女兵們的戰果。如今那些女兵已經完全成長起來,面對強敵也敢于一戰,非常的從容不迫。

  街巷的一角,完成布防的高大牛剛回來要向周青峰匯報。當他看到地面這屠宰場般的景象也不禁駭然——在城外就出現過這一幕,城內又來一次,這就是一群看似柔弱的女兵用火銃打出來的。同樣的戰斗,換長矛步陣來鐵定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可這些女兵……。

  當初周青峰說要組建火器部隊時,高大牛和武大門兩人都覺著這事只怕錯了。火銃哪有刀斧劍戟來的可靠?那東西用起來那么復雜,開一槍的功夫足夠他們殺死好多人了。

  可現在再來看,高大牛服氣了。他站在尸骸堆中,幻想若是自己面對那些無甲的女兵要怎么打?想來想去都不會比眼前這些重甲槍兵好到那里去。他甚至能想象到這些重甲槍兵面對火銃的脆弱和無力,拼死作戰卻連敵人的邊都挨不著,這是何等的哀苦?

  戰爭的形式發生變化了。

  見到周青峰時,高大牛甚至都忘記自己要匯報什么。他只沉聲開口道:“大帥,給我們也裝備這火銃吧。這東西實在太厲害了。如大帥所言,火銃能橫掃天下!”

  周青峰卻在撓頭煩惱,“要上有輕便的野戰炮,早把這些密集的步陣給打垮了。回頭定要逼著趙澤拿出火炮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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