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順城西,林家客棧。
這處客棧原本是一林氏客商創辦,位置好,人流多,生意做得紅火,結果被韓貴盯上給強占了。因為此地交通和食宿都方便,周青峰把自己的指揮點放在此處。
眼下是人面妖假冒韓貴的第十天,也是頂替韓貴職務的第三天。城西這塊地盤勉強算歸于周青峰控制,街頭巷尾都布置了周青峰的人加以監控。韓貴原本的人手都被清理干凈,就連韓貴本人在榨干所有價值后被直接處死,運到城外掩埋了。
韓貴的勢力被周青峰連根拔起,今晚正是盤點清賬,瓜分財產的時候。周青峰將一疊賬目攤開放在傀儡鳥扁毛面前說道:“你看一下吧。”
扁毛用爪子翻了幾頁,卻又歪著腦袋看向周青峰,“你小子那么鬼,該不會做假賬吧”
周青峰跟著就嗤笑道:“你實力比我高一大截,該不會想獨吞吧”
切.....,扁毛翻了個白眼,又隨便翻了翻道:“你知道我不懂看賬目的,就別拿這東西糊弄我了。直接說我能分多少錢吧。”
周青峰將賬目拉到自己身前,指著最后一份表格道:“我們一共搞垮了十五戶人家,前前后后被我們弄死了二十多人。還有三十多人被我們控制,這其中多是女子和孩童,我也不忍心盡數將她們處死。暫且將她們收做仆役,送到我們控制的村子干活。”
扁毛聞言就搖頭,“我不要人口。”
意料之中的事......。
“你不要,我可不會因此而補償你。”
“隨便。現在人口不值錢。”
“接下來是房產,店鋪,田地,大大小小一共三十一戶,兩百多畝,其中韓貴個人就貢獻了七戶,一百多畝地。這些產業有好有壞,貴的能值五六百兩,便宜的好歹也能賣個二三十兩。我打算將其中一些價值不大的賣掉,大概能籌個五百兩左右。”
“產業我也不要,統統折現。”
“若是折現,韓貴本人的就不算在其中,因為那是我個人拿下的。剩下的要折現的話需要些時日,目前只能給你一千兩左右。這筆錢我現在就可以給你。”
周青峰的手邊就有個箱子,里頭打開全是一錠一錠的雪花銀。這是白天從王凱的銀鋪取回來的,是韓貴一系勢力的全部存款,有三千多兩。一錠五十兩,一箱一千兩,周青峰推了一箱子給扁毛。
看到銀子,扁毛的兩只眼睛就開始放光。這只傀儡鳥樂哈哈的飛到箱子上,抓起一錠銀子就嘎嘎直笑。周青峰看著有趣,繼續說道:“韓貴和他手下的存銀也應該分你一半,大概有一千七百兩。”
又是兩個箱子推到扁毛面前,更是把它樂得怪叫不停,滿屋子亂飛。它最后落在周青峰肩膀上喊道:“你小子還是挺夠意思的,我喜歡。”
周青峰獲得收益以實體的房產田地為主,自己留下的銀子還不到八百兩,這點錢著實不多。他又扁毛說道:“韓貴這個身份還要時不時的出現,需要你經常過來幫忙。后續的收益也不會小,賺錢的事才剛剛開始。”
一口氣弄了近三千兩銀子,扁毛對這份收益很是滿意。尤其這幾日它借韓貴的身份威風八面,正在興頭上,對周青峰的要求自然是滿口答應。
來回數次,扁毛帶著自己賺的銀子振翅離開。徐冰看著這只傀儡鳥滿載而去,靠近周青峰身邊問道:“白銀都給那只鳥了,我們也缺流動資金的。”
“扁毛的存在對我們太重要,自然是要讓它滿意才好。”周青峰看看剩下的八百兩,“盡快把一些用不上的資產賣掉回籠資金,同時我們該加強對目前地盤的控制能力,為下一步擴大收入來源做準備。”
“那個什么沈陽富商王凱答應跟你合作了嗎”徐冰問道。
周青峰搖頭,“沒消息,那個奸商沒那么好對付,我甚至還得防著他反咬我一口。別人可能都沒有來調查我們的動機,但王凱絕對有。我們的衙役反應有人這兩天一直在試圖窺探我們的底細,想搞清楚這次事件的背后緣由。這肯定是有勢力覺著不對勁了。”
“你打算怎么應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然是做我們擅長的。我們既然要對整個遼東進行調查,就需要更強大的勢力。眼下這二十來人怎么夠”
宏圖大業才剛起步,要做事多著呢。
隔日。撫順城西的幾條街上都豎立了招工的牌子,包食宿,一個月給銀五錢。男女不限。為了擴大影響力照顧不識字的窮人,還有人被雇傭了專門走街串巷的到處宣揚。
這個大冬天要命的時節,有錢都買不到糧食的關口,竟然有包食宿的活這實在太讓人驚訝了。城市里餓暈頭的饑民隨時面臨凍死餓死的命運,看到這種招工啟事紛紛跑過來應征。
穿著破衣爛衫的男女老幼很快就把招工點給擠了個水泄不通,人群擠擠嚷嚷,吵吵鬧鬧,深怕慢一步就找不到這樣的好差事至于這差事到底要干嘛都要死的時候了,誰還在乎啊 殺人放火也得干啊。
“排隊,排隊。”啪啪啪的鞭子憑空抽響,兩個手拿鐵尺的衙役出來維持秩序。招工點后頭站著個女人,手插著腰大聲罵道:“不聽話的就給我抽,我們首長......,東家從來不要不守規矩的人。”
在鞭子的威脅下,一條長隊排出老遠。
好幾個擁擠爭搶的男子被鞭子抽的遠遠躲避,走運排在第一的竟然是個抱著孩子的婦人。這婦人面色蠟黃,手腳枯瘦,看上去年齡不小了。她抱著的孩子在哇哇哭,可襁褓中哭聲微弱,像貓兒似得叫,眼看就要不活了。
隊伍后的有人大聲大聲喊道:“這帶孩子的婦人攔在哪兒干啥她什么也干不了,還晦氣。把她趕走別礙事啊。”
抱孩子的婦人凍得渾身發抖,嘴唇發青,已經沒辦法張口說話,倒是眼淚在默默的流。聽著后頭有人要把她趕走,她作勢就要跪下哀求。
負責這招工點的正是周青峰的鐵桿嫡系孫仁,同樣是從死亡線上掙扎著被救回來的女子,看眼前這婦人就和當初的自己一樣。她當即上前扶住道:“大姐,別跪了。我們東家是好人,會照顧你的。我身后的院子里有施粥的鋪子,你進去吃飽了再說,給孩子也吃點。”
招工點就設在韓貴抄家弄來的一棟院子前,院子里雇了幾個伙夫在熬粥,水汽騰騰,看著就暖和。帶孩子的女人幾乎是涕淚直流,一個勁的道謝走進了院子內。而孫仁輕易就接受了第一個雇工,回頭卻厲聲喝道:“剛剛是誰說要把那婦人趕走的轟他出去。”
隊伍里眾人很快瞄向一個精壯的男子,這男子當即不滿的嚷嚷道:“我說的,咋地了你這女人好生呱噪,看著就不守婦道,我要見你們東家。”
周青峰把自己的手下組成一個大家庭,孫仁是家庭中的大姐。她年齡大,對其他兄弟姐妹又嚴格,又慈愛,威信極高。旁邊兩個衙役都將她視作長姐,聽到有人開口大罵,二話不說抽出鐵尺就撲了上去朝死里打。
挨打的男子一開始還格擋幾下,隨后就不得不亡命而逃,狼狽的跑出招工點。招工的隊伍雖有些嘩然,但這事看似就此結束。可挨打男子跑出兩條街后方才止步,哭喪著臉來到路邊一個茶館里。
茶館里,王凱王員外和自己的管家正坐著對飲。見到這男子一臉是血的進來,二人都驚訝莫名。精壯男子弓腰說道:“老爺,那伙招工的太不講道理了。我好端端的去應征,他們竟然把我打了出來。
招工主事的竟然是個仆婦,放著我這樣能干活的青壯不要,頭一個收的竟然是個帶孩子的婦人,真是可笑。”
這精壯男子顯然是個探子。對他講的話,王員外和管家對視一二,也是不解。管家就問自己派去的探子如何個前因后果,探子自然不說自己出言挑釁被人驅逐,編了個借口說這招工不招太強壯的。
“還有這等事”王員外真感到奇怪了,“誰家招人不是找能干活的可這家居然特意招募不能干活的,甚至還專門招些老弱婦孺。”
管家也是不解,連忙再派人手去其他招工點看看情況。沒一會就傳回消息,這韓貴背后之人果然只要瘦弱的貧民,對精壯的則多有疑心,反復盤問。
“老爺,這周小子果然不好對付。我們想插點人手去查他底細,他竟然出這種狠招。”管家連連嘆服啊。
王員外也是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他樂道:“我們派人自然是派能干活的去,這小子為了躲開我們的追查也算是有點小聰明了。不過這事也好辦呀,他要瘦弱的,我們也有啊。管家,你去城外莊園里尋幾個破落戶,還不照樣給他摻沙子”
管家立刻去安排,沒一會的功夫就回來稟報道:“老爺,我找了我們自己的幾個莊戶窮漢去了,那些招工的人果然無法分辨,全都混了進去。而且我還特地留意了那些已經被招工的人,許下銀錢讓他們往外傳遞消息。只要那周小子出現,定然能逮住他。”
王員外和管家頓時呵呵直笑,而他們身邊另一張桌忽然站起個消瘦的男子。這人走過來,無視王凱身后兩名修士保鏢的阻隔,如游魚般穿行而來。他甚至還拍拍王凱的肩膀說道:“王員外,你這招用得好。我是奉命前來要周青峰性命的,今后我們就得多打交道了。”
那男子鬼魅般的身影把王凱和管家弄得呆若木雞。因為那男子啥時候出現在隔壁桌,他們竟然全都沒察覺。而聽這男子話語中的意思,竟然是要來除掉周青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