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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3 父女情深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大宋有毒

  王舜臣自始至終也沒說要殺誰,只說射那個黃毛女人身邊的,三個人用強弓一人一箭,然后就往后山跑,只要上了馬,雖然橫山地區的山脈和這里不太一樣,但有熟悉道路的王舜臣領著,天一黑就誰也追不上了。

  可惜的是他們不知道新軍有百步穿楊的本領,在這個距離上射擊奔跑的人,像他們這樣從小就玩弄弓箭的好手也十射九空。這不,現在三個人誰也沒跑掉,被打死的那個就是王舜臣。

  “王舜臣可是有神射手之稱?”洪濤不能說話,但他會寫,用文字把自己的話講了出來。

  “對對,他在西軍中號稱第一神射手,屢立戰功,聽說當了不小的官,只是不知道和大人您結了什么仇……”

  小伙子承認了洪濤的詢問,臉上稍微有了點生氣,要是這位大人認識表哥,或者聽說過他的威名,保不齊就能放過自己兄弟呢。

  “咔嚓……嗯嗯嗯……嗯嗯!”

  洪濤把手里的短刀扔還給八嘎,雙手一分,把腰間槍套里的短槍抽了出來,再拿出藥壺,往藥池里倒上些藥粉,交給了趙佶。照方抓藥,另一把也是如此,交給了趙俁。然后沖著趙倜和趙佖努了努嘴,轉身進了箱車,一揮手,全軍開拔!

  “爹爹,這個王舜臣您認識?”宸娘也不騎馬了,跟著洪濤一起鉆進了箱車,還把也想上來伺候自家主人的平七海給趕了下去。有了剛才那一幕逼供表演,現在她在新軍種的名聲已經不僅僅是妖怪了,還是個會吃人的惡鬼。

  “呸……冰水!”洪濤的腮幫子是一跳一跳的疼,也可能是牙根,誰知道呢,靠的太近都分不出來了。嘴里的棉花也咬了一個多小時了,連帶著血水一起吐出來,好像舒服了點。

  “女兒要是猜對了,您就點點頭,他是趙傭派來的?”宸娘看到養父嘴里還有血,也知道此時最好別多說話,但心里抓撓一般癢,不說話也能搞清楚。

  “……”洪濤含了一口冰水,終于不那么蹦蹦跳著疼了,把頭靠在軟墊上閉著眼搖了搖頭。趙傭即便有什么想法,他現在也沒這個能力,王十盯的最緊的就是他。

  “那是邊軍的人?”宸娘聽說不是趙傭派來的,稍稍松了口氣。別看她人不在大宋,但對這邊發生的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不知道不成啊,大宋的所有變化,尤其是養父的一舉一動,都關系著濟州島的生死。

  “……”洪濤點了點頭。

  “又是邊軍,他們可真是賊心不死,不把爹爹置于死地不罷休,您知道大概是誰嗎?”宸娘兩次就猜對了大方向,并沒覺得有啥可得意的,邊軍范圍太大了。

  “……想知道嗎?”洪濤又點了點頭,還多了幾個字。

  “……不會讓人家把懷表還回去吧。”剛要張嘴說想,宸娘突然又把嘴閉上了,轉了轉眼珠才回答。

  “捶腿!”懷表,洪濤想要,但給女兒也沒什么可心疼的,她要真喜歡拿去便是。可是傷的真不止腮幫子和牙齒,摔下馬時左腿也扭了,不厲害,但疼。

  “噯,這都是女兒該做的!”一聽說不是要東西,宸娘立馬就沒精神負擔了,往車廂地板上一跪,熟練的托起養父的左腿放到自己大腿上,開始用手指按壓。

  “這個王舜臣是種家的干將,天生神力,使得一手好弓箭。”王舜臣是誰,洪濤還真知道。但不是在這一世知道的,而是從后世的網上得知。

  他是種家的一員猛將,據說曾經一戰射殺過上千敵人。洪濤當然不會相信這種屁話,還在論壇里和人爭論過可信性,所以對這個人有些印象。

  不管他是否一戰射殺過那么多人,反正弓箭是玩的很不錯,那張弓八嘎都拉不動,比另外兩張已經算硬弓的弓還大一圈。這么一位曾經抵御過外虜的將領,卻死在私人利益爭斗中,不明不白、死無全尸,可惜了。

  “種家?種鄂那個老王八蛋真是記仇啊,這都十多年了,還對他那個堂弟念念不忘。也怪不得爹爹,是他們先惹咱們的。既然他們不打算了結此事,干脆讓老十去處理吧,留著也是禍害。”

  宸娘的知識基本都來源于洪濤,對歷史知之不多,對武將世家了解的更少,以為是種鄂背后使壞,只因為當年養父初到魏橋鎮時殺了種凱。

  “也不一定只有種家,他們這是感覺到了末日將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殊不知一旦本王死于非命,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們幾家人。到時候不管有沒有證據,全會被殺得片甲不留,何必呢。”

  洪濤不太同意宸娘的判斷,如果僅僅是為了種凱那點恩怨,犯不著三番兩次的行刺。大家族有大家族的氣度,要是沒件事兒都這么斤斤計較,也混不到如今的規模。

  除了個人恩怨之外,唯有一件事兒會讓他們急著對自己下手,軍制改革。雖然趙傭努力控制著改革的進程,可明眼人都會感覺到近在咫尺的威脅。

  “……爹爹,如此一來儒州就去不得了!”宸娘在這個問題上不得不認同養父的分析,但眼珠子一轉又有了主意。

  “哦,為何去不得?嘶……這孫子的力氣真大,那么遠還能射這么準……”洪濤想聽聽宸娘這幾年有沒有長進,剛想擺出一副長者做派,笑容還沒出來呢,就扯動了傷口。

  “這還不簡單,依照宋人當官的秉性,連鋼板弩和攻城弩都可以偷送給黨項人,再和金國人聯手一次有何不可。前有重兵堵截、后有叛軍攔路,此戰即便勝了也是慘勝,不劃算。不如我們虛晃一槍,就以爹爹傷重為由連夜退到涿州、固安一線堅守待援!不成,最好直接退到白溝河南岸,就算河北路禁軍也心懷鬼胎,也攔不住新軍南下大名府。”宸娘都沒拿地圖,抓起養父的手掌用掌紋當河流,指指點點幾句話就說明了她的部署。

  “哎呀宸娘啊,你要是個男孩子該多好,可以幫為父支撐起這片天,也讓我這把老骨頭舒坦幾天。”

  宸娘的安排在大戰略上沒任何錯漏之處,細節問題可以讓參謀們彌補,當主帥的沒必要凡事兒都想那么細致,只要能及時確定好大方向就是好樣的。

  王二有大局觀但手段偏軟,更適合去朝堂里斗心眼玩陰招,搞政治斗爭,上了戰場想太多太細,容易耽誤戰機。

  王大膽子夠大、心也夠狠、手段要多硬有多硬,但她在大局觀上不夠,眼睛只能看到軍中的一畝三分地,遇到事兒根本沒有第二種想法,只會硬碰硬你死我活,缺乏妥協精神,當將領執行命令個頂個好用,統領全局別指望。

  王十膽子大的沒邊兒、心狠的找不到頭、手段不光硬還兼顧軟、大局觀更是完美,很多事兒她能提前好久就開始安排,先斬后奏的事兒干了不是一次兩次。

  這么完美的全才卻干啥都不靈,全因為她那種變態一般的性格。七月份正晌午坐在大太陽下面,三米之內都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子陰冷,明明是笑嘻嘻的,長得也不算差,可怎么看怎么覺得她要撲上來咬你脖子。

  這種人就是天生的黑夜行者,無法放到臺面上曝光。不是她不會正大光明處理問題,很多事兒偷著干難度更大,可她就喜歡偏偏迎難而上,不害人不舒服斯基,有利益沖突的要害,沒利益沖突的,創造沖突也得害,只要她高興,逮著誰就害誰,根本沒規律可循。讓她總攬全局,不出三年大宋就會被折騰散架。

  和她們比起來,宸娘每個方面都不是最突出的,但每個方面也都沒有太大缺陷。自己身邊就缺這么一個膽子大、有魄力、還有大局觀、性格正常的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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