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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2 蔡京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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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麻煩的還不是朝堂里的爭斗,假如外部環境安定,最高權力中樞扯扯皮也沒啥,可北面并不是毫無威脅。

  西夏人已經隱忍了四五年,無時無刻不在觀察南邊這個龐大帝國的弱點。一旦因為朝堂紛爭有所疏漏,他們就可能撲上來玩了命的撕咬。

  此時就會又多出來一個變數,那就是遼帝國。現在他們是有點自顧不暇,可誰會知道遼國的內亂哪天就會突然停下來呢。

  游牧民族不像農耕民族的政治格局那么復雜,他們是病的快好的也快,家當越少包袱越輕,保不齊哪天就又突然團結一心了呢。

  一旦出現這種局面,那宋朝就要面臨雙線作戰的不利局勢,西夏和遼國誰也不會手軟,必須把當初失去的奪回來,再加上點利息才肯罷休。

  這時就證明了自己當年的憂慮是多么正確,也證明了神宗皇帝北伐的決定是多么魯莽。要是能讓自己帶著幾萬新軍再加上十幾萬禁軍輔助,滅掉西夏并不比打下幽州難多少。興慶府那塊地方也不比幽州窮,還能從西邊鉗制遼國的南京道和西京道。

  面對一個敵人總比同時對付兩個敵人舒服多了,光軍費就能少一大塊,也不用耗費全國財力去幽州的荒山禿嶺間修筑那么多寨堡。除了聽上去挺鼓舞士氣之外,北伐之戰怎么算怎么不是最佳選擇。

  二月底,接替司馬光的人選終于有了定論,出乎洪濤的意料之外,章惇擢升尚書左仆射兼門下侍郎行門下侍中事,而章桀則從幽州路經略安撫使成了樞密副使,返回開封。

  章家兄弟一起升任中樞任職,難道說章家是這次朝堂博弈的大贏家?普通人會這么覺得,但官員和洪濤不會認同這個觀點。

  樞密副使只是個擺設,純粹的口販子,啥權利都沒有。幽州路經略安撫使則是實打實的邊路軍政一把手,手里握著小十萬最精銳的大宋禁軍,還掌管幽州路所有的軍事建設。絕對算得上要權有權、要人有人、要錢有錢。

  不知道章家兄弟是怎么操作的,他們玩了一出權利轉換,私下和各方勢力做了一筆交易,用章桀交出軍權換取了章惇上位,到底值不值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

  那誰來接替章惇留下的門下侍郎職務呢?這倒沒啥意外,原來的中書侍郎劉摯遷門下侍郎成為副相之首。增補上來擔任中書侍郎的人選洪濤猜對了,是個新人,同時也是個熟人,權知成都府蔡京!

  歷史真是頑固,經歷了這么多變故,可轉來轉去還是把這個大奸臣送上了原本的軌跡。

  當洪濤在朝廷邸報上看到這個名字之后,差點直接提筆寫信給王十,讓她把自己新開發出來的定時炸糕先給蔡京屁股下面塞一個試試效果。

  但最終洪濤還是忍住了,雖然蔡京順利進入了權利中樞,可他面對的皇帝變了、身邊的同僚也變了,按照道理講,他自己好像也該變變。

  而且目前的朝堂里還容不得他興風作浪,王安石、章惇、劉摯都不是糊涂蟲,而他自己也不過是皇帝用來爭奪權力的一個棋子罷了,保不齊哪天用完了還得被貶。

  洪濤覺得就算蔡京還會興風作浪,自己也應該先留一留他。以前自己是改革先鋒,自然不希望朝堂里有和自己同樣沒皮沒臉的玩意礙事。

  但時過境遷,自己的地位變了、大環境也變了。現在的奸臣蔡京非但威脅不到自己,反而能成為自己的好幫手。

  古人不是說了嘛,若要其滅亡、先使其瘋狂。有了蔡京這個奸臣在朝堂里興風作浪,大宋朝廷的瘋狂進程還會加快,滅亡的時間也會提前,更符合自己的利益。

  朝堂里的權利爭奪越是激烈,自己反倒越不容易引起關注。誰會在意一個遠離朝堂沒有半點權利、只會修堤架橋的廢物王爺呢。

  為了應對這種局面,洪濤特意給王二去了封信,讓她收斂一些,在福州日報上評論朝政時盡量不要太深刻,多一些引導少一些批判。許東來也會在真理報上配合,把輿論導向從朝堂政治引開。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密信剛發出去沒一個月,兩份報紙還沒來得及統一口徑呢,情況又有新的變化。

  春暖花開的三月中旬,一艘船慢慢停在了揚子鎮碼頭邊,從船上來下一位輕裝簡從的中年男人。

  船,很普通的下行槽船,即便漕河不是運河的主航道,每天也會有槽船從此南下北上。人,中年人,四十歲左右,扔在人堆兒里很不起眼兒的那種。

  像這樣的人比槽船還普通,自打揚子鎮上有了淺予齋,涼王又弄出了牛痘之后,無論春夏秋冬,每天都有人慕名前來。

  即便大名府、京兆府、涼州、鄂州、福州乃至成都府都先后有了淺予齋分號,依有人不遠萬里到揚子鎮的淺予齋看病。

  無它,大家都覺得揚子鎮的淺予齋是正根兒,還有傳言說此處的女大夫是長公主從皇宮里帶出來的太醫之孫,從小長在宮中,不僅天資聰慧還深得多位老太醫真傳。神宗皇帝疼愛妹妹,才忍痛割愛賜給了長公主。

  后世人一聽說某位醫生專門給中央首長看病立馬肅然起敬,古人也一樣,能由皇帝的御用太醫診治,哪怕什么藥都不吃,身上的病也先好了三分。

  但凡不差錢的人家得了疑難雜癥,哪怕在當地的淺予齋得到了有效醫治,也愿意再來讓太醫看看才放心。

  至于說這里的女大夫是不是太醫,不光沒啥見識的百姓不質疑,就連熟知宮廷規矩的官宦人家也趨之若鶩,他們的舉動也從另一個層面坐實了這種傳言。

  不過這位中年男人年并沒去鎮子里的淺予齋,找了個路人略微打聽之后,就大步走向了鎮子北面的兩淮修河制置使衙門。

  站到制置使衙門門口,中年男人一臉的苦笑。門倒是挺大,牌匾也挺威武。可是個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門應該是官宦人家出車馬用的側門。

  此時院門也沒關死,從縫隙中望進去,院子里空空蕩蕩的,除了馬廄之外只有兩排普通房屋,應該是馬夫的住所。

  但有個細節制置使做得比開封府衙還認真,大門外面一左一右站著兩位短打扮的衙役,身上不光挎著短刀,還別著一把楞長楞細的長刀,看著就挺有威懾力的。

  “在下從開封而來,有要事面見制置使大人,勞煩小哥行個方便……”

  中年男人從皮包里拿出一封信,帶著笑臉說著客氣話雙手奉上,大拇指下還壓著一枚湟州金幣,并故意露出大半,在陽光照射下黃燦燦的很醒目。

  “嚓啷……尖嘴猴腮、奸詐之輩,好事兒不背人、背人沒好事兒。我們滴,涼王滴家臣,貪墨不成!老實跪下等著,敢亂動咔嚓不饒!”

  信收了、金幣也被拿走了,好像沒起作用,還引來了麻煩。一柄短刀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和軌跡架在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上,接踵而來的是斷斷續續、結結巴巴、口音極重、詞不達意的北地漢話。

  “莫要下手太重,此包乃是制置使大人親手縫制,世間有此包者不足一掌之數。”

  中年男人還真聽話,立馬就跪在了地上,任憑另一個人把身上搜了個遍,皮包也被拿走了。見到自己的皮包被隨意掛在刀柄上,中年男人才有些不同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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