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把槍本來是打算送到揚子鎮請洪濤檢驗的,如果能最終定型,黃懷安就可以小批量生產并裝備山川督查院、順風郵局和順豐鏢局。狂沙文學網 沒想到洪濤剛過元(日rì)就駕船出海了,這一去就得小一個月,黃懷安真等不及,王十才讓王浩給帶到了濟州島。
效果咋樣洪濤也不知道,三個竹筒還沒開封呢。但他心里有譜兒,步槍不過就是加長槍管、加大裝藥量的威力加強版短槍。
和短槍相比步槍只會增加(射射)程、增加威力、增加精準度,沒有任何理由降低。滑輪弩和后裝遂發步槍比起來,只能在發(射射)頻率和重量上占優,其它方面必須被碾壓才對。
“唉……在下口服心服,大人之法非人力可抗也……”事實上也是如此,洪濤只打了兩槍,蕭兀納還一箭未發就認輸了。
二百五十步外的兩條咸魚有一條脫靶,但另一條都被打飛了,單憑這份力道滑輪弩就望塵莫及。
再看看遠處那條看不清細節的咸魚,蕭兀納自認不可能百發百中,即便(射射)中也是強弩之末,根本沒法和追魂槍的殺傷力相提并論。
蕭兀納是統兵之將,非常清楚在戰場上需要什么。既然是遠程武器,(射射)程和威力是至關重要的,精準和頻率只是輔助參數。
追魂槍在前兩項參數上把滑輪弩甩開很遠,即便后兩項參數稍弱也無傷大雅,再比下去只能自取其辱。
“蕭兄說的太對了,草寇可以靠個人武力,軍隊必須靠科技。如果讓遼軍拿著秦代的武器,不用新軍,大宋(禁jìn)軍就能擊敗它。不用心灰意懶,這不是你的問題,我的皇帝照樣沒想明白,說起來你還算幸運,是頭一批見到此物的人。給你個忠告,以后要是和拿著此物的軍隊作戰最好別逞英雄往前沖,你的骨頭并不比那些咸魚干硬多少。”
對于蕭兀納的評語洪濤必須大大給個贊,此人非常聰明,還善于學習新事物,只可惜遼國皇帝不肯重用。說起來不光遼國皇帝,大宋的新皇帝也照樣如此,自己和蕭兀納在這一點上有點同病相憐。
“不知大人可有應對之法?”這份忠告蕭兀納深以為然,就目前而言沒有任何甲胄能在三百步內防御追魂槍的攻擊。
既然此物是王詵造出來的,那他肯定有辦法化解。雖然自己已經沒機會帶兵打仗了,可還是想知道,沒有別的意思,純粹是一種習慣。
“嘿嘿嘿……此法不可輕示,除非是新軍中人。”洪濤挖的坑里面還有個坑,眼見蕭兀納一步步走向了坑邊,臉上全是得意的(奸jiān)笑。
“……契丹人不打契丹人!”蕭兀納從這幅笑臉中看到的全是惡意,馬上提高了警惕。
“也不打高麗人?(日rì)本人?渤海人?阻卜人?乃至宋人?”眼見人都走到坑邊了,還能讓他退回去?不光不能往回退還要推一把。
“大人所謀之事怕還不止于此吧?”這一連串名字就像一枚枚攻城弩,扎得蕭兀納渾(身shēn)都是洞,血注蹭蹭的往外滋。可他還沒失去理智,拼命掙扎,就是不肯跟著洪濤的思路走。
“現在說什么都還為時過早,盡人事聽天命,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但可以提前做好準備。我沒有皇帝那么富裕,(身shēn)邊全是能臣,小心經營近十年才有所收獲,可惜幫手依舊不夠用。蕭兄空有一腔抱負,也有能力,無從施展豈不可惜,難道就真愿意在此養馬終老?”
蕭兀納再怎么掙扎也逃不過洪濤的掌控,因為他的公主已經把他出賣了。要不古人不愿意讓女人干政呢,她們過于感(性性)的思維模式很容易起伏。
前些(日rì)子還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呢,一轉眼就成終(身shēn)依靠了,恨不得把小時候尿炕的事兒都和盤托出,根本沒有道理可講,也無跡可尋。
“只要不與契丹作戰在下愿為涼王效力!”蕭兀納轉頭看了一眼特里公主,僅剩的一點點驕傲也沒了。
自己這些年確實眼瞎,對遼皇忠誠結果被當做破爛扔給了敵人自生自滅,對公主忠誠依舊得不到應有的榮譽。
是該換個活法了,王詵是有些難以捉摸,還亦正亦邪,但他的能力夠強大,對未來的描繪也確實令自己心動。
“這就對了嘛,此處雖然沒有你的族人,確有不少耽羅人。蕭兄完全可以把他們訓練訓練……別皺眉,當年我訓練新軍的時候用的全是湟州的蕃族牧人和廂役,不信可以問蔣將軍。你又鉆牛角尖了,以后的軍隊不需要太高的騎(射射)和個體能力,在追魂槍面前哪怕是個萬人敵照樣一下完蛋。訓練之法可以和蔣將軍多交流交流,不過要記住一點,這個島依舊是宸女王的國度,她也依舊是我的女兒。”
洪濤之所以要費口舌去招募蕭兀納為自己效力,一方面是要制衡猶太人,另一方面也是要積攢一點忠于自己的軍隊。
在大宋境內弄這種事兒太危險,雖然自己希望以理服人,但有時候吧,講理也得拳頭夠大,否則人家根本不給你講的機會。
光有蔣二郎還不夠,他已經帶著新軍向海軍發展了,還缺個專攻陸戰的將領。猶太人賺錢做買賣琢磨法律一門靈,讓他們帶兵打仗吧……真不太保險。
這個天賦他們自古就不太給力,否則也不至于讓被人把家都給打沒了。蕭兀納雖然是敗軍之將,但錯不在他,只要能放下包袱能力還是有滴。
“古人云有容乃大,王爺如此(胸胸)懷令人敬佩!”
眼看著蕭兀納又成了駙馬的屬下,還手握兵權,把王浩給饞的啊,哈喇子都快掉下來了。這樣的人才他也想要,可惜真沒這個本事,只能嘴上說著便宜話心里冒著酸水兒。
“叔父就別和我打哈哈了,您去(日rì)本我不會看著不管的,蔣將軍會帶著兩艘船一起去,遇到問題您們二位商量著辦。能不動用武力就不要動粗,據我所知大宋商人在(日rì)本的名聲還是很不錯的。當然了,咱們也別太招搖,盡量遵守人家的習慣,忍過頭幾次,等宸女王的艦隊組建完畢之后再強硬一些不遲。”
洪濤這次來不僅僅是給王七運送鯨魚(肉肉),那只是說辭;更不是要送西迪回來看兒子,火槍也是臨時安排,真正的目的是給王浩的商船隊送行。他們終于要去(日rì)本開辟新航線和新市場了,有些事兒必須當面說清楚。
“哦,有蔣將軍同行當然好,否則我這千把人怕是有去無回了,呵呵呵……”王浩對這個安排顯得很滿意,不住嘴的稱贊。
“找機會讓王冠回來吧,他的水虎翼已經沒用了,誰都有可能升遷唯獨他沒啥希望。(日rì)本的航線和港口一旦確定,您(身shēn)邊肯定正值用人之際,不如讓他帶些心腹回來一起幫您打拼。”
笑得再甜、說的再好聽,洪濤也不相信王浩心甘(情qíng)愿讓兩艘濟州島的武裝商船跟著一起去(日rì)本。獨占和分享在商人心目中從來不是一種概念,哪怕要交保護費他們也會首先選擇獨占。
該如何打消他心中的這種執念呢?光用嘴勸沒用,得再給他吃顆定心丸,王冠就是這顆藥丸。
“讓冠兒回來?”王浩聽出了一點味道,但不確定是何種味道。反正他也不信王冠回來只是幫自己跑(日rì)本航線,王家不缺這點人手。
“水虎翼在魏橋鎮和新軍訓練的一模一樣,既然濟州島的新軍能變成水師,想來水虎翼也不會太差,叔父不會忘了他們原本就是水師吧?”
除了長公主之外,和洪濤密切接觸過的人不管有何感觸,一點是相同的,這位布局太深,一旦看出苗頭基本也就到執行階段了,甚至連他想干嘛都琢磨不透。
王浩從來也沒想過讓自己的侄子放棄軍職回來當水手,但被洪濤這么一提,立馬就愣了。沒錯啊,水虎翼本來就是新軍的一部分,區別只是沒真的上陣打過大仗。
如果能有一些水虎翼變成自己家的水手,肯定比啥也沒見過的老百姓強,自保完全沒問題,根本不用再依靠濟州島的蔣二郎護衛。不打算攻城掠寨,不打算占地為王,要那么強大的武力好像也沒用?
“……不知大人的追魂槍可否賣與王家一些,在大海上刀劍弓弩都不如此物好用。”想通了這些問題,王浩不僅沒笑還一臉的苦楚。
“叔父啊,王家可是大宋臣民,私藏此等利器若是被市舶司知道,船能跑,王家的祖宅也能跑?”
要火槍?別逗了,那玩意可以給宸娘、給蕭兀納、給蔣二郎,偏偏不能給王浩。不是不放心他的忠誠,商人有個毛忠誠,而是怕他把控不住拿到陸地上使用。
這種擔心還真保不齊,各村各鄉有個械斗啥的,打急眼了誰還管保密不保密啊,砰砰砰一地死人,當地官府肯定不會置之不理,那不是給自己添麻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