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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9 地主家也沒余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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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搞明白這個問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勸老頭繼續喝酒,沒喝慣高度酒的人稍微喝急一點就容易醉,只要醉了就好旁敲側擊了。

馬保長覺得這位駙馬人真是太好了,年紀不大、說話和氣、待人也(熱rè)(情qíng)。雖然有些話根本聽不懂啥意思,就沖能和百姓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做派,應該是個好官心里一放松,酒精再一刺激,老頭很快進入了話癆狀態,讓說的不說,不讓說的也要說,誰不讓說和誰急  “扶你爺爺回屋歇了吧,天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今(日rì)多有叨擾,改(日rì)讓你爺爺帶著一家人去本王府上做客,再繼續喝過。”

  一邊喝一邊聊,老頭講的痛快洪濤聽得認真。可苦了周一(日rì),抱著小本子奮筆疾書,酒菜全顧不上了,直到馬保長徹底醉倒,洪濤和馬家人告辭時,才趕緊抱著(肉肉)罐頭吃了幾口。

  “放下吧,回去官人給你下(熱rè)湯面,再窩上幾個雞蛋。”看到周一(日rì)大口大口吃(肉肉)的樣子,洪濤一把搶過了罐頭。這都是別人吃剩下的,不能太虧了自己媳婦。

  說是這么說,回到府里做飯的卻是王三。別看女漢子是軍伍出(身shēn),做起(熱rè)湯面來有板有眼,利落無比。不過王三說了,她只會這么一道拿手菜,平(日rì)在軍營餓了就自己弄著吃,其它的一概不會。

  “看你笨的,光會打打殺殺,將來如何嫁人”不光不做,洪濤還是吃的主力,周一(日rì)一碗沒吃完,他兩碗都下肚了。

  在馬保長家他也沒吃飽,或者說根本就沒怎么吃,光灌酒(套tào)話了。俗話講放下筷子罵廚子,洪濤就這么沒品,把王三說得一文不值。

  “大姐能嫁出去我也能還不都是爹爹偏心,哼”王大是表面憨厚心有溝壑,王三是真耿直。

對于自己出嫁的問題不僅沒有任何回避,還直白的表達了不滿。把責任都推給了偏心眼的老爹,憑什么光給大姐找夫君,而沒有自己的  “這也怪本官”洪濤把碗往桌上一頓,面湯都不喝了,瞪著眼等著周一(日rì)說句公道話。

  “她們歲數也不小了,是該在這方面多((操cāo)cāo)((操cāo)cāo)心。”周一(日rì)也放下碗,笑吟吟的看著自己這位有時候聰明有時候傻的夫君,說出了公道話。

  “此事還是交給夫人((操cāo)cāo)辦吧,本官可有的忙嘍。睡覺睡覺,明天早起再陪我去田里轉轉。”

  周一(日rì)說的沒錯,王大今年二十二歲,王二和王三都二十一,除了十七和十八不夠十五歲,其他孩子不管男女都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齡,有幾位甚至都成了老姑娘,難怪王三怪自己偏心。

  這事兒洪濤不打算再大包大攬,通常而言給子女找媳婦選夫婿是做母親的職責,自己都是涼王了,整天四處保媒拉纖有份。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讓洪濤心緒不寧,自然少了做媒婆的興趣。通過和馬保長的這頓閑聊,他覺得好像并不太了解宋人的生活狀態,尤其是底層人民。

  自己是在甘涼路待過好幾年,但那里不是傳統的宋人生活區域,牧民和拓荒民也代表不了真正的農戶。

  大名府附近倒是有不少農戶,可是自己在當地沒管理過民政,大面上的事兒知道,缺少對細節的了解。

  今天馬保長算是給自己補上了一節課,雖然講得也不是很全面,卻非常細致,細致到一文錢、一斗米、一尺布。

  南宋農民的賦稅比較重,這一點洪濤親眼見過,還研究過。究其原因有兩點一方面戰敗退守秦淮以南,秦嶺淮河一線成了戰區,失去了大片平原耕地,需要用更少的土地供養同樣多的官僚體系和軍隊。另一方面皇室南遷,重新修建皇城和前線的防御設施,工程量加大,需要更多國家投資。

  剛剛站住腳的南宋朝廷國庫空虛,除了大力發展工商業之外,最短平快的恢復方式就是在兩稅之外增加了一些雜稅,比如“經總制錢”、“折帛錢”、“板帳錢”、“月樁錢等等。

  但在北宋中前期是不存在這些問題的,農民的負擔相對前朝要輕,也沒那么多雜項,主要就是(春chūn)秋的田賦、支移折變、丁賦、合糴合買、夫役五方面。

  田賦就是按照土地面積收稅,每年兩次,夏天收錢帛、秋天收糧食。夏稅每畝幾文錢到數十文不等,秋稅則按照土地貧瘠分成上中下三等,北方和南方也不太一樣,大致比例是十抽一,畝產二石糧食繳納二斗稅。

  支移折變有地區(性性)質,比如邊關地區、受災地區需要糧食,朝廷就會讓周邊產糧區把秋稅的糧食送到邊關或者災區去繳納。

  大多數百姓肯定沒能力也沒時間把糧食送那么遠,于是就要繳納運費,由官府組織一起運輸,這就叫支移折變。

  丁賦就是人頭稅,二十歲到六十歲的男子無論主客戶都需要繳納。這筆稅也有地區差異,且差別很大。有的地方比夏稅低很多,有的地方能是夏稅的好幾倍。

  合糴合買,說白了就是政府強制統購統銷民間物資。合糴特指收購糧食,合買專指收購布匹,這等于又在稅收之外剝削了農民一次。

  夫役也叫徭役,主要是指無償參加政府工程,比如修治河道、土木營建、運輸官物。

  雖然北宋朝廷很多時候不再免費征發徭役,但也做不到雙方滿意。有些農戶因為夫役而誤了農耕時節,輕則挨餓、重則傾家((蕩蕩)蕩)產。

  既然稅賦不太高,為啥農民還是不富裕呢就拿傍晚去的這個小村子來說吧,全村一共六十多戶,馬保長家是首富。

  順便說一句,古代的農村基層管理機構從秦朝開始到清朝變化都不太大,通常采取二級制,中間有些變化也就是名稱換換,其結構、功能和運轉方式基本趨同。

  北宋前期仿唐制采用的是鄉里制,百戶為里,設里正;五里為鄉,設耆老或鄉長。王安石變法后把鄉里制改了,十戶為一保,設保長;五保為一大保,設大保長;十大保為一都保,設保正。

  馬保長就是揚子鎮上四個大保長之一,主要由當地能力強或比較富的人來擔任,負責協助當地官府收繳稅賦、組織徭役兵役,還得處理教化、訴訟、治安等等一系列工作,比后世的村長權利大多了。

  他家之所以能成村子里的首富,全仗著有一百多畝水田,但就算這樣依舊過得不怎么富裕。

  昨晚有魚有(肉肉)真的只是個例,不用別人告訴,只要看看孩子盯著魚(肉肉)時眼睛里迸發出來的火焰,洪濤就能感受到那份(熱rè)忱,不是隨便能吃上(肉肉)的人該有的。

  和馬保長家(情qíng)況差不多的村子里還有七戶,家里或多或少都有些田地,生活水平也就是混個溫飽,沒有啥余糧可言。

  其他幾十戶人還要更窮一些,因為他們沒有土地,全部租用的是這座大院子主人的土地,目前應該說是租用涼王王詵的土地。

  趕上沒災沒難的年景還能過下去,一旦有點變故,這些人很可能連地租都交不起,會不會成為流民,就得看地主的心腸了。

  其實就算沒有天災,光是他們也抗拒不住。比如說附近的河流發大水了,朝廷肯定會出錢修,但勞動力得由附近的百姓出,到時候不管給不給錢,上面派下來任務,各家就得出人去工地干活兒。

  佃戶們去了,也拿到了相應的工資,可是回來之后誤了農忙,收成肯定受影響。這筆損失朝廷可不會補給你,因此交不上地租只能怪自己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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