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唄,昨晚為何偷偷溜走?”有了正式身份,周一日立馬就變了態度,只要長公主不反對,和幾個妻妾在一起服侍夫君都沒問題。
洪濤也沒那么貪婪,大多時候只是喜歡左擁右抱,實際行動太多身體吃不消。在家待了不到三個月,肚子上就已經出現肥油了,好像原本就不太健壯的胳膊腿也有退化的趨勢。
“奴家身子不方便嘛……”
“不方便!怎么會?”洪濤其實就是順口那么一提,沒想到還問出了隱情。
“怕是……有了……”周一日的聲音更沙啞了,就像嗓子眼里漏風,不仔細聽都聽不見。
“……夫人知道了嗎?”這是個好消息,不管是男是女駙馬府都將再多一口人。
人丁興旺在古代本身就是優勢,尤其對大家族。雖然宋代的王爵并不能繼承,但子孫都可以萌蔭入仕,家族龐大好處多多。
“未曾知曉……奴家不想像蓮夫人一般在府中靜養,愿陪著官人一起出生入死。”周一日確實和這個時代的女人不太相同,居然為了工作隱瞞了懷孕的情況。
“放心,你可沒有蓮夫人的待遇,明天生孩子今天也得給本官干活。很多事情離開你,本官也要抓瞎。”
對付蓮兒只需說她的孩子以后能繼承駙馬府的家業就可以了,對付周一日說這些沒用,得換個方式哄。
“奴家在大名府聽十八說起過官人精通醫術,更擅長接生,可以刨開孕婦肚皮取出嬰兒。屆時可否讓奴家享受一次官人的神技,人家怕疼……”周一日的確是個怪女人,居然偷偷摸摸的打好了主意要嘗試剖腹產。
“難道十八沒提過剖腹產只是試驗,目前為止還沒有大人孩子都平安的案例嗎?”讓自己去當婦產科醫生?別逗了,要有那個本事還用王十七和王十八做啥試驗啊,直接手把手教多好。
“十八自然不成,但官人肯定可以。”平時不茍言笑、一本正經的女強人要是鐵了心撒嬌,敷衍都沒法敷衍,因為她們撒嬌的時候也把前后左右都算計清楚了。
“……這個吧……到時候再說,不是每個產婦都適合剖腹產,而且生產也不是很疼。蓮兒,你說……你又吃什么呢?好啊,怪不得本官讓你鍛煉非但沒減重反倒更胖了,站住,給我看看兜里裝的什么!”
說自己不會吧,恐怕周一日不信,吹牛吹到這個份兒上也真令人無奈。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打岔,躲開這個話題不聊。
洪濤做的更絕,借口追蓮兒人都跑了。剛剛那些憫人悲天的感觸也顧不上了,河道上愛堵多少船就堵多少,全忘了。
通濟渠,連通了汴河與淮水,從東都洛陽到江都揚州兩千多里,是漕糧和大宗貨物北上、西進的唯一通道。
它也是后世稱為隋唐大運河的一部分,一直到解放后依舊擔負著南北貨運重擔,可以說幾代王朝都在靠它維持。
只是建造它的人隋煬帝卻成了歷史上有名的昏君,這讓洪濤非常想不通。他是丟了皇帝寶座,可在任時建造的大運河使用了上千年,不管是統治者還是百姓都應該念他的好才是,怎么可以因為丟了皇位就評價為昏君呢?是皇位重要,還是運河重要?
說得極端點,有了這條運河,哪怕隋煬帝天天吃人腦子,那也是對民族、國家有大功的皇帝,中國歷史上有幾個皇帝弄出過惠及千年的工程?
至于說運河也是人民挖的,和皇帝關系不大,這種說法簡直就是扯淡。從古到今干啥事和領導沒關系,領導不點頭人民沒事兒挖運河玩?
要是這么算的話,世界上絕大部分發明創造都不是科學家的功勞,也別弄什么諾貝爾獎了,因為這些發明創造都是由人民造出來的。
歷經幾百年,通濟渠除了官方名字改成汴河之外,大部分主體結構依舊還是隋朝的基礎,唐代經過修修補補,到了宋代基本沿襲,頂多就是清清淤泥。
幾百年下來,由夯土堆砌的河堤明顯老舊了,很多地方被河水侵襲發生了垮塌,不僅影響河道通暢,還容易在水量豐沛時潰決。
“爹爹,情況不太妙,需要修繕的地方太多了,水泥不夠用、人手也不夠用……”為了沿途考察河道情況,洪濤特意把王七從明州調了回來。
船隊剛到應天府,王七就拿著本子登船訴苦。以他的標準,這條運河就沒啥存續的必要,應該從頭到尾全部大修。有條件的用石料鋪設河岸,沒條件則用木樁固定。
“這一段不歸咱們管,大概看看就成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慢一點沒事,務必考慮周祥。這是流芳千古的大工程,起步就要奔著五百年不壞。材料的事情我來解決,你只管勘探。另外去和你十姐說,讓她聯絡以前的工程兵,能召回多少算多少。”
對于王七提出的難題洪濤沒有徹底解決的辦法,修建石灰窯可以、召回部分工程兵也不難,但都無法快速把這條運河修好。
不過王七忽視了一個重要問題,修河制置使只是個幌子,掛羊肉賣狗肉用的,從皇帝到大臣怕是都沒指望涼王能把淮水乃至汴水治理得如何,所以洪濤心里也不著急,每年有點成績足矣。
應天府,北宋的南京陪都,大概就是后世的商丘附近。問題來了,南邊那么多繁華的大城市,為啥要把南京定在小小的商丘呢?
說起來還真不過分,宋朝的宋字來自哪兒?就是應天府的前身。在唐代商丘這片地區叫做宋州,宋太祖趙匡當時官拜殿前督檢點,就歸宋州歸德軍節度使管轄。
也就是說宋州這塊地方是宋朝的龍興之地,所以才取了宋州的宋字作為國號,到了真宗朝才改名興慶府并定為南京。火神閼伯也是商丘人,所以宋朝屬火,也叫火宋或者炎宋。
原本洪濤不打算在沿途任何一個城市登岸,船上的居住條件一點不比岸上差,要論起衛生條件來,大宋皇宮恐怕都要差半截。對于一個有輕度潔癖的人來講,去睡別人準備的床褥需要咬好幾次牙。
但應天府他是非上岸不可,究其原因還是這張破嘴惹的禍。龐皇后來府上串門有次穿了一套金光晃晃的褙子和襦裙,遠看布料上綴著金片,近看才知道是金色的紋飾。
長公主不光心地善良,還是個不怎么講究吃穿用度的持家女人,一年到頭就那么幾身出門衣服,大部分還都是神宗皇帝和高太后賞賜的。
洪濤在甘涼路任職時給自己媳婦弄了幾件裘皮大衣,結果都被長公主送給親戚朋友了,說不怎么出門,放在家里蟲吃鼠啃也浪費了。
以前是自己忙顧不過來家,現在不忙了,洪濤決定好好打扮打扮自己的媳婦。凡是開封城里流行的高檔料子每種顏色必須來兩套,找最好的裁縫做,哪怕是在家里穿的衣服也得光鮮亮麗上檔次。臟了不怕,咱有錢,再買新的!
可是吧,比來比去,長公主所有的衣服料子都沒龐皇后這身好看,洪濤動心了,私下問了問龐皇后才知道,原來這種布料叫做金錦。
上面的圖案不是用金線繡的,而是用金箔切成細絲,再和絲線一起織成錦緞。光聽這套制造工藝肯定就不便宜,但有錢還沒地方買去。
金錦是皇家特供,只能由內宮作坊制造,民間根本沒有。且由于工藝太復雜,每年就那么點產量,皇后、皇太后都不夠分的,怎么輪也輪不到已經出嫁的長公主。
其實以神宗皇帝對妹妹的疼愛程度,弄點金錦過來也不是大問題。可惜神宗皇帝不太喜歡奢靡,一上任就把金錦織造坊給廢了。
這玩意制造起來又費錢又費力,折騰一年廢品占了八成,花費頗大收效甚微。按照皇帝的意思干脆就別弄了,把錢省下來干點正事不好么。
趙顥和他哥哥性格不太一樣,登基時想穿件金錦典服,結果翻遍了內宮別說成衣,連塊布料都沒找到。當下龍顏大怒,下旨恢復金錦作坊,依舊在南京內宮織造,龐皇后這套衣服就是用第一批成品趕造出來的。
本來洪濤已經死心了,總不能去和皇帝搶布料吧,就算想搶也沒希望,內宮織造的玩意根本流不出來,除非派山川督查院到南京內宮作坊里搶。
但臨出行前幾天情況發生了變化,龐皇后過府看望小姑子時私下里給了洪濤一個人名。對方是南京留守內官頭子,姓歷,手里有少量金錦成品,價格雖然不低,但駙馬絕對買得起。
皇后為啥這么上趕著幫忙呢?她不是為了什么金錦,而是在給洪濤安排以后的事兒。做為皇后總不能沒事兒去揚州找妹夫商量事兒,這位歷中貴就是皇后的代理人,負責接洽一切有關事務,這幾匹金錦權當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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