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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3 一波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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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撒班不愧是征戰了半輩子的老將,他這支興圣宮衛也非常驍勇善戰,每支騎隊三百人,十一支騎隊從左右兩個方向同時發起沖鋒,每隔三百米還有另一支騎隊跟隨,冒著夜色就上來了。

  王大也不是初出茅廬的王九和王十二,她在甘涼路對壘過西夏軍、黃頭回鶻軍、黃頭韃靼軍、吐蕃軍,遇到的敵人全都是以騎兵為主,在如何以步兵克制騎兵的經驗上怕是比洪濤都豐富。

  “攻城弩換火油彈全射程發射!”當對方剛開始沖鋒時,她就發出了第一個命令。

  三顆火油彈被攻城弩的皮兜扔到了二百五十步以外,落地之后炸成三個火堆,不能說照亮了整個戰場,但也能依稀看到敵人大部隊的動向。

  “換霹靂彈,同樣距離馬上發射!”接近著王大又做出了第二個選擇,在敵人騎兵還沒進入有效射程時再次使用攻城弩進行遠距離攻擊。

  當三顆霹靂彈炸成了三團土霧后,所有趴在掩體后面和蹲在箱車里的新軍士兵終于明白主帥為何要這么倉促射擊了。

  這三顆霹靂彈不是要殺傷敵人,而是想恐嚇敵人的戰馬。這個目的也確實達到了,巨大的轟鳴和刺眼的閃光讓契丹騎兵的戰馬驚恐萬分,不再接受騎士的控制,有原地抬起前腿悲鳴的,有轉向兩側奔逃的。

  它們的失控不僅直接讓前面兩支騎隊失去了沖鋒的銳氣,還嚴重干擾到后面騎隊的行進路線,不得不放緩沖鋒的速度。

  這一停就成了整場戰斗的轉折點,每隔二十秒左右就會有三枚霹靂彈畫著拋物線飛過來,這下不光是嚇唬馬匹了,還出現了人員傷亡。

  惘然無知的契丹騎兵根本不清楚是什么玩意發出的巨響和亮光,更不知道該往哪兒躲,又沒有撤退的號角命令,只能一邊閃避前面四散奔逃的戰馬一邊當活靶子。

  耶律撒班也是第一次見到此種武器,原本還以為是宋朝軍隊搞出來的大號爆竹,只是為了恐嚇馬匹,沒承想這玩意殺起人來并不比弓箭慢,有點粘著死挨著亡的節奏。有一發還落到了騎隊中間,直接就放倒了十多匹戰馬,愣是把騎隊炸成兩截。

  于是這位契丹老將軍犯下了第二個錯誤,他下令騎隊撤退打算重新編組,讓士兵把馬的耳朵和眼睛都蒙住再發動沖鋒。只要戰馬不會失控,多渡過來幾百人也無濟于事。

  如果仁多保忠和任多保仁兄弟倆在場,哪怕騎隊死傷過半也不會下達撤退命令,只要讓騎兵靠近新軍這場戰斗基本就算贏定了。

  只可惜凡是見識過新軍如何作戰的將領就沒一個能活下來的,一部分死于戰場,另一部分則被扔進礦山挖礦,還是待遇最差、危險最高的工種。

  要不是此時的人們都認為大量殺俘不詳,洪濤很想把他們全弄死。這樣的人越多對新軍之后的作戰就越不利。

  如果遼國有一部分將領熟悉新軍的戰術,那再給洪濤三萬新軍也不敢孤軍深入。欺負的就是不明白、不知道、無法想象還無法算計,都知道了咱還玩個屁啊!

  耶律撒班就吃了不知道的虧,等他把騎隊整頓好,蒙住了馬眼和馬耳,新軍陣地上的箱車數量翻了兩倍,士兵數量也翻了兩倍。

  王七看工程兵們固定簡易橋梁木板之間的螺栓速度太慢,干脆帶頭跳下冰冷的河水里用肩膀扛著木板。

  就這樣小河上的橋梁瞬間就增加了三座,除了箱車還得從原來固定過的橋梁上通過之外,新軍士兵可以輕裝跑過這些由工程兵們用肩膀扛起來的簡易橋梁,迅速投入河對岸的戰斗中去。

  此時興圣宮騎隊也卷土重來,速度比第一次更快。騎兵們非常痛恨河邊那些躲在車廂后面的宋軍,因為他們嚇壞了自己的戰馬,牧民們從來都把馬匹當成家人。

  現在家人的眼睛和耳朵也不得不被蒙住,這太讓人氣憤了。他們要把氣憤轉換成更加兇猛的沖鋒,用弓箭和鐵骨朵讓宋人知道光會動心眼是不夠的,打仗還得靠弓馬純熟和大無畏的勇氣。

  可惜弓馬純熟和大無畏的勇氣突然失效了,敵人好像知道馬眼睛和馬耳朵都被蒙上了,不再扔那種能發出巨響的東西,轉而躲在車廂里、土埂后發射一種快得看不清、密的躲不過、利得見啥穿透啥的巨箭。

  再快的戰馬、再純熟的騎術、再整齊的甲胄,在這種冒著火、發出尖利呼嘯的巨箭面前都不值一提,只要被射中,不管是人還是馬倒地立斃。

  第一、第二騎隊就在無數道流星中消失了,隨后的第三、第四騎隊的命運分毫不差,當第五、第六騎隊的用吼聲驅散了心中的畏懼,打算趁著流星間歇沖進去時,敵人的流星居然不用停歇,反而更多了。

  整整八支騎隊,二千多名優秀的契丹健兒,愣是連敵人盔甲是什么顏色的都沒見到,大部分被射殺在沖鋒的最后二百米之內,少部分倒是沖到了弓箭射程之內。

  有些人射出了人生的最后一箭,有些人還沒來得及拉滿弓身上就插上了好幾根弩箭。這些宋人太壞了,連他們使用的弩箭都是陰森灰暗的顏色。這些宋人也太富了,無羽鋼弩,這得多少錢一根,全是敗家子!

  “大帥!大帥!”耶律撒班不用聽僥幸逃回來的騎隊將官匯報,已經看到了戰場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一句話也沒說,直接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一只腳還掛在馬鐙上,若不是衛兵手疾眼快,這位老將軍還得被自己的戰馬拖著跑一會兒,肯定就死翹翹了。

  看來洪濤試制硝酸甘油還是很有錢途的,這個年頭的政客、武將患高血壓和心腦血管疾病的人數真不少。

  耶律撒班眼睜睜看著同族子侄連撤退的機會都沒有,一個沖鋒就被敵人打殘,要不就是血壓飆升,要不就是哪根血管堵了,沒有特效藥,就算救過來很可能也是嘴歪眼斜抖摟手的度過殘生。

  “停止沖鋒!大帥都……敵襲……敵……呃……”就在親衛們手忙腳亂的對自家大帥進行施救時,側后方又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副將本能的怒吼了起來,這是誰不長眼擅作主張發起沖鋒的,還有沒有點組織性紀律性,就算大帥不在了,發號施令的也該是自己。

  可還沒等他把話喊完,就看到了一大片騎兵從西北方卷了過來。他們就像是從地底冒出來的一樣,從聽到馬蹄聲到進入弓箭射程只有轉瞬,然后就是鋪天蓋地的箭雨,連綿不斷。

  敵人好像永遠冒不完,這位身上中了三只鋼弩的副將躺在地上倒了好幾口氣,還能聽到大地被馬蹄踏響的隆隆聲。

  咽下最后一口氣的同時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這么多敵人突然出現在邊境腹地,那邊境的軍寨為何就沒一個報警的呢?難道說敵人不是宋人,真是從地獄里鉆出來的魔鬼!

  不是魔鬼,而是縱火犯苗魁的西路軍到了。他帶著一萬輕騎從新城出發,沿途還抓到了一小隊新城的偵騎。那幾個倒霉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正打算回去參加救火,結果成了西路軍的向導。

  有了熟悉這片土地,語言又沒什么障礙的幽州漢兵帶路,苗魁沒有按照地圖上的路徑走,而是選擇了這條稍微繞遠但沿途沒有河流和遼寨的路,結果就聽見了霹靂彈的響動。

  不用猜他也知道是王大的中路軍遇到了強敵,否則不會貿然使用霹靂彈,那會把附近的遼軍全都吸過去。

  此時肯定不能再按照原計劃去固安城匯合,駙馬曾經說過,在戰場上不會自己選擇戰機的將領充其量是個都頭,再高的職位就是害人害己。古人的兵法里也是這么說的,兵者詭道也!

  于是苗魁就詭道了一次,命令特種兵分成幾個小隊突前去掃清敵人的探馬,然后把大隊分成了兩撥,在能看清戰場的距離全部下馬步行,速度慢沒關系,只求能盡可能的接近敵人本部。他是要把敵人一口全吃掉,太遠沖鋒容易打草驚蛇。

  王大指揮作戰的能力他清楚,既然都把霹靂彈用出來了,肯定不會被輕易擊敗,多抗一會兒就能換來全殲。

  兩個都會用詭道的指揮官,加上一個很有作戰經驗但對新軍毫不了解的契丹老將,三撥人馬共同演繹了一場短平快的阻擊戰、擊潰戰和殲滅戰。

  四千契丹精銳先被王大兇猛的防御火力打掉了牙齒和爪子,血還沒止住又被苗魁的箭雨和剪刀形馬隊完完整整的來了一剪子,不敢說一個人沒跑掉,大夜里的說不定有機靈的早就上馬跑了呢。

  但絕大部分都被從西、北兩個方向斜著沖鋒的輕騎兵收割了。少部分還不長記性,慌不擇路愣是向河邊跑,打算用河水阻截追兵。迎接他們的還是密集的箭雨,此時河岸邊已經不是幾百新軍了,而是小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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