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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 這就是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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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說現在,新軍都深入西夏境內百余里了,愣是沒遇到一支成規模的巡邏隊,甚至都不用新軍出戰,蔣二郎的特種兵就把那些成群的夏人給解決了。

  唯一碰上的大規模夏人就是個回鶻部落,有百十人的樣子,好像正在趕著牲畜轉場,從過冬營地往夏季營地走。

  剛碰上的時候他們愣是沒認出來這是宋軍,遠遠的還打招呼呢。等發覺不對的時候,四周已經布滿了穿得花里花哨騎著橐駝的新軍。

  沒有談判、沒有突圍、沒有砍殺、沒有意外……在集群鋼板弩面前任何馬術、彪悍、勇氣都是無畏的。

  新軍士兵只管蹲在地上一排一排的發(射射)著手中的鋼板弩,特種兵則縱馬游走在旁邊,遇到沖得過于接近的牧民,再以準確的弩箭結束他或者馬的(性性)命。

  然后就是洪濤親自帶著一隊新軍清理戰場,所有的戰馬、橐駝都被系在箱車后面帶走,剩余的一切活物都是新軍士兵們需要砍殺的對象。

  沒錯,洪濤已經不(允yǔn)許浪費弩箭了,哪怕可以回收也不能用,必須使用隨(身shēn)攜帶的工兵鏟一一砍殺,從老人到孩子、從綿羊到牦牛,一個不剩。

  再然后,新軍士兵就得一邊吐一邊揮舞著鏟子挖坑。好幾個大坑,所有尸體、氈帳、生活用具之類的全要埋進去。

  本來還有更省事的辦法,就是澆上火油燒了。但是考慮到此地無遮無攔,黑色的煙柱一旦升起很容易引起遠方敵人的關注,還是累點吧。

  “刀沒有白磨?”洪濤一直都騎在自己的駱駝上看著,就連宸娘偷偷溜到了牧人營地里也裝看不見,只是沖附近的一個特種兵努了努嘴。等她帶著一臉的水漬若無其事的回來,才淡淡的問了一聲。

  “兩個比我大的男孩子,他們嚇壞了,一直在哭,并稱呼我為魔鬼。”宸娘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被官人發現了,也不狡辯,一邊審視著(身shēn)上手上是否還有沒擦干凈的血跡,一邊描述著她的見聞。

  “殺人的滋味好受嗎?”洪濤伸手把宸娘頭發上的一些血跡抹掉,不光頭發上有,耳朵里都有,看樣子像是抹了對方的脖子被動脈血噴濺所致。

  “沒意思,以后宸娘也不想干這種事兒了,遠沒有大姐姐說得那么暢快。還是聽官人的話,遠遠看著當萬人敵來的輕巧。”

  宸娘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總愿意縮在洪濤懷里,甚至連這種不算太親昵的舉動都有了本能反應,閃了一下,然后從懷里掏出一面小方鏡子自己照著清理。

  這玩意可是高俅高大上弄出來的高科技試驗品,連洪濤都沒有,這小丫頭不知道用什么辦法搞來的。

  “不聽官人的話就是這種結果,自尋煩惱。上車再清理,順便睡一會兒,晚上要連夜趕路,不扎營了。”

  洪濤這時才知道宸娘為何這么(熱rè)衷于殺人,合算又是王大惹的禍。這個假小子有點心理變態,別人殺人是任務,她殺人是樂趣,還得變著法兒的殺,就喜歡看對方痛苦掙扎的場面,一刀捅死算失誤。

  短短一個時辰,上百人連同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痕跡就都被人為湮滅了,唯一不正常的就是有幾處地面明顯翻動過。

  但只要來一場大雨,綠油油的小草就會把這些痕跡全掩蓋住,到時候就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了。

  當然了,如果仔細查找的話,還是能從附近的地面或者樹干上撿到幾支與夏人所用完全不同的弩箭,或者在草葉上發現暗紅色的血跡。

  但游牧民族不比農耕民族,他們是沒有門牌號碼的,要是沒有幸存者或者親歷者的指點,誰會來荒山野嶺里滿地亂找呢。

  “官人,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要殺死嗎?”剛剛經歷過這種血腥場面能睡著才怪,宸娘嘴上說沒意思,可精神照樣處于緊張或者興奮狀態,躺了幾分鐘就又爬起來纏著洪濤問東問西。

  “覺得他們可憐了?”

  “他們也不全是壞人吧?”宸娘自幼和兒童團的孩子一起長大,接受的也是同樣的教育,可憐和同(情qíng)這種(情qíng)緒是要被鄙視的,就算有也不愿意表露。

  “這就是戰爭,不分好人和壞人,只有自己人和敵人。有時候自己人可能比敵人還壞,敵人里面也可能有非常非常好的人,但只要雙方開戰就只能是敵人了。想活命就得多殺敵人,假如他們贏了,我們也是這種結局,要不被殺死、要不被抓走當奴隸。官人沒有帶奴隸的口糧,只能選擇殺死。”

  用只言片語把戰爭、人(性性)、(情qíng)感、道德這些問題說清楚,這得是大大大哲人,洪濤自問只是個二手的,真講不明白,只能以結果論。

  “能不能不打仗呢?”宸娘又提出一個問題。

  “哎呀……以官人看來好像是不能的。不過你得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不要什么事兒都以官人講的為準。等到你長大了,學好了本事可以去試試,看看能不能用別的方法代替戰爭。”

  這話如果是別人問出來的洪濤都懶得搭理,但孩子的天(性性)就充滿了各種幻想,留給她們一些幻想的空間也無傷大雅。

  “圣人教化或許可以試試……”黃蜂恐怕是這次出征人員里最緊張的那個,別人頂多是擔心自(身shēn)(性性)命難保,他得加倍,駙馬死了他也是死。

  為此都快成洪濤的影子了,拉個粑粑都要親自挖坑,然后背著(身shēn)在十步之內守著。洪濤和宸娘的對話他都聽一路了,對駙馬教育孩子的方式有些異議。

  “荒謬之極!圣人已經死了那么多年,他怎么知道如今的狀況。要是圣人教化有用,我朝如此多的大儒早就把夏國和遼國說服了,還用的著我家官人親自帶兵出征!”

  別看宸娘在洪濤面前彬彬有禮、諄諄受教,換任何一個人來立馬就不是她了,包括王大和蓮兒都一樣。尖酸刻薄,把她所學的那(套tào)歪理運用得很是熟練。

  “……”黃蜂瞥了(身shēn)邊的駙馬一眼,強忍著沒把袖子里的鋼刺掏出來。說不過,還不能動手,那就只能忍著了。

  “該,讓你不在湟州城老實待著,非要跟在大人(身shēn)邊多嘴,就好像我們這幾百人都不如你一樣。”宸娘話音剛落箱車后面就露出一個腦袋,不由分說,又給黃蜂的傷口上撒了一大把鹽。

  “二叔叔,前面可有好景色?走來走去都是一個樣子,何時才能到涼州?”宸娘認識這個腦袋,看樣子并不排斥。

  “哎呀,這個鬼地方走好幾天也是一個樣子。不過二叔叔給你找了個好東西,看看,這是什么?”

  露頭的人是蔣二郎,他倒不是很在意宸娘的怪異長相,平時有了閑暇就帶著小丫頭滿山轉悠,抓各種小動物回來養著當玩具。這次也不例外,從馬鞍上拿起一個用草桿編成小籠子,里面是個活物。

  “呀,它可真丑!謝謝二叔叔,官人可認識此物?”一看到小動物宸娘高興了,一邊評價它的長相一邊接過籠子,還舉到洪濤臉前顯擺。

  “鼴鼠,它是個瞎子,專門在地下打洞吃些草根過活。”

  這種詢問幾乎天天都有,不僅僅是動物,任何不明白的事物都會變成考核自己的題目。每回答對一次,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高大一分,反之就縮小一點。

  按照洪濤的理解,小丫頭有點要進入青(春chūn)期了,這種行為是叛逆思想的先兆。她已經在潛意識里有了抗爭的需求,再過幾年那個乖乖女就會不見。到底會變成啥德(性性),會不會是個坑爹貨,未可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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