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彭大和王大頭按照洪濤的意思聯手琢磨了好久,才搞出來的。可惜的是目前這玩意由于材料制約還無法做得太大,射程上和宋軍的強弩比起來也沒任何優勢,只是在初速上遠勝傳統弓弩,很適合當做近身防御性武器。
所以也沒有大規模制造,主要配備給了富姬駝隊和黃蜂做為防身武器使用。洪濤試了兩次之后就放棄了自己也配一把的念頭,帶著累贅不說,單手根本射不準。想玩好這個東西必須得有力量支撐,再多加練習。
自己還是別給屬下添亂了,搞不好會誤傷的。只要他們玩好了自己的安全就有一定保證,反正自己也沒打算孤身去什么地方,沒有大部隊跟隨堅決不出家門,就這么任性!
裴英只來了不到三個時辰,就又帶著幾名隨從打馬走了。這個老頭身子骨真好,絲毫不見疲累的樣子。只是在走之前見了黃蜂一面,說了啥洪濤不知道,可黃蜂臉上明顯的幾根手指印說明談話好像不太順暢。
“師傅惱我沒有時刻守在大人身邊,這次是小懲,如再有下次小人命不保亦。”黃蜂倒沒因為臉上的痕跡羞于見人,心平氣和的告訴洪濤他犯錯了、挨揍了,要是不馬上改正下次更慘。
“你這一身功夫是和他學的?”洪濤本來就懷疑裴英身上有功夫,現在得到了證實。
“師傅待小人如慈父,如沒有師傅小人早就沒命了。除了一身功夫之外,還教授了很多東西。”黃蜂點了點頭,好像還很懷念在宮中的日子。
“他總不會讓你白天黑夜都跟在我身邊吧!”黃蜂本來就很不愛說話,能回憶一下童年已經算破例了,洪濤沒指望還能讓他多講講,只是想知道裴英到底交代什么了。
“師傅說大人這里很不安全,且仇敵眾多,需增加護衛人手。”黃蜂也沒隱瞞,這件事兒必須要得到駙馬的配合才好進行。
“增加人手?難道親從官還不夠嗎?”洪濤好像覺出了一些不對勁兒。
“禁軍上陣殺敵峰比不得,但防備宵小他們要差得遠。”好不容易提到了自己的拿手技能,黃蜂有點小得意,還裂開嘴笑了笑,完全忘記了剛剛挨過大嘴巴子。
“難不成還要再派內官到本官身邊!”看著黃蜂的笑容洪濤不由得一激靈,想到了一種可能。
“原本是要派的,師傅說大人您是國之棟梁,不容有絲毫閃失,回去之后要稟明陛下再加派人手……”黃蜂點了點頭,肯定了駙馬的猜測。
“然后呢?你怎么也學會吞吞吐吐了,有話快說,否則就把蝎子弩還回來!”但黃蜂的話顯然還沒說完,這讓洪濤很煩躁。身邊有幾個高手是好事兒,自己也不排斥,但全是太監就有點不合適了。
假如裴英真要這么干的話,自己必須馬上給皇帝上奏,請求他別再派內官來了,不如多找幾個像蔣二郎那樣的馬絆子。
雖然哪些職業特種兵不善于偷偷摸摸搞刺殺,可作為護衛一點也不比黃蜂差,有個風吹草動同樣反應很快。
“就是蝎子弩的功勞,師傅不僅看了大人的弩,還親手發射了幾支弩箭,這才相信了我的保證。有黃蜂和蝎子弩在,大人身邊三十尺內不會有危險。只是小人覺得此弩還是大了、射程太遠,要是大人能再把它做小一些,可以藏在袖中就更好了。”
蝎子弩就是洪濤弄的反向滑輪弩,因為弩臂是向前方左右張開的,很像蝎子的鰲鉗,后方的弩身則是蝎尾。
巧了,蝎尾上也有一根針,射出去的話比蝎尾針還歹毒,故此得名。這次洪濤終于風光了一次,從黃蜂到富姬等人都覺得這個名字起的好,皆伸出大拇指稱贊。
“先湊合著吧,此物并不完美,也不值得再費心思改進。待到官人閑下來會做一種更小巧、更準確、更毒辣的暗器,到時候保準你會愛不釋手。現在陪我去營中看看,此地看來不能久留。官人我在此待著,地方官員們不甘心、朝廷里不放心、陛下也不安心。還是去湟州吧,早去晚去早晚得去,那不如早去!”
黃蜂的請求倒是不難滿足,如果他要求改小蝎子弩的尺寸還不能降低射程和威力,這肯定是做不到的,但在犧牲射程的前提下,再小一點且威力不減真不難。
可洪濤現在沒精力去琢磨弩的問題,又要搬家了,這次路途更遠、更艱難、更危險。在此之前他要把能準備好的東西都準備充足,務求做到盡善盡美。
另外還得挑選去湟州的工匠和留在渭橋鎮的工匠名單,再把渭橋鎮工業基地的發展規劃再和高翠峰落實一遍。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很繁雜,即便天天不閑著恐怕也得忙一陣子了。
“你們是害蟲、你們是害蟲,正義的兒童團、正義的兒童團,一定要把害蟲殺死……殺死……殺、殺!”黃蜂出去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童聲,稚嫩但堅定、冷酷。
這是那群被收養的孩子,他們也跟著一起來到了京兆府。在這一年多的時間里,孩子們完全擺脫了在慈幼局時骨瘦嶙峋、蓬頭垢面、戰戰兢兢、畏畏縮縮的形象,取而代之的是健康、堅定、初生牛犢不怕虎和一種對未來的狂熱追求。
許東來,就是讓這群孩子發生根本變化的具體執行人。實際上他也只是這個計劃中的一枚棋子,對計劃的全部內容并不知曉,只是出于正義和憐憫,才把大部分時間花在了這些孩子身上,并引以為榮。
有時候吧,好人更容易被利用;有時候吧,看上去明明是件大好事,可背后卻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大多數人只能看到眼前,并以此為基礎聯想未來,還覺得自己很睿智。其實事情的發展很可能與他們的所見所聞背道而馳。當有人能看明白,進行善意的提醒時,反倒會被認為是惡意的。
這套東西洪濤也說不清具體是從哪兒學來的,好像也沒刻意去學。后世里通訊發達、信息量很大,日常生活里的很多事情仔細琢磨琢磨,好像都是這樣的,也非常明確是由一部分人刻意引導的,以此來達到某種目的。
既然會了那總得試試好用不好用,事實證明確實好用。人在某種環境下確實是可以被操控的,不僅僅是操控行為,而是操控思想。
這個問題就不用論證了,洪濤在前幾輩子都用過類似的方法,無一不成功。其它成功的案例數不勝數,古今中外都有涉及,人們還給這種方式起了個很形象的名字,叫做洗腦!
洪濤比較懶,洗衣服都懶,更別說人腦了。怎么偷懶呢?很簡單,成年人腦子里東西太多,完全洗干凈有點難,但小孩子的思想相對純潔,更容易洗。
尤其是這些曾經被社會拋棄的孩子,他們本能的會對當下社會有抵觸甚至仇恨情緒,只要你能編出一副未來的美好畫面,他們就從心底樂意相信。
人這個玩意是主觀動物,少部分人可以通過學習、見識刻意做到客觀,但大部分人依舊會受主觀操控。只要他們認為這個東西好,那這東西就必須好,不好也會被掩飾、美化。人們寧可欺騙,也要證明自己是對的。
這些孩子們對駙馬編出來的未來很快就接受了,因為駙馬玩的更高級,他不全是在編,而是有原型、有成套的邏輯思想、甚至有明確的階段細節。成年人天天聽這玩意也很難找出邏輯上的錯誤,大部分也得入套,只是時間長短和程度深淺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