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不能設計一種既輕便防護力又高的甲胄呢?比如說歐洲的全身甲,穿起來像個機器人似的,從頭發梢到腳趾頭都被鐵皮包裹,不僅看上去嚇人,防護能力也不弱,尤其是對劈砍簡直就無敵了。
答案是不能,歐洲的全身鎧甲有幾個重大缺點,放到歐洲可能不顯眼,但挪到古代中國就非常麻煩。
首先就是造價,就算洪濤能弄出冷鍛鋼板再沖壓成型,這一身鎧甲的造價也會很高,弄幾十萬副……想一想就頭疼,宋朝再富也不可能玩得起。
歐洲人的全身鎧甲是騎士的裝備,換句話講只有極少部分高級軍官才穿的起,士兵們湊合弄頂鐵皮帽子和鎖甲就不錯了,他們自己也無法大面積普及。
其次就是這種鎧甲對穿刺攻擊的防御力并不比山紋甲強多少,當時歐洲的戰爭規模相對較小,弓箭手的數量更少。
換到宋軍和西夏軍隊,雙方動不動就幾萬人上陣,成千上萬的弓箭手、雨點一樣的箭矢下來,這種鐵皮一扎就是一個洞。想要防御弩箭攻擊,里面就還得穿上一層鏈甲,重量又上去了。
最后還是成本問題,山紋甲之類的中國甲胄壞了很好修,換幾個甲片縫縫補補就夠了。歐洲全身甲修起來可就太費勁了,得動用鈑金工連敲帶鉚,一場大戰下來能把工匠們累死也修不完。
“我有辦法,但現在沒材料,以后再說吧!”又仔仔細細的研究了兩天,讓士兵們用各種制式弓弩在不同距離攻擊這幾件甲胄,查看完防御效果之后洪濤有辦法了,但依舊是啥也不能干。
因為他的辦法需要中碳鋼做為甲片的材料,冷鍛的中碳鋼片重量要比山紋甲上的熱鍛厚熟鐵片輕好幾倍,防御力卻不減反增。
用這種甲片制作的新式山紋甲肯定要輕不少,然后再給每個士兵配上一頂沖壓成型的尖頂鋼板帽子,做成斗笠摸樣,既能防御劈砍又能防御弓箭拋射,就比較完美了。
“這兜鍪真丑,好歹也以畫技聞名,怎可如此糟蹋兵將!”
洪濤扔下一句話就走了,但沒帶走桌上的稿紙。王冠這次小人了一次,帶著濃重的好奇心偷偷看了看,然后就把稿紙撕了。
上面畫的是個穿著山紋甲、戴著尖頂斗笠的士兵。先不說畫技如何,這幅打扮嚴重不符合宋代的審美,士兵不像士兵,農民不像農民。
自打一開春,洪濤就像個小蜜蜂般的忙碌了起來,幾乎每天都在瓊林苑、金明池和駙馬府之間亂竄。
隨著氣溫逐漸升高,苗圃里的小苗也一天天發芽抽枝,在花匠們精心的照料下幾天不見就變個樣子。
由于有了土化肥的助陣,花匠們說這里的花苗明顯比別處茁壯,只要不出現大的氣候災害和蟲害,大豐收是沒跑了。
那些白蠟樹苗就更不用說了,它們本來就挺皮實的,這一個多月以來,朱八斤又發動了徒弟們到開封周邊的各州縣一頓劃拉,只要發現了白蠟樹,不管大小一律連根挖起,全都移栽到了瓊林苑中,以滿足那些小蟲的胃口。
要說秦虎的媳婦還真不愧為養蠶世家,盡管嫁過來之后再沒侍弄過蠶蟲,但養起白臘蟲來依舊雌風不減當年。
現在那幾屋子白臘蟲繭都已經破殼,先孵出來的白臘蟲長到了小米粒大小,褐色,但它們所在的笸籮里已經是白花花一片。
兩旬,僅僅20天左右白臘蟲就已經開始分泌蠟絲了,這比洪濤預計的要早十多天。
白臘蟲分雌雄,據秦虎的老婆講,只有那些成群爬在樹枝上的蟲子才會分泌蠟絲,而待在葉面上的蟲子極少分泌,想來就是分公母的。至于說哪種是公、哪種是母她也不清楚,還需要繼續觀察,待到蟲子轉換形態時就能一目了然。
“明年再說明年的,到時候官人自有辦法!”按照這個速度繁殖下去,還得買更多的笸籮以供臘蟲居住。
這些小玩意太多了,一個繭子里不是一只而是一群,差不多一個卵包里孵化出來的蟲子就要占據一個笸籮。
秦虎老婆說瓊林苑里這些白蠟樹可能供養不起明年的臘蟲,因為這玩意產卵太多,又有人保護沒有天敵的禍害,數量會呈現幾何量級攀升。
洪濤自然不怕蟲子多,不多怎么賺錢啊。這還遠遠不夠,不用等到明年,今年入秋自己就要開拓更多的白臘蟲養殖場。
依舊還用預收購模式,讓那些地不夠種的農戶去不適合種莊稼的荒地種樹養蟲,再由自己統一收購。雙方都賺錢,誰也不虧,還能綠化。十多年后又有木材可以砍伐,真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其實現在洪濤已經不缺錢了,自打烏金行正式投產之后,烏金的名字就靈驗了。開封百姓對這種沒什么煙但火力旺盛還耐燒的蜂窩炭接受得很快,然后帶動著新式蜂窩爐也一起走進了各家各戶。
胡二手下的工匠已經不夠用了,但焦炭窯的工程還不能耽誤,無奈之下只好找到駙馬求助,總不能眼看著到手的錢不掙。
洪濤也變不出熟練工匠,但他有一肚子坑人的壞水兒。看在胡二父子這些日子對焦炭窯盡心盡力的份兒上,稍微擠出一點來就夠他們父子吃喝一輩子的。
“加盟!”這就是洪濤的壞主意。
“去找你的同行,和他們講清楚,盤炕和蜂窩爐的手藝可以教授,但每盤一具炕、一具爐灶,都要上交十分之一的工錢當學費。他們多了活計可以賺到錢,你省了人手依舊賺錢,蜂窩炭銷量還會大增更會賺錢。算一算,你虧嗎?”
當看到胡二還不太情愿把手藝教給別人時,洪濤又給他上了一堂經濟課。當賺錢的手段太多時,與其自己去一點一點賺,不如拉著大家一起干。規模的擴大不僅不會吃虧,還能大賺特賺,眼光要放長遠一點。
“……那總有虧的人吧?”胡二聽明白了一點,就是大家都賺錢,但又不明白了,怎么會有大家都賺錢沒人虧的事兒呢?
“我這張炊餅咱倆分著吃,每人可得多少?”胡二來的時候洪濤正在吃飯,他可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講究,端著飯碗就跑到正堂會客去了,此時正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