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客清醒后，面前從自己身上跳下來的那個小鬼，身體蜷縮成一團，用恐懼的眼神盯著趙客。
是的，他很痛苦，那種感受著自己身體一點點變成焦炭的痛苦，每次想起來，都會令他憤恨不平。
只是體會趙客的記憶，那種比死亡，更令人恐懼的事情，居然是一碗肉絲粥。
回想到記憶中的畫面，被人強灌下去的肉粥，包含憤怒、悲傷、煩躁、絕望、憎恨、厭惡等等各種負面的情緒，在自己腦子里炸開，完全刷新了它對于痛苦的理解。
趙客沒有理睬這個小鬼，目光看向身旁齊亮他們。
每個人的腦袋上，枯瘦如柴的娃娃，雙手雙腳，緊緊抱著他們的腦袋，雙手捂著他們的眼睛，雙腳則捂住他們的耳朵，細長的舌頭，順著嘴巴鉆進去，再從鼻孔里探出來。
那股揮之不去的惡臭，就是這樣來來的。
每個人的臉上神情露出猙獰的兇光，表情不斷掙扎起來，很痛苦，是在經歷這些小鬼生前所經歷的折磨！
而這些小鬼，此時正閉著眼睛，貪婪的吸食著身子下面宿主的美好記憶，陶醉的神情，和大煙館里那些癮君子一般無二。
即便對于身旁，趙客的醒來也是置若罔聞。
“呸！”
頓時，趙客一緊眉頭，想到之前揮之不去的惡臭，原來是這樣來的，胃里不禁一陣翻騰，狠狠吐出一口吐沫。
趙客也不管齊亮他們，先走到蜷縮在墻角的小鬼面前，噬魂術激活，掌心里一張嘴巴張開，肥大的舌頭“刺溜刺溜”在小鬼的腦袋上舔舐著。
“你記憶里面，最后那張男人的臉，是誰？”
粗大的舌頭拍打這小鬼光禿禿的腦門，相比這家伙身上的惡臭，趙客更想要知道的是，這個小鬼記憶中，為什么會出現李爺的面容。
面對趙客的提問，小鬼雙手在地面上不斷抓撓，但依舊沒能表達的出自己的意思 “不會說話？”
看到小鬼似乎無法表達清楚，趙客干脆也不跟他在這里浪費時間，只見粗大的舌頭猶如蟒蛇，卷在小鬼的脖子，一口將其吸入嘴巴里。
“喀喀喀……呸！”
伴隨著一陣嚼動聲后，一顆黑不溜秋的生命球出現在趙客的手上。
把這顆珠子收起來，趙客看著還沉迷在記憶的齊亮幾位，揮動起攝源手一巴掌把這些小鬼拍在地上。
沒有了這些小鬼，沒多久，齊亮幾人就逐漸開始恢復意識。
“哎呀！”
鬼姬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雙手驟然往前一撲，撲了一個空后，才驟然驚醒過來。
“？？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么？”
看著空蕩蕩雙手，鬼姬不禁疑惑起來。
“嘔……”
這時候，其他幾人也陸陸續續的記憶中掙扎醒來，幾人神色頓時怪異起來。
特別是嘴巴，又算有澀的味道，讓他們惡心的不行。
“呸，這……TM的什么味！”大蟲苦著臉，感覺自己的嘴像是剛剛經歷過一百個大漢一樣，又木又騷，舌頭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都漱漱口吧。”
趙客從郵冊里拿出水遞過去，同時指了指地上小鬼的尸體，給他們解釋起來。
他嘴巴里的味道已經用攝源手給清理干凈。
但齊亮他們醒來后，趙客可就不能再使用攝源手。
至于水能不能把那股尸臭的味道給洗干凈，趙客就不知道了。
在從趙客那里得知事情的真想后，眼前包括齊亮在內，幾人的臉色一陣忽明忽暗，連一項粗獷的鬼姬都受不了的趴在地上，干嘔起來。
“原來是記憶，難怪我的郵冊被動屬性沒有激活。”齊亮漱漱口，心里倒是有了一些明悟。
幽靈醒來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從郵冊里拿出水，不斷漱口，想要把嘴里那股惡臭驅除掉。
聽到解釋趙客后，點頭道：“我當時遠遠就看見你們身后有東西，我想提醒你們，但喊了半天，你們也聽不到。”
“你當時跑什么？”
趙客也很奇怪，當時幽靈一臉狼狽的狂奔逃命，不斷激活郵票的能力，但他們并未看到有什么東西在追殺他？
“你們看不見，是因為你們當時已經被迷了眼睛，我當時真的被追殺，但具體是什么東西，我說不出來，總之那玩意很特別。”
回想到之前自己看到的景象，幽靈不禁全身打起一個寒顫。
“接下來怎么辦，要進去么？”
看著面前的山莊，鬼姬開口詢問道。
“你們進去吧，我想要回工廠那邊看看。”
趙客對山莊里面的興趣不大，雖然他還有三個分身在里面，而且處于失聯的狀態，自己甚至沒有收回放出的分魂。
但眼下，趙客更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真相肯定和六根煙囪下的提煉工廠有關。
這些小鬼把他們帶著到這里，似乎就是在為了掩蓋什么。
“可都既然到這里了，再這番回去，太浪費時間了，要不然……”
鬼姬的話沒說完，就被趙客打斷道：“不，我一個人去。”
趙客說著話，就開始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確保身上的縫隙不會飄進石晶粉后，就準備起身離開。
這時候，齊亮緊緊眉頭，上前攔住趙客道：“等下，我和你一起去吧。”
“喂！”
鬼姬神色微變，齊亮搖頭道：“不，我也覺得工廠可能有什么東西，我們兩個去看看，你們先進莊園，如果沒有危險，就先找個地方等等我們。”
“那就一起去！”鬼姬有些不放心，確切的說，她是不放心身旁趙客。
雖然趙客副廚的模樣，但鬼姬親眼看到他切開尸體，把手放進去，加上又是第一個醒來的人，不管是實力還是能力，都超乎預期的強。
這讓鬼姬難免有些不放心，畢竟郵差是一個人吃人的社會。
對于鬼姬的提議，齊亮拒絕了，道：“那樣太浪費時間了，我們兩個相反行動反而簡單迅速。”
鬼姬還想說什么，但被齊亮拒絕后，也就沒有再說出來。
一眾人聚集在一起，商量好計劃后，趙客和齊亮兩人轉身朝著工廠方向走，身影越走越遠，逐漸消失在眾人視線。
“嗡……”
推開眼前半閉著的工廠大門。
和之前他們陷入記憶前的景象一樣，地上那具被趙客開膛的尸體還在那里。
“咦！你看！”齊亮突然往前一指。
趙客注意到，地上多出了兩行腳印，似乎是跟在他們后面進入工廠的。
“進去看看!”
趙客心頭一動，小心沿著腳印的方向走進廠房，昏暗的廠房里，外面的光線透過廠房側面的玻璃照射進來，給周圍視線蒙上一層灰蒙蒙的薄沙感覺。
因為廠房內部相對比較封閉，所以腳印到了這里，也就沒有了蹤跡。
趙客和齊亮兩人一左一右，按照之前他們進來的方式重新找，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線索。
趙客摸著方向，找到了之前自己搜尋的房間，不過很奇怪，什么也沒有找到。
陷入技藝前，自己看到的那個黑影不見了，這個房間里，除了猶如垃圾一樣的床單被罩外，就是一些生活用品。
趙客在這里找了一圈，直奔向另一層。
一般來說，這種老式的工廠辦公室，往往就會在一處比較顯眼的地方，并且要處于高層。
這樣做不僅僅突顯管理者的地位，更是方面監視下面工人的工作情況，畢竟這個時代可沒有攝像頭。
趙客照著這個思路，很快就找到了位置處于臨時擴建的第三樓辦公室。
一個很小的房間，周圍是透明的玻璃，，能夠直接看到下面處于第一層，任何角落的情況，無意是絕佳的辦公環境。
木質的桌椅上一塵不染，趙客拉開抽柜，里面是厚厚的賬本，還是純英文寫的。
不過這倒是對趙客沒什么難度，他的英文還不錯，是早時候跟著老爺子學的，用老爺子的意思來說：“你不學點英文，出門別人能把當作傻瓜騙。”
所以即便是廚子，掌握一門，甚至是兩門外語，也是非常重要的能力。
賬本的內容并不稀奇，但里面提及到了一個轉化率，引起了趙客的注意。
看起來工廠的機器，能夠直接把礦石里面能量擠壓出來，變成合成水晶，但轉化率大概在47。
也就是說，礦石里面僅僅只有一半的能量被轉化成合成水晶，剩下的能量則變成了黑煙被排放出去。
“奇怪！”
趙客注意到，里面轉化率不僅沒有逐年提高，反而在逐年下降，從遠比最高的69不斷在下滑，而在賬本嶄新的另一頁上，已經開始提議，把轉化率下降到40的程度。
不提高，反而在主動下降？
趙客看到這，反而有些暈頭了，這樣的舉動，似乎并不是一個工廠追求利益的方式。
把賬本收起來，趙客繼續在其他地方翻找。
吱呀……
趙客突然耳邊一動，一聲很輕微的房門抖動聲，令趙客手上的動作驟然一頓，身子不動，斜眼扭臉回頭看過去。
只見房門并沒有動，但趙客能夠聽到房門外，一陣瑣碎的聲響，很輕微，似乎在刻意壓低自己身上的動作。
趙客瞇起眼睛，緩緩把身子貼在門鎖邊，瞇著眼透過門鎖往外瞧。
開始烏黑一片，但隨著趙客仔細看，眼睛逐漸適應了門鎖里黑暗的逛下，就見門鎖后面，一只黑色的眼睛，正通過門鎖，正靜靜凝視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