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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線索與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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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秘騎士?”琥珀也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畢竟她到現在也就是大致理順了舊王國明面上的貴族結構而已,對于那些顯然更加秘密的、更加特殊的封號和爵位就一頭霧水了,“干什么的?跟你一樣手潮的潛行者?”

  “……并非如此,”暗鴉也是剛和這位新上司實際接觸沒幾天,適應起對方的說話節奏顯得頗為困難,怔了一下才做出回應,“隱秘騎士是非公開的秘密貴族的統稱——立下特殊功勛的皇家影衛,存在污點但受國王庇護的超凡者,直接效忠國王本人的‘暗手’,總有一些人是秘密為國王辦事,深得國王信賴,但又礙于各種原因無法被公開身份的,這些人就被稱作‘隱秘騎士’。

  “國王會為這些人賜予姓氏,算是承認他們的功勞和忠誠,但這些姓氏不會被記錄在正常的紋章名錄和貴族譜系里,只有直接的王室成員和一小部分負責管理名錄的人才會知道這些人的存在。而通常來講,隱秘騎士中的一大半都是皇家影衛——原因不言自明。”

  說到最后的時候,暗鴉臉上明顯帶著一絲驕傲,毫無疑問,他也是一位擁有著“秘密姓氏”的“秘密貴族”。

  然而琥珀卻對他這份驕傲很不以為然:“安蘇的王室啊……不在生產發展和國家制度上下功夫,倒是在這些見不得光的領域卯足了勁。還真跟老粽子說的一樣,七百年了,你們在皇家影衛的基礎上肯定有新花樣。”

  “老粽子?”暗鴉這是頭一次聽到這個新奇的單詞,下意識重復了一遍,“什么意思?”

  “暗號,你別隨便用,用錯了容易被打死,”琥珀不在意地擺擺手,隨后上下打量了暗鴉兩眼,“不說這個了,看樣子你也是個隱秘騎士吧?還挺讓人意外的……你這樣的竟然也能是個隱秘騎士?”

  這話語中的質疑顯而易見,暗鴉的臉上微微有點尷尬,然而他實在沒法跟一個連續把自己從暗影界里踹出來三次的“大師”解釋自己其實也是暗影之道的好手——這位半精靈小姐的暗影天賦實在不講道理,在她面前,自己這個在皇家影衛中排名前列的潛行者就好像個剛入行的學徒。

  看來只要這位半精靈小姐繼續擔任自己上司,那自己在暗影之道這條路上就別想出頭了……實在不行,考慮考慮高文塞西爾公爵曾經提過的建議,回去練練雙手劍術?

  琥珀不知道暗鴉一瞬間腦子里都想了些什么,但她顯然對對方的發呆非常不滿:“愣什么呢?我跟你說話呢!”

  “啊,是的,我……也是個隱秘騎士,因為在效忠王室的時期我多少也算立下了一些功勞,”暗鴉慌忙說道,并趕緊跳過了這個話題,“如果您想找的人即有貴族姓氏又不在正常貴族譜系的名錄上,那他或許也是個隱秘騎士。”

  “我倒是覺得他的姓氏是自己瞎編的……但萬一……”琥珀咂咂嘴,抬頭看了暗鴉一眼,“你那邊是有一份名錄是吧?還不趕緊找出來?”

  “是!”暗鴉立刻領命,飛快地離開了。

  在這位前皇家影衛離開之后,琥珀看了一眼周圍滿架子的書籍和卷宗,以及正在書架之間忙碌的部下和學者們,砸了咂嘴,耳朵微微耷拉下來,似乎心事重重,但又不發一言。

  “局長……”一名在附近的軍情局干員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那……我們還繼續找么?”

  “當然繼續找!”琥珀沒好氣地看了這名部下一眼,“誰知道那個‘秘密騎士’的名錄里面有沒有線索,萬一沒有不還是要在這兒翻么?”

  軍情局干員趕快回到了工作中,而去拿名錄的暗鴉并沒有讓琥珀等待太久。

  短短十幾分鐘后,這位前皇家影衛便帶著數個又沉又厚的書冊回到了檔案室。

  “這些是過去幾十年內得到過王室秘密冊封的隱秘騎士的名錄,以及他們的部分資料,”暗鴉一邊把那些有新有舊的大型書冊放在琥珀旁邊的桌子上一邊說道,“更早期的檔案保存在另一個檔案庫中,而且如果是霧月內亂之前的資料……就更不容易找到了,存在諸多混亂和錯漏。如果您需要,那可能需要一些時間和人手來慢慢整理。”

  “暫時不用,他只是個普通人類,幾十年……幾十年就夠了,”琥珀看著那些厚厚的書冊,從來都自信十足的語氣突然間顯得遲疑起來,就仿佛產生了一絲預感似的,她看著那些黑色的封面,就好像看到了一張已經在記憶里有些模糊的、胡子拉碴而又頹廢的面孔,“先在這里找找,先在這里……你們幾個,先別管那些書架了!過來幫我找一下!”

  幾名部下立刻響應:“是,局長。”

  “都小心一點,不要翻壞了,有一些書冊已經很舊了,”琥珀一邊把書冊分發到部下手中一邊叮囑,“記住,薩里倫道夫。”

  很快,檔案室中便只剩下了一片輕微又小心翼翼的翻書聲。

  琥珀爬到了一張高腳閱讀椅上,慢慢翻動著自己眼前的書冊,一個字一個字地確認著那上面出現的名字以及附在書頁之間的畫像,她幾乎屏住了呼吸,然而一個小時之后仍然一無所獲。

  但卻有一名軍情局干員突然喊道:“局長!我找到了!!”

  “拿來我看看!”

  琥珀接過了部下遞過來的名冊,在“薩里倫道夫”幾個字映入眼簾之前,她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幅附在書頁間的、用記錄法術描繪出的栩栩如生的畫像——那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青年人,黑發整齊梳在腦后,穿著禮服,樣貌并不出眾,但眼神中卻仿佛帶著一絲玩世不恭。

  琥珀靜靜地看了這幅畫像片刻,輕聲自言自語:“啊……原來你也曾年輕過啊……”

  “是他么?”一名部下湊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個出現在王室秘密資料里的人和他們的局長肯定有關。

  “是他,我的養父。”琥珀低聲嘟囔了一句,目光便飛快地在“薩里倫道夫”的相關資料上掃過——這里面提到了這個青年人的出身,提到了他的家庭成員和一些履歷,這些資料都格外簡略,而且早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一文不值,但琥珀還是看得格外認真,直到她注意到了資料末尾的一個黑色紋章印戳,以及印戳后緊跟著的幾個單詞:叛逃或失蹤,已除名。

  “這是什么意思?”琥珀指著那印戳和文字,抬頭看向暗鴉。

  暗鴉探過頭看了一眼,微微皺眉,似有猶豫,但還是開口說道:“這個印戳表明他曾經是一名皇家影衛,而叛逃或失蹤……就是字面意思。不過對于皇家影衛而言,失蹤就會被視為叛逃——我們知道的秘密太多,以至于只要斷了聯系而又無法證明確實已死,我們就會被視作‘隱患’。”

  “叛逃……他是一個叛逃的皇家影衛?”琥珀喃喃自語著,“可是他為什么叛逃……”

  暗鴉看了琥珀面前的名冊一會,突然說道:“如果是這份名冊對應的行動紀錄……應該是有的,我還看到過。請稍等,我去找一下。”

  這一次,他返回的比剛才還快,短短幾分鐘后,他便帶著一份明顯有些年頭的檔案回到了這里。

  “在這兒,薩里倫道夫失蹤前的最后一次任務記錄——謝天謝地,它不涉及什么宮廷斗爭,沒有被銷毀。”暗鴉把資料遞給琥珀,手指指著上面一行已經有點模糊的字跡說道,后者立刻接過,把上面的內容低聲念了出來:

  “……690年……前往黑暗山脈,尋找剛鐸遺產,未歸。未找到死亡證據,疑似叛逃。”

  這就是關于薩里倫道夫作為皇家影衛的最后一次任務的全部描述。

  “黑暗山脈……他去了黑暗山脈,然后沒有返回王都復命,所以被認為疑似叛逃?”琥珀皺起眉,心緒急轉,“不……如果按照皇家影衛的準則,他是真的叛逃了……690年,他此后在南境隱姓埋名生活了二十多年……”

  她在腦海中翻動著關于自己養父的全部記憶,試圖從那些記憶中勾勒出一個較為清晰的輪廓,來解釋養父的人生軌跡,解釋他曾做出的那些選擇——

  一個皇家影衛,深得國王信任,甚至被破格授予秘密貴族頭銜的皇家影衛,前往黑暗山脈尋找剛鐸遺產,然后毫無預兆地叛逃,在南境隱姓埋名生活二十多年,收養了一個半精靈養女,和一個作風惡劣的德魯伊在一起坑蒙拐騙,最后因為去教堂偷書而失手被抓,被當地貴族和主教處死,死的毫無意義,仿佛一個蹩腳的小賊……

  一切的轉折點,似乎就發生在“黑暗山脈”。

  薩里倫道夫是去那里尋找剛鐸遺產的,而現在琥珀非常清楚地知道——那里真的存在剛鐸遺產!

  那里有一座忤逆要塞!

  薩里倫道夫找到了那座要塞么?他在要塞里找到了什么東西?還是說正因為什么都沒找到,他任務失敗才不得不干脆在南境隱居下來?

  從邏輯判斷,琥珀覺得第二種可能性并不大,一個能被國王破格冊封的皇家影衛不可能因為這樣的原因就叛逃,而第一種可能性……

  根據琥珀掌握的情報,塞西爾的探索人員在忤逆要塞里活動至今,也沒有發現第三方的入侵痕跡,除了塞西爾人之外,應該并沒有旁人進入過那座古代要塞。

  但這結論并不是百分之百可靠的——因為忤逆要塞太大了,而且很多區域都因各種各樣的原因被隱藏著或處于無法探索的狀態,至今探索隊伍的指揮官都不敢說已經掌握了忤逆要塞的半數區域,甚至連卡邁爾這個“忤逆者”,都不知道那座要塞里到底有多少分區,有多少個不同的項目小組在占據著不同的實驗室,進行著多少種忤逆神明、對抗魔潮的嘗試。

  琥珀用力搖了搖頭,把所有紛亂繁雜的思緒都使勁壓制下來,隨后一把抓起了桌上的資料,從高腳閱讀椅上跳下來跑向檔案室門口。

  暗鴉忍不住在后面喊了一句:“您要去哪?”

  “我去找老粽子!”

  撂下這么一句話,琥珀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房門外了。

  暗鴉撓了撓頭發,一臉茫然——所以“老粽子”這個暗號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在同一時間,白銀堡的書房內,維羅妮卡/奧菲利亞正在向高文匯報著重建教會管理機構的部分進展。

  “我們已經把神諭傳揚出去,中下層信徒對神諭堅信不疑,并且沒有對各種改制舉措提出太大質疑……

  “上層神官有些敏感,經典解釋權觸及到了他們的利益,但局勢在可控范圍內。

  “停止異端審判有助于緩和圣光教會和其他教派的關系,有助于恢復國內秩序,但也存在曾受壓迫的異神信徒對改制后的圣光教會心存偏見和怨憤的可能,這一點我們需要政務廳的宣傳支持……

  “大牧首正在著手收編、改組原有的教廷騎士團,因為這些騎士團已經嚴重減員,本身就急需改組重建,因此過程很順利。”

  “關于教會方面的匯報就先到這里吧,”高文在維羅妮卡的報告告一段落之后說道,“我們來談點別的。”

  維羅妮卡維持著恬淡溫和的表情:“您想談什么?”

  “談談你吧,奧菲利亞小姐,”高文笑著說道,“以及你所知的忤逆計劃——我想,我們是時候把這方面的話題更深入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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