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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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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華就在一旁抿著嘴笑,陌孤寒低著頭小聲道:“褚慕白可是說,蕤兒這淘氣像極了你。”

  月華不滿地嘟嘴:“他與子衿的婚事暫且擱下吧,再耗他一年。”

  陌孤寒就忍不住輕笑:“原本呢,朕打算著請邵子卿做翙兒與蕤兒的師傅,教授四書五經,褚慕白另外教授翙兒兵法韜略以及武功,你這做娘親的教導蕤兒針線女紅。可是你看蕤兒這(性性)子,怕是沉穩不下,大些肯定爬高上低的不安生。”

  “這孩子們話都不會說呢,你倒是心焦,這時候就給兩人規劃好了以后的(日rì)子。”

  月華將蕤兒與翙兒放在榻上,遞了撥浪鼓給兩人,兩人“咿咿呀呀”地說話,格外認真。

  “朕打算過些(日rì)子,我們帶著蕤兒和翙兒出一趟皇宮,親自去相府,行拜師之儀,讓兩個孩子自幼便尊邵相為師。”

  太后一廂逗弄兩個孩子,贊同道:“邵相滿腹經綸,才高八斗,兩個孩兒若是能得他的教誨,也是福氣。”

  蕤兒淘氣地拿撥浪鼓向著翙兒挑釁,被月華趕緊制止了,滿臉無奈:“母后所言極是。不過家兄教導翙兒行軍布陣倒是稱職的,功夫么,皇上得了空暇點撥一二就足夠了。”

  陌孤寒搖搖頭:“朕幼時學得太過于雜亂,手底下的功夫有限,比起褚慕白和步塵都差得極遠。”

  “皇上又沒有與他們比試過,如何知道自己不行?”

  陌孤寒在月華心里就是個蓋世英雄,覺得他的功夫也是出神入化的。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你學武尚淺,修為還不及一個御前侍衛,并不懂其中利害,朕可有自知之明。”

  月華被貶低,雖然明知道他所說的乃是事實,仍舊不服氣地辯駁道:“上次那殺手在宮中御林軍的包圍下,竟然輕而易舉地便逃脫。我能夠接下他驚天動地的一掌渾天罡氣,而安然無恙。皇上能說我不及你一個御前侍衛?”

  陌孤寒頗不以為然:“朕說過,那是朕一箭傷了他,他那一掌怕是還沒有一成功力,僥幸而已。”

  月華輕哼一聲:“皇上這可說錯了,你那一箭的確是傷了殺手使劍的右臂,擊落了他手里的長劍,但是他赤手空拳,打了我一掌,卻是左出的。而且那一掌,委實駭人,余風掃在我的臉上,都如刀割一般。”

  “嘶!”陌孤寒瞬間緊蹙了濃眉:“這一點,朕如何忽略了?當時朕的心都在你的(身shēn)上,那一刻沒有注意到他。”

  月華漫不經心地“喔”了一聲:“我最初還以為是你接下了他那一掌。”

  “你當朕的功夫果真那樣出神入化么?隔了那么遠,竟然能無形中就接下那殺手的掌風?”陌孤寒沉吟著疑惑道。

  “可是當時他那一掌氣勢驚人,妾(身shēn)根本無法閃避,以為定然會傷及腹中孩兒,嚇得心神俱裂,只等著聽天由命了。熟料結果卻是安然無恙,只是被一團氣浪((逼逼)逼)得后退兩步,摔倒在地上。”

  陌孤寒的臉色一凜,眉頭愈蹙愈緊,滿是凝重,鄭重其事道:“一團氣浪?”

  月華篤定地點頭:“真的就像是突然有無形的東西將那殺手的掌風包裹起來,然后迅速膨脹,將我瞬間彈開。那凌厲的掌風落在(身shēn)上,就立即化作無形了。”

  陌孤寒怫然色變:“能做到將掌力化為無形的,除非是渾天罡氣!”

  “渾天罡氣?那不正是那刺客的功夫么?”

  陌孤寒默然半晌不語,最終堅定地搖搖頭:“未必。”

  “為什么?”月華奇怪追問。

  “當時我們斷定那刺客所使的功夫乃是渾天罡氣,主要是因為,在現場被掃落的枝葉中發現了渾天罡氣的痕跡,其實,按照那刺客的(身shēn)手,若是他得了渾天罡氣的真傳,功夫斷然不會那樣不濟。”

  “皇上的意思是說,會渾天罡氣的另有其人?”月華瞠目道。

  陌孤寒點點頭:“若是按照你的說法,當時,真正(身shēn)懷渾天罡氣的人應該就在現場,而且,是他出手救下了你!”

  “不對啊!”月華震驚過后,腦子飛速運轉:“你想,那個會渾天罡氣的人正是指使錢進害我的人才是,她又何必救我?”

  “的確是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你忘了,會渾天罡氣的,有兩人,一人是指使錢進害你,以及殺害林公公滅口的,是個女人;另一人,就是那(日rì)在關鳩(殿diàn)附近發現的那個武功高強的刺客,是個男子。那(日rì)出手救你,或者說是有意留下渾天罡氣的痕跡,混淆我們的視線與推斷的,應該就是他!”

  月華不過是略一思忖,便恍然大悟:“皇上的意思是說,他是有意留下痕跡,使我們篤定那刺客就是前一(日rì)夜闖皇宮,被發現行藏之人。從而遮掩了他自己的(身shēn)份,并且,將所有的疑點全都轉移到了泠貴妃的(身shēn)上。”

  陌孤寒點點頭:“你不是跟朕說過,懷疑那(日rì)刺殺林公公的刺客是有意將褚慕白引至關鳩(殿diàn),遺落下暗器,栽贓給泠貴妃的嗎?”

  “那若是如此說來,泠貴妃所說的,是對的,那殺手的確是她雇傭的不假,但是當初在繡線里下毒,以及殺害林公公的,另有其人。”月華猜度道。

  “那你當時可在現場附近發現了什么可疑人的蹤影?”

  月華搖搖頭:“那人若是早就在現場,又有心救我,何須等到御林軍全都趕到?”

  陌孤寒苦苦思索半晌:“當時現場人多雜亂,的確是無法確定(身shēn)份。那人極是有可能就混在御林軍里的。而且事隔這么久,再想查證怕是也難了。”

  “此人好高深的城府,不過是略施小計,便令我們深信不疑。”

  陌孤寒也是一聲感嘆:“可見,泠貴妃加害你是真,勾結喋血堂,怕是的確冤枉了她。”

  月華悄悄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向著一旁悄悄使了一個眼色。陌孤寒扭臉,見太后正呆愣著坐在那里,低垂著眼簾,滿面黯然。

  兩人自顧討論得(熱rè)烈,卻是忘記了太后還在跟前。聽到兩人的推理,就替亡故的泠貴妃感到委屈。尤其是想到,她臨終之前,仍舊冤屈不能辯白,含冤而亡,愈加心如刀絞。

  她悄悄地抹了一把眼淚,轉(身shēn)去逗兩個孩子,唯恐被陌孤寒與月華看到。

  蕤兒抬臉看見太后臉上掛著淚,竟然皺皺眉頭,努力伸出小手要給太后擦眼淚。

  她這一舉動,令太后感到窩心極了,主動將臉湊過去,蕤兒揚起臉,“叭”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將太后高興得老淚縱橫。

  陌孤寒與月華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自然而然地,就能體會到太后的心思。兩人知道,太后定是又想起了逝去的泠貴妃,以及被發放邊疆的沈家。

  月華不過略一思忖,對著陌孤寒笑笑:“此事怕是真有內(情qíng),皇上還是命人再仔細核查一下的好。若是果真如你我所預料的一般,沈家當初勾結喋血堂一事,便是被冤枉的。而沈侍郎并不知(情qíng),錯就錯在教子不嚴,縱容沈心才與泠貴妃二人合謀胡作非為。

  如今泠貴妃已然不在了,沈心才相信也得到了教訓。既然事(情qíng)都已經過去了,皇上,好歹也是一家人,便從輕發落吧?”

  正在逗弄兩個孩子的太后手一僵,立即支起了耳朵,全神貫注地聽兩人說話。

  陌孤寒略一猶豫,眼梢瞥了太后一眼,就立即領會了月華的苦心:“按照我長安律法來說,刺殺皇后就已經是死罪,當初量刑就已是從輕。”

  太后(欲yù)言又止,略帶央求地看了月華一眼,怎好意思開口?

  月華明白陌孤寒心里心疼太后,早就有意寬恕,只是想給自己爭一點人(情qíng)。

  她寬宏一笑:“都是一家人,沈侍郎在那苦寒之地受苦,母后在宮里受煎熬,我們還不是心疼母后?罪過自然不能免,但是少讓他們吃些苦頭還是可以的。”

  陌孤寒點頭:“既然你都既往不咎了,朕也就不好說什么了。朕明(日rì)就下令,讓他們自發配地回關吧,以后如何,還是要靠自力更生。”

  一直默然不語的太后忍不住就用帕子掩唇紅了眼圈,感激地看了月華一眼:“好孩子,你這(情qíng)分母后記得,以前是母后糊涂,對你不住,薄待了你了。”

  月華溫婉一笑:“母后這是說的哪里話?我們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太后偷偷轉(身shēn)抹了眼淚,連連頷首:“對對,一家人(日rì)后的(情qíng)分還長著呢。”

  陌孤寒無奈搖頭:“看你們兩人,又哭又笑,倒是還不及個孩子。”

  太后破涕為笑,不好意思地與月華一同去看蕤兒與翙兒。兩個孩子此刻安生,正抱著自己的腳丫,(吮shǔn)咂有聲,吃得津津有味。

  因為剛剛開始學坐,(身shēn)子骨軟,又笨拙,兩人不約而同地齊齊向著后面仰倒,摔個四仰八叉。

  三人忍俊不(禁jìn),哄堂大笑。

  蕤兒與翙兒最初時嚇了一跳,眨眨懵懂的眼睛,許是覺得好玩,自己也“咯咯”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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