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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原形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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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泠貴妃正是孕吐的時候,自然不能勞碌,只能擎等著現成的宴席。她學得乖覺,不像以前那樣指手畫腳,反而還要咬著牙根向月華說幾句好話。

  月華領了太后的尚方寶劍,就開始籌劃宴會一事,果真是格外精心,充分顯示了作為一國之母的大度賢良,無可挑剔。

  宴會雖然是接風洗塵,但是也要有名目,有花樣,不落俗(套tào),而又附庸風雅。總不能將三人宣召進來,吃吃喝喝,呆坐半晌,再打發出去。那樣,也看不出幾人的真(性性)(情qíng)。

  必須要活起來,通過樂子方能彰顯一個人的脾(性性)。

  琴棋書畫,這些月華并不擅長;針線女紅,又略顯賣弄;詩詞歌賦,如今天寒地凍,沒有曲水流觴的雅致,則顯單調苦悶。

  總是要選一樣從容優雅,而又使人興味盎然的游戲。

  更何況,月華心里還有自己的一番小算盤。

  這場看似平淡無奇的宴會,背后卻是風起云涌,波云詭譎,絲毫差池,便會弄巧成拙。

  她一個人運籌帷幄,卻是要面對太后,泠貴妃,三位郡主,以及她們背后的三位藩王。

  不是女人家的勾心斗角,已經上升到了朝堂之上。

  行將踏錯一步,滿盤皆輸,四面楚歌,自食苦果。

  三位貴女接到月華差人送來的請柬,三(日rì)后宮宴。自然是按捺不住的激動,摩拳擦掌,勢必要在皇后娘娘跟前一展所長。

  北宮萱(身shēn)邊的謀士團里有擅于揣摩人心思者,接到懿旨之(日rì),就到北宮萱跟前勸誡。

  “傳聞皇后娘娘善妒,當初皇上寵幸廉妃之時,皇后娘娘纏綿病榻月余,并且為此而負氣離宮而居。這次皇后主動為皇上納妃,并且這樣殷勤地宴請幾位郡主,或許是迫于無奈,或許是她想與太后在后宮平分秋色,培植自己的勢力。

  無論是哪一種緣由,您進宮之后,我們不能在(身shēn)邊出謀劃策,需權宜行事,一時間不可鋒芒畢露,免得招惹宮中妃嬪嫉恨,被打壓了。行事當中規中矩,莫與人爭一時長短,乖順平和為好。

  而且聽聞此次宮宴泠貴妃也要參加,看來也是意在拉攏。在(情qíng)況不明之前,小主千萬不要擅自站隊,冒險而為,當靜觀其變,大智若愚為最妙。”

  謀士說話極為隱晦,他們從月華挑選的三位郡主脾(性性)里,看出一點端倪。這三位郡主聽聞都不是多么聰慧機敏的,應該就是為了(日rì)后好掌控拿捏,所以奉勸北宮萱要蠢笨一點為好,不要自作聰明。

  北宮萱離開漠南之時,漠南王已經萬千叮囑,讓她遇事多參考幾位謀士意見,因此引以為戒,暗記在心。

  她一如既往,有條不紊地在客棧中施醫布藥,張揚高調,誰想立即就生出了是非來。

  堂中掛著的錦帳密不透風,北宮萱端坐在錦帳后面,殷殷叮囑前來求醫者,應該注意的事項。

  接受施藥的貧苦百姓全都千恩萬謝,感激得無以復加,將北宮萱夸做觀音在世。

  北宮萱暗自得意。

  突然,客棧院子外面一陣喧嘩,有五大三粗的漢子氣勢洶洶地闖進大堂來,指著北宮萱便破口大罵,(情qíng)緒激動。

  現場有許多求醫者,皆莫名其妙,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qíng),圍攏了看(熱rè)鬧。

  那漢子涕淚橫流,呼天搶地道“庸醫誤人吶,簡直喪盡天良。大家千萬不要輕信她的診斷,免得延誤了病(情qíng)。我家婆娘按照她開具的方子將藥煎好,一劑藥服用下去,腸內轟鳴,上吐下瀉,病(情qíng)更加嚴重,差點就一命嗚呼了。我尋坐堂大夫看過,說那藥材早就已經發霉了!”

  錦帳之后的北宮萱當場就懵了,場中門客一聲冷哼,義正言辭地指責那人”既然是來尋釁,便帶上病人,帶上我們施舍的藥材,讓大家給一起診斷診斷。你這樣口說無憑,誰人能信?怕是哪個醫館里昧著良心,賣不出藥去,嫉恨我們郡主奪了你們的營生,所以指使你過來鬧事的吧?

  我們郡主,不圖名,不圖利,但愿世間人無病,寧肯架上藥生塵,更何況我們還會免費施藥,一心造化世人。你造謠生事,挑撥離間,究竟有什么居心?”

  門客一席話,有理有據,更何況求醫者中有得北宮萱施藥病(情qíng)好轉之人。有人出面作證,余者皆義憤填膺,憤聲指責那人滋事搗亂,要將他趕出去。

  那漢子惱羞成怒,一聲冷哼,二話不說,分開眾人大步上前,一把拽下了北宮萱隔在房間中央的錦帳。

  帳后北宮萱一聲驚呼。

  錦帳落下,求醫者紛紛側目。

  那人一指北宮萱“你不圖名,不圖利,那你說如何解釋?”

  原來,錦帳后面除了北宮萱,還坐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大夫,坐在前面,為人看診者就是那老者。而北宮萱坐在老者(身shēn)后,根本無法望聞問切。

  有人驚呼“這不是長安聞名于世的名醫圣手姜神醫嗎?”

  那漢子頷首嗤笑“不錯,就是姜神醫,這不過是李代桃僵,為她揚名罷了。她一個剛剛及笄的女娃子何來這樣的本事?”

  北宮萱被當場揭穿把戲,面上慌亂,手足無措。

  “血口噴人你,我們不過是今(日rì)請來姜大夫,針對幾個疑難雜癥,略作討教而已。”門客立即反唇相譏,討回臉面。

  那漢子又是一聲冷哼“大言不慚!什么疑難雜癥,即便是尋常病癥,你們郡主能開出藥方么?我早就尋人打聽了,她北宮萱會醫術不假,不過卻是稀松平常,一點皮毛,平(日rì)里只是這位老大夫坐在錦帳之后,把脈看診,幫她成就仁心妙手的美譽罷了。”

  他當場揭穿北宮萱,周圍的求醫者卻絲毫并不買賬“即便如此又如何,能義診施藥,哪怕她對醫術一竅不通,也好過那些為富不仁者,我們也感激。”

  那人笑笑“原本就不關我的事,不過,我要提醒你們,她北宮萱義診施藥不過只是沽名釣譽,想博取百姓贊譽,好進宮為妃罷了。她施舍的藥,你們可以拿去藥房看看,都是發霉生蟲的陳藥,吃了會適得其反。”

  “啊?”眾人面面相覷,心存猶疑。

  北宮萱終于惱羞成怒“胡說八道,是誰派你來此搗亂的?”

  那人絲毫并不畏懼,繼續添油加醋“想打聽清楚了,好暗中報復是嗎?我若是怕了就不來了。你進京第一天,為那弟兄二人解毒,不過是合作演了一出戲而已。畢竟,只要能夠進宮為妃,宮中御醫人才濟濟,你的醫術也無用武之地,不會害怕露出馬腳。這些與我無關,但是你用假藥禍害京中百姓,那就容不得了,必須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原本是行善積德的好事,一旦被扣上了謀取私利的帽子,目的變得不再高尚,而且又用假藥害人,利用百姓達到自己的目的,自然就引起了圍觀者的眾怒。紛紛上前向著北宮萱討要說法,甚至有(情qíng)緒激動者,在漢子的蓄意煽動下,開始打砸。

  自古為富不仁,壞事做盡著,未必會被百姓譴責,因為他們的形象已經被定格,覺得理所當然。但是,好人做不得壞事,會立即引起人神共憤。

  北宮萱原形畢露,那是狼狽而逃,一時間成為京中笑柄,惹人非議。

  北宮萱(身shēn)邊的謀士還在就此事議論紛紛,談論究竟誰是幕后黑手的時候,東方穎兒也遭了殃。

  西安王賄賂宮中管事的流言四起,俱都有聲有色,有憑有據。甚至于,哪位管事收受了多少的賄賂,什么時間,什么地點,全都說得準確無誤。最為令東方穎兒感到恐慌的,是孝敬太后一事也被扒了出來。

  說的好聽是孝敬,說的不好聽,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太后這分明就是受了賄賂。

  此事同樣在京城里傳揚得沸沸揚揚,太后惱羞成怒,認為此事機密,定然是西安王府的人辦事不利,宣講傳揚出來。如今被人添油加醋,扭曲夸張了事實口耳相傳,敗壞了自己作為一國之后的威嚴。

  她又一再在陌孤寒跟前夸贊東方穎兒,如此一來,簡直就是被赤、(裸luǒ)(裸luǒ)地打臉,顏面掃地。

  她遣人怪罪下來,直言不諱,自己無法再幫襯著她東方穎兒說一句好話。

  短短兩三(日rì)時間,就生了這么多的變故,令人簡直措手不及。

  原本,東方穎兒與北宮萱那是各行其道,井水不犯河水,誰知道竟然相繼遭殃,京中風云色變,流言四起,唯獨薛卿然獨善其(身shēn),安然無恙,自然也就招惹了兩位貴女的疑心。

  難怪人家薛卿然不急不慌,吃飯睡覺閉門不出,一副(胸胸)有成竹的模樣,感(情qíng)這是在背后玩(陰陰)的呢?

  北宮萱與東方穎兒當即就想尋薛卿然興師問罪,查問個清楚明白,被(身shēn)邊的謀士給攔住了,告誡她暫時先不要意氣用事,免得中了別人的離間之計。

  一番苦口婆心,曉以利弊,從長計較。

  兩人都是渾沒個主意的,不約而同地咽下這口惡氣,吩咐下面人嚴查流言出處,絕不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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