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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圍場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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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秋獵雖然仍舊是在東北部的木蘭圍場進行,但是較起往年來,尤其隆重。

  先帝在位的時候,每年秋狝會至這里,那里森林草原交錯相連,渾然一體,野果飄香,獵物繁多。先帝借此水草肥美之地,進行((操cāo)cāo)練,登高可俯瞰軍隊的渾厚與威武。

  陌孤寒對于那樣的場景極其向往,但是他說自己自從登基之后,戰戰兢兢,無時無刻不自危自省,從來不敢興師動眾地遠離京城。所以,近處的南苑,就是他的狩獵之所。

  帝王出行,旌旗蔽(日rì),萬軍擁護,千馬嘶鳴。聲聲嗚咽的號角響起,連綿不絕,直悍云霄。

  陌孤寒一襲紫色騰龍緊袖華服,腳蹬黑色麒麟朝靴,頭束紫玉黃金冠,威風凜凜地騎在馬上,心中頓生慷慨豪(情qíng)。

  他的千(嬌交)百媚們一掃弱柳扶風的(嬌交)(嬌交)怯怯,拒絕了車轎鳳輦,嫻熟地墜鐙上馬,姹紫嫣紅的戎裝簡服,將他眾星捧月一般圍攏在中間。

  陌孤寒向著月華伸出手:“要不要和朕同乘一騎?”

  月華騎在白馬之上,一(身shēn)颯爽勁裝,(身shēn)后背著那把精巧的弓弩,意氣風發地搖頭:“若是馬都騎不好,妾(身shēn)還去圍場湊什么(熱rè)鬧?”

  陌孤寒一聲朗笑:“可莫逞強,到時候到了獵場,渾(身shēn)骨頭全都散了架子,叫苦不迭,丟了顏面。”

  月華笑嗔著看他一眼,低聲問道:“不是說好邵子卿留守京城么?如何也跟來了?”

  陌孤寒莫測高深地一笑:“你猜?”

  月華撇撇嘴:“笑得好似狐貍一般狡猾。是不是將辰王留在了京城,邵相不過是虛晃一槍,想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陌孤寒暗中朝著月華豎豎拇指,悄聲耳語:“邵相不是太皇太后的對手,相較之下,辰王比誰都了解太皇太后,乃是最合適的不二人選。”

  “為什么不讓邵子卿也留下?不是勝算更為多些?”月華委婉建議。

  “那是因為,有他們負責保護你的安全,朕更為放心。朕不知道常至義他們的計劃究竟是怎樣部署的,到時候一旦有事,瞬息萬變,朕不想將你一人置于群敵環伺之中。褚慕白與邵子卿乃是朕最為信任的兩個人,一旦朕遠離你的(身shēn)邊,有他們在,朕才會放心。”陌孤寒斬釘截鐵地低聲道。

  “皇上!”月華神色一凜:“您偏離了方向,京城才是重中之重!必須要守住根本!妾(身shēn)一人的安危算得了什么?再而言之,辰王自己留守京城......”

  陌孤寒搖搖頭,沖著她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身shēn)邊人多眼雜,不太適合談論這些。

  “你盡管放心就是,朕自有計較。”

  月華見他好似(胸胸)有成竹,想想他為了今天,已經未雨綢繆了許多年,朝堂上的局勢定然是比自己看得清楚,便不再多言。

  馬隊后面就是車轎御輦,妃子們也只是一時新鮮,哪里(禁jìn)得住長途顛簸?不過是出了京城便叫苦連天,全都回到車轎里閉目養息。

  秋獵的隊伍浩浩((蕩蕩)蕩)((蕩蕩)蕩)地離開紫(禁jìn)城,一路出了京城,直奔木蘭圍場。

  慈安宮里,太皇太后慢慢地走出慈安宮,登高遠眺著隊伍逐漸消失的方向,嘆一口氣。“林嬤嬤,按照我們提前預定好的計劃開始吧。”

  林嬤嬤站著不動:“您老人家難道就不再考慮考慮了?”

  秋風獵獵地揚起她銀白的頭發,吹得頭皮有些疼:“但凡還有一條退路,哀家也不愿意兵戎相見。皇帝那是哀家一手栽培起來的,不是親孫子,但是在哀家的心里,也跟親孫子沒有什么兩樣了。這就跟親手毀掉自己的心血是一樣的感觸,哀家也舍不得。”

  “可是,您老人家若是踏出這一步,也就真的沒有退路了。”林嬤嬤繼續勸慰道。

  太皇太后已經不再清明的眸子里,緩緩滑下兩滴渾濁的老淚。她的嘴唇有些哆嗦,顫顫巍巍,就像是風中飄搖的燭火。

  “自作孽,不可活。哀家如今真切地感受到了當初月華母親那份刀割油煎的兩難掙扎。一邊是娘家的子孫(性性)命,一邊是夫家的江山社稷,哀家一樣都難以割舍。這個辦法,是為兩全。”

  林嬤嬤一時沉默。

  “林嬤嬤,你是不是覺得哀家做錯了?”

  林嬤嬤搖搖頭:“老奴跟了您老人家幾十年了,您老人家步步為營,幾十年來從來沒有錯過一次。老奴只是想給您多一點思考的時間。”

  太皇太后抬頭看看天,紫(禁jìn)城的天,方方正正的,壓在紫(禁jìn)城上方,嚴絲合縫,好像,天下也就這么大了。

  她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林嬤嬤,你年紀越大,膽子越小,說話也越發謹慎了。年輕的時候,還曾跟哀家嗆著說兩句,現在啊,處處看哀家臉色,順著哀家的心意,哪怕,你覺得有些事(情qíng)欠妥,也不肯輕易出口了。”

  林嬤嬤誠惶誠恐:“老奴是如今愈發地敬佩太皇太后了,覺得您的話那就是真理。”

  太皇太后苦笑一聲:“當初,哀家選褚月華進宮,你就勸過哀家,害怕當初蒼耳山的事(情qíng)敗露。哀家那時過于自信,覺得運籌帷幄,整個長安的江山都在哀家手心里攥著。沒想到如今養虎為患,自食苦果啊。”

  “您老大可不必內疚,皇上早就有這樣心思,不過皇后娘娘是個罷了。”

  太皇太后點點頭:“其實,當初哀家舍棄了褚月華,將常凌煙接進宮里來,你就跟哀家意見相左,明里暗里提醒過哀家幾次。若非是那次之后,褚月華與哀家反目,后來的事(情qíng)就不會發生,月華依舊盛寵,那么,常家總是會有一條退路的。是哀家顧忌自己的(身shēn)子,過于心急了。”

  林嬤嬤見她滿臉傷感,忙不迭地勸慰道:“如今,不是一切還沒有定局么?我們還有翻(身shēn)的機會。”

  太皇太后黯然轉過(身shēn)子,深深地嘆息一聲:“勝敗在此一舉,也只能放手一搏了。準備行動吧。”

  “翰林書院里其他的世子爺怎么辦?”

  “風聲不要走露出去,世子們暫時還留在書院里,我們只需要掌控了書院就好。”

  “太后娘娘那里?”

  “暫時軟(禁jìn),讓壽喜差人好生守著,那是我們的最后一張底牌。”

  林嬤嬤躬(身shēn)退下去。太皇太后手里拄著壽星拐杖,步履已經略有蹣跚。

  慈安宮的大門在她(身shēn)后緩緩地閉合。

  紫(禁jìn)城上方的天,被一片烏云籠罩,(陰陰)沉沉地壓下來,有些猙獰。

  木蘭圍場。

  朝廷的軍隊駐扎在行宮,略作休整之后,狩獵便開始隆重地拉開了序幕。

  清晨的陽光噴薄而出,瞬間霞光萬道,繁茂林海里開始有鳥雀歡唱。廣袤的草原里,此起彼伏的洶涌草海中,麋鹿雉兔黃羊等悠閑地踱步,絲毫還沒有覺察到危險的臨近。

  大軍包圍了整個圍場,四周黃旗獵獵,上面繡著的紫色金龍若隱若現,猶如騰云駕霧一般。

  頭戴鹿角和面具的士兵,隱藏在濃密的草木間,吹響了口中的木哨,騎兵開始策馬奔騰,大聲吆喝著,驅趕著草原上的麋鹿黃羊,向著草場中央的位置靠攏。

  原本平靜安然的草原瞬間開始喧囂起來,馬蹄聲疾,風聲獵獵,肥碩的麋鹿雉兔等獵物驚慌失措地向著人群聚攏過來。

  陌孤寒偷偷地捏捏月華的手心:“殺戮馬上就要開始了,怕不怕?”

  月華也壓低了聲音,一臉的風輕云淡,可是手心微微沁出的汗,出賣了她心里的驚慌:“妾(身shēn)愿意助皇上逐鹿中原,悍然無畏。”

  陌孤寒手下的勁道略微大了一些:“自己一切小心。”

  月華微微頷首:“妾(身shēn)等著皇上賞的慶功酒。”

  “好!”

  陌孤寒搭弓引箭,瞄準一馬當先奔馳過來的鹿群首領,一箭疾如流星,正中雄鹿頭心,透骨而入。

  雄鹿轟然倒地,只掙扎了兩下,便再也悄無聲息。

  第一箭(射射)出,預示著今年的秋獵開始,一時間,躍躍(欲yù)試的大臣,妃子,王孫貴子,皆按捺不住,急著一展(身shēn)手。

  一場血腥的殺戮開始,動物的悲鳴聲,和驚慌失措的慘叫,令人群(情qíng)緒激昂,在一望無垠的草原碧甸上策馬奔騰,手中弓箭毫不留(情qíng)地激(射射)而出,伴隨著勝利者的歡呼雀躍。

  碧綠的草原上綻開一朵朵猩紅的血花,被馬蹄踐踏的青草氣味混合著血腥的味道彌漫開來。

  獵場之上最為得意的,便是當初馳騁沙場的武將們,騎(射射)乃是他們的拿手絕技,此時便將這圍場當做奮勇殺敵的戰場,意氣風發地屠戮著毫無反抗之力的獵物,眉眼飛揚。

  常至義與褚慕白兩人帶領著自己手下的將領,就像飆風一般席卷過去,所到之處箭無虛發,引起旁觀者的驚嘆。

  陌孤寒對于這次狩獵許下了極高的賞賜,但凡獵物最多者,無疑就是長安王朝的勇士。

  從朝陽初升,到(日rì)薄西山。

  預計將會在這里進行長達半月的殺戮。

  所有的人都樂此不疲,尤其是紫(禁jìn)城里出來的女人們,就如同放飛的鳥雀,恨不能生了翅膀,翻越過林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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