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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恭迎吾皇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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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嬪頓時語結,雖然后宮沒有什么能藏住掖住的事(情qíng),尤其是皇上夜里翻了誰的牌子,傳召了哪個妃嬪,眾人都眼巴巴地盯著,也都心知肚明。

  哪怕是被翻了牌子的妃子在皇帝跟前待了多久,兩人纏綿了多長時間,都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按照規矩,皇后侍寢是不用內務府具體登記在冊的,打聽帝后的,可是個可大可小的罪過,追究起來,打翻一船的人。

  鶴妃有些幸災樂禍,用帕子掩著唇難掩得意之色。而蘭才人今(日rì)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不時地向著紫(禁jìn)天街那里飄來飄去。

  雅嬪啞口無言,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幸好有人替她及時解了圍。

  小太監一聲尖利而又高亢的腔調,拖長了尾音,高聲唱和:“皇上回宮!”

  幾人慌忙斂了神色,扭頭看過去,陌孤寒今(日rì)穿了一(身shēn)絳紅色團龍袍,頭戴九龍朝冠,自薄霧中大步昂揚地走過來,雖然一夜未眠,卻是龍馬精神,格外抖擻。即便是隔了甚遠,一行人也能清晰地感覺到來自于他(身shēn)上鄙睨萬物的霸氣和孤傲。

  他的(身shēn)后還有二人,一人正是舉世無雙的白衣卿相邵子卿,另一人,則是策馬笑傲沙場的少年英雄褚慕白。

  三人,一人如氣勢磅礴的泰山仰止,一人如和風生暖的煙雨江南,一人如塞北大漠孤煙落(日rì),皆萬千氣度,風華無限。

  月華率領著幾人跪下去,因為雙膝酸軟,極是吃力,(身shēn)子忍不住搖晃了一下。

  “妾(身shēn)恭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片鶯聲燕語,恰如早(春chūn)黃鶯(嬌交)啼。

  陌孤寒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在月華跟前停頓下腳步,黑緞白底方頭朝靴便映入眼簾之中,上面草龍花紋刺繡熠熠生彩。月華瞬間便覺得氣勢((逼逼)逼)人,如芒在背。

  “眾妃平(身shēn)!”

  陌孤寒的聲音不冷不淡,聽不出什么(情qíng)緒。

  月華謝恩起(身shēn),仍舊是忍不住緊蹙了眉頭,強忍酸楚。

  陌孤寒(身shēn)后的褚慕白與邵子卿皆向著眾妃見過禮。月華只低垂著眼瞼,不敢看。

  “今(日rì)朕與幾位(愛ài)卿有朝政要議,不回六宮,你們回吧。朕晚些時候再去慈安宮與瑞安宮給太皇太后,太后請安。”

  今(日rì)是初一,早就封了御筆,按說不理朝政,陌孤寒卻帶了二人回乾清宮,看來的確是有要事相商。

  月華與眾妃皆低聲應“是”,千依百順。

  (身shēn)后的泠貴妃與鶴妃等人當先后退數步,側過(身shēn)子,月華方才轉(身shēn),卻又被陌孤寒叫住了。

  “月華。”

  不像往常那般稱呼“皇后”,而是直呼其名,聲音一如昨夜那般深(情qíng)款款。

  月華轉(身shēn),將頭勾得更低:“皇上還有什么吩咐?”

  陌孤寒上前一步,見她一路倉促行來,鬢角處結了剔透的霜華,忍不住抬手去摸,月華(身shēn)子微不可見地瑟縮了一下,略有駭意。

  他手一頓,微微一笑,并不怪罪:“給皇祖母和母后請安以后,便趕緊回去好生歇著,昨夜累了你了。”

  聲音雖然極低,但是語帶曖昧,又是眾目睽睽之下,月華“騰”地燒了耳根,羞窘地“嗯”了一聲,輕聲道:“謝皇上。”

  她慌亂地低下頭,雪白的脖頸上一點玫紅便從豎領上若隱若現。

  陌孤寒忍不住眸光一軟,又叮嚀道:“昨夜害你守歲餃子都沒有吃上,一會兒朕命御膳房煮好了端給你。”

  月華心里只覺千滋百味,疑心陌孤寒突然這般溫(情qíng),只是逢場作戲給外人看而已,仍舊是恭順地點點頭:“妾(身shēn)告退。”

  再一屈膝,又覺酸疼,被陌孤寒一把攙扶住了:“(身shēn)子不適,不用多禮。”

  月華的手流水一樣滑落下去,幾乎是逃一般地離開了陌孤寒的視線,整個(身shēn)子都覺得冰冷。

  她不喜陌孤寒多疑,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患得患失,一直多心?

  她覺得,陌孤寒在眾人跟前做出這樣一副恩(愛ài)的模樣,其實不過就為了讓褚慕白知道,自己如今是他的女人罷了。褚慕白一直遵規守禮,又何曾做出過逾距的舉動來?

  他這般做,倒是還不如,像先前那般,將自己丟在清冷的清秋宮里不聞不問,來得舒適自在。

  泠貴妃幾人在陌孤寒轉(身shēn)走后,便不顧尊卑,走到了月華的前面。

  月華懶得去計較,她們從心底憎恨自己,即便惺惺作態,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又有什么用?

  蘭才人今(日rì)明顯極是興奮,比月華慢了兩步,與香沉在后面說話,兩人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明顯都有些雀躍。

  月華一直都知道香沉對褚慕白的心思,在侯爺府的時候,就曾考慮過,將來自己許配了人家,若是(身shēn)邊有了得力的丫頭,就將香沉送到褚慕白(身shēn)邊,做個妾室也好,圓滿了香沉的心思,也不枉她追隨自己一場。

  如今,自己進了宮,前朝與后宮雖然只是隔了一條紫(禁jìn)天街,但是,那已經是后宮的女人們一輩子出不去的牢籠,香沉再想見褚慕白一眼,也是難了。自己如今又是自(身shēn)難保,這樣敏感的話題,在陌孤寒跟前提都不能提起。

  蘭才人與香沉便是在悄聲議論褚慕白。

  “你家慕白少爺果真是風流倜儻,儀表不凡。”

  香沉激動得鼻尖上都掛了亮晶晶的汗:“可不是,慕白少爺走在街上,說是擲果盈車,一點都不夸張。”

  蘭才人點點頭:“褚將軍與邵相,兩人一武一文,皆是少年才俊,舉世無雙的風雅雋秀,也不知道將來有哪個女子這樣有福氣?”

  香沉也深以為是:“能配得上這二人的,必將是瑤池仙子,十世造化。”

  “你說,你家慕白少爺這幾年一直征戰沙場,耽擱了自己的終(身shēn)大事也就罷了,那邵相為何一直都沒有成親?難不成果真如傳言那般,是個風流花心腸的人物?”

  蘭才人愈加壓低了聲音。

  香沉搖搖頭:“這用我家娘娘的話來說,應該便是恃才傲物,尋常的庸脂俗粉不會看在眼里。”

  “娘娘和邵相交(情qíng)甚篤是嗎?”

  月華正是步步驚心的時候,最怕別人胡亂攀扯,唯恐香沉多嘴,再不知輕重,說出什么招惹禍災的話。

  香沉也滑溜,聽蘭才人這樣問,竟然也學會了轉圜:“哪里?邵相只是當初奉皇上旨意,照拂了我家娘娘兩三(日rì)。”

  蘭才人便“喔”了一聲,抿著嘴笑:“今(日rì)可見皇上對咱家娘娘還是頗有心意的。”

  月華被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有些心慌意亂,扭頭催促道:“還不快些,一會兒遲了小心太后那里怪罪。”

  兩人抬眼,見泠貴妃幾人走得快,便相視一笑,吐吐舌頭,忙不迭地追上去。

  鶴妃與泠貴妃,雅嬪不合群,聽(身shēn)后幾人(熱rè)鬧,便也緩下腳步,沖著月華笑吟吟道:“果真人逢喜事精神爽,娘娘今(日rì)氣色看起來果真不錯。”

  “是嗎?”月華淡然一笑,并不反駁,多少周全了鶴妃的顏面。

  鶴妃又回頭看看蘭才人:“蘭才人今(日rì)明顯也(嬌交)嫩了許多。”

  蘭才人笑得比較甜:“窮人盼過年,奴婢一進臘月便盼著這一晌,就等著一會兒去給太后和太皇太后磕個頭討賞呢。”

  “本宮還以為蘭才人是見到了皇上激動呢。”鶴妃盡量放慢了步子,笑得別有深意:“看妹妹適才那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癡傻模樣,感(情qíng)是一心惦記著賞錢,心不在焉呢。”

  蘭才人忸怩地一擰腰(身shēn):“鶴妃娘娘竟然也會打趣人了。懷恩是愚笨一些,又沒有見過什么世面,局促而已,哪里就像您調侃得這樣不堪?”

  鶴妃雙目灼灼地瞅了蘭才人一眼:“若是論見過的世面,本宮倒是覺得蘭才人見識不凡,這宮里怕是沒有幾個人能比。”

  蘭才人抿著嘴笑:“娘娘又來打趣奴婢,婢子那能叫見識嗎?不過是自小多吃了點苦頭罷了。”

  月華只覺得蘭才人應答如流,那鶴妃卻是話中有話,似是故意挑釁一般,便打了圓場:“吃一塹長一智,多受些磨難,無論心智還是見識總是不一樣的。”

  “說起心智,妾(身shēn)突然想起一事,想要悄悄告知娘娘知道呢。”

  鶴妃頓下腳步,與月華便貼在近前站著,隔開了蘭才人。

  “什么事?怎么還這樣神秘?”月華有些心不在焉,隨口問道。

  鶴妃用眼尾掃了蘭才人和香沉一眼,兩人立即識趣地慢下來,隔了兩丈的距離跟在后面。

  “娘娘可還記得被你從清秋宮里趕出來的那個宮女喬祝?”鶴妃臉上的笑意有些微得意。

  月華一怔:“喬祝?她怎么了?難不成又重新回去伺候鶴妃妹妹去了?”

  鶴妃掩著嘴笑,斜睨了蘭才人一眼:“這種野心勃勃的丫頭,成(日rì)挖空心思想著像蘭才人那般飛上枝頭做鳳凰,妹妹避之唯恐不及,怎么敢用?”

  她的話有些含沙(射射)影,暗指蘭才人。月華有些不太悅意,就沉默著沒有搭腔。

  都說鶴妃生了一張刀子嘴,說話喜歡夾槍帶棒,也難怪泠貴妃等人都不待見她。

  “昨夜里,那丫頭可是一鳴驚人呢。”鶴妃說了半截話,便巧妙地頓住了。

  月華果真便被挑起了一些興趣:“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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