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涼點點頭,感覺到了受制于人是什么滋味了。任憑方嘯怎么說,決定自己生死的,肯定不是方嘯的信任,或者是兩人的交情,總之就是,自己的生死已經操控在對方的手上。
現在解釋再多,屁用都沒有。
就這樣,郭涼只好隨著方嘯,重新進了院落,在石桌前坐下來。
現在只有等待陸明的消息,等待外界的動靜了。
方嘯已經拿出傳訊玉簡,吩咐在大龍城的劍莊成員打探打探靈礦那邊的動靜。
然后,方嘯繼續傳訊聯系陸明。
郭涼看著方嘯忙碌,一炷香的工夫里,傳訊聯系一直沒停,但就是聯系不上陸明,通話請求如同泥牛入海,就是沒人通過。
又過了一炷香的工夫,大龍城的屬下回傳來了通話請求,方嘯連忙通過,聽完了下屬的匯報。
“在我們三人行動之前,就有據說是十一家宗門的結丹修士總共十一個人,查驗了四支車隊中的一支,同樣沒查出來車廂中有息鐵,”方嘯也是頭一次聽到這些信息,“這之后,我們襲擊了一支車隊,空手而歸,幾乎是同時,一名元嬰修士襲擊了另外一支車隊,將車隊修士殺死,奪走了車上面的息鐵,消失不見。”
“更然后,便是駐守靈礦四周的各大宗門的元嬰修士,接到了指令,紛紛去追蹤余下的車隊,現在靈礦那邊是什么樣子,倒是和咱們全無關系了。”
方嘯說完,神情中出現了明顯的郁悶。
郭涼一樣,他感覺到了極度的懊惱:“你說咱們要是選擇襲擊那一支車隊,肯定也能奪走息鐵!”
一名元嬰修士就搞定了那支車隊,奪走了息鐵,換成他們三人,不得是輕輕松松搞定么?
后悔啊,懊惱啊,一下子就和一筆天大的財富失之交臂!
甚至于,郭涼還對方嘯以及陸明有所埋怨:“方莊主還是判斷失誤了,四支車隊有一到兩支車隊暗中在運送息鐵,偏偏咱們錯過,撲了個空。”
方嘯的懊惱之情不比郭涼少多少,后悔是后悔,但不會承認自己的選擇錯的有多么離譜,因為做出那個選擇很正常。
他冷冷解釋道:“被襲擊并被奪走息鐵的那支車隊,只在云州境內運送靈石,換做是你,你也不會考慮它,一開始就會將那支車隊排除,只會考慮通過孟山關抵達鄴州的那三支車隊。”
郭涼頓時爭辯不了。
的確,當時他也直接排除了那支車隊,認為只需要在三支車隊中做出選擇,選出最先行動的車隊對象。
“難道,這都是命?”郭涼無法爭辯,但仍然十分不甘心,露出了頹然的表情。
緊跟著,郭涼突然想起來了什么,迫不及待說道:“方莊主,錢豪并沒有欺騙我們啊!他提供的是真的情報消息!只是咱們選錯了車隊對象!”
錢豪提供了信息,但沒說四支車隊的每一支,都暗中在運送息鐵。錢豪也沒給出建議讓他們選擇哪支車隊動手。
他們相信了錢豪所說的話,事實上,如果在選擇這一項上,運氣能夠好一點,多半就已經打劫到息鐵了。
“方莊主,若是咱們選擇對了,行動成功了,就根本不會懷疑錢豪吧?”郭涼再次說道。
方嘯沉吟片刻 ,這樣說道:“我承認錢豪提供了真的情報信息,但郭道友如何解釋錢豪被人救走的事實?錢豪問心無愧的話,為什么要跑?”
郭涼冷笑,干脆直截了當道:“錢豪的確問心無愧,可他已經被陸明生生搜魂了一次,搞不好行動結束后,陸明會將我連同他都給殺死!若我是錢豪,搞不好也會逃。”
方嘯沒有生氣,說道:“錢豪自己設法逃走,和被人救走,這完全是兩碼事,自己逃走的,郭道友的說法才站得住腳,但他是被人救走的,一定有什么隱情,才會趕在我們回到劍莊之前,將人救走,我看更像是為了保護錢豪。”
郭涼:“也就是說,方莊主仍然認為,是錢豪為某一方勢力辦好辦完了一件事情,有功勞,所以那方勢力沒有卸磨殺驢,而是救走了錢豪,給錢豪提供保護?”
“回頭查一下錢豪的去向就知道了,他若是還呆在菜市,還能找到人,就當我沒說這話,但嘿嘿,郭道友也清楚,錢豪是不可能再出現的了。”
郭涼還想辯解幾句,倒不是單純地只為遠房表弟錢豪鳴不平,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清白,系于錢豪的身上,他要不被懷疑上,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證明錢豪沒出問題。
但方嘯擺手一揮:“郭道友不必多說了,你我沒必要在這浪費口水,事情會水落石出的。”
郭涼忍了又忍,最后嘆了口氣。看來是沒辦法證明錢豪是清白的了,因此,證明自己清白的最簡單途徑已經封死。
自己的命運,仍然未卜。
方嘯繼續聯系著陸明,沒有中斷。
時空城內,時空通道的改造還在繼續,只是今天依然有些古怪。
前幾日,因為十一家宗門通過了一項提議,三月,六月,九月和十二月的這四個月份的后半個月,總共六十天的時間,會加大時空通道的改造,為此會將每一家宗門的三分之二的元嬰修士集中到時空城做事。
這提議是明顯沖著靈宗的,所以這幾日靈宗宗主郭群其的臉色不怎么好看。
而今天,情況又有不同。
先是十一家宗門的宗主(都在時空城內)在休息期間聚集到了一起,短暫交流過一陣,接著就是小半個時辰之前,郭群其離開了時空通道。
郭群其離開后,十一家宗門的宗主雖然沒再聚集,但在接到一條消息后,明顯各懷心事。
現在,郭群其去而復返。
郭群其一言不發,似乎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從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
十一家宗門的宗主們紛紛在心中嘀咕。郭群其之前離開后,他們接到了消息,說是靈礦有一支車隊遭遇了一名元嬰修士的襲擊,運送的息鐵被搶走了,他們很震驚,馬上要求他們在靈礦四周的元嬰修士如法炮制,去襲擊靈礦的其他車隊。
命令發出去后不久,他們中就有人醒悟了過來,郭群其用了調虎離山的計,靈礦那邊的壓力驟減,估計靈礦那兒的靈宗修士會趁機將余下的息鐵帶出去了。
只是就算醒悟過來了,也來不及阻止。何況就算當時清楚郭群其的目的,他們也還是會讓靈礦四周的元嬰修士去對車隊出手。
畢竟,看到了成功的例子。一名元嬰修士就將一支車隊劫了,收獲了珍貴的息鐵。
幾分鐘之前,
傳來了消息,靈礦那邊有異動,他們馬上讓留守的元嬰修士阻擊靈礦修士,但其實也知道那樣沒用,靈礦可以用真真假假的戲碼騙的他們的人眼花繚亂,所以靈礦剩余的息鐵肯定會被帶回靈宗,沒法阻止。
現在,郭群其回來了,面無表情,不知道是什么情緒狀態。
他們沒問,默默做事,同時等待著他們的人追擊車隊的結果。
幾個呼吸的工夫后,突然,萬劍門的門主莫長風一言不發,飛出了時空通道,朝著住處飛掠而去。
這一幕,讓十家宗門的宗主,甚至是郭群其,都有些驚訝。
因為莫長風失態了,面色凝重且帶著幾分急色!
莫非是萬劍門內發生了什么大事?
十家宗門的宗主猜不到原因,目送著莫長風飛快消失在視線中。
“你確定么?”
莫長風坐在椅子上,外面大樹投下的樹影恰好將他隱藏在陰影中,他的臉色顯得更加陰鷙。
僅僅的四個字,卻隔著傳訊玉簡,帶給稟告之人莫大的壓力。
那人的聲音有些顫抖:“門主,我……千真萬確,我沒出錯。”
“其他人的魂燈呢?”莫長風陰沉著臉問道。
就在剛才接到了下屬的傳訊聯系,居然稟告他說,陸明留在靈宗的魂燈熄滅了!
陸明雖然被革除了靈宗,但畢竟還在為靈宗辦事,靈宗也保留了一些基本的待遇給陸明,留著魂燈在靈宗,當然也是為了像留著其他重要修士的魂燈一樣,方便萬一碰到了變故,能夠第一時間知道。
因此,魂燈所在的天魂大殿,一直就有人看護,雖然不會時時刻刻盯著魂燈的狀況,但至少一天會檢查一次。
“都完好無事。”下屬匯報著。
莫長風攥緊了拳頭。
陸明真的出事,而且是被人殺死了!
魂燈完全熄滅,意味著陸明連元嬰都被打得煙消云散!
是誰出的手?誰有這個能力?
莫長風記得陸明應該是在近期到了青嵐煉劍山莊暫住。
“看一下方嘯的魂燈!”
莫長風吩咐道。
下屬立即去做了,稍后聲音傳了過來:“門主,方嘯的魂燈完好,沒有減弱。”
沒有減弱,表示方嘯的肉身和元嬰都沒有出事。
“這事保密,不得對其他人提及!”莫長風發出了命令。
隨后,他開始傳訊宗門的長老,讓其去通知方嘯,讓方嘯速速來時空城外面。
“好的,門主。”該長老應道。
“慢著!”莫長風覺得這樣也不妥,“找到方嘯,再用你的傳訊玉簡聯系我。”
他堂堂門主,自然不需要有用于和方嘯聯系的傳訊玉簡。即便有,也不會隨身攜帶。
直接將人喊道時空城外面,當著方嘯的面詢問事情更加合適,但容易被時空城的人發現。
他之前匆匆離開時空通道,因為震驚于陸明的死,臉色都有些不對勁,現在是其他人關注的重點,沒必要讓其他人知道他面見方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