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已有人不過腦子的稱贊道:“咦,這似乎是個好主意!”
“是啊,一舉兩得,兩全其美吶。”
又有人說:“只是按這個辦法,我們至少還得在這島上住一年,得等鸞姑娘哦不,是太上盟主生了孩子才行?”
“再住一年就住一年吧,至少的確穩妥些啊。”
“那就希望太上盟主早生貴子嘍,好事,好事啊。”
風倚鸞聽著四周的這些聲音,卻覺得無比刺耳,她怒而起身,差點想指著滄掌門的鼻子大罵他,卻礙于滄掌門年齡比她大了很多,算是個長輩,因此終究忍住了怒言,只說:“這不可能!”
起哄的人們愣了一下,隨即又有人說:“太上盟主畢竟還是個小姑娘,害羞了呢,哈哈。”
風倚鸞高聲怒道:“你們都說什么早生貴子,可有人問過我的意愿?你們這些墻頭草,沒腦子的家伙,一群荒唐之人!”
滄掌門這時也有些發愣,他覺得自己這是個挺好的主意,沒有想到風倚鸞竟會是如此反應,難道鸞姑娘其實對楫離無心無意?不像啊。
其實一開始,滄掌門對此事還很猶疑、不愿借出靈泉之種;從后面剛進到主廳的時候,他還是略黑著臉的,但當滄掌門聽墨平意描述了美好的未來之后,再與楫離所說的話相印證,滄掌門心中松動了,他忽然就想出了這么一個“他自認為很好的主意”。
于是滄掌門對風倚鸞的反應感到困惑不解,還繼續說:“有何不可呢?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啊,等你們生了孩子,就放在退淵宗,由我們來照看著,而且鸞姑娘你所生的孩子也是與圣帝有血親關系的,圣帝再怎么樣,也總不可能狠心對待你的孩子吧……”
風倚鸞氣得哭笑不得,說:“這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就已經開始先打起了孩子的主意了?滄掌門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然而此時最為難的是楫離,對他來說,一邊是滄掌門,一邊是風倚鸞,他身為退淵宗的弟子,不能當著眾人的面陪著風倚鸞一起對滄掌門翻臉,而且若真的翻臉,只怕就再沒有商量的余地了。
因此他對著滄掌門抱拳一禮,說道:“掌門在上,此事只怕有些唐突了,婚嫁乃人生大事,不可草率為之,而且剛才在師尊那里商議此事的時候,您并沒有提出這個想法啊。”
滄掌門便說:“是本座剛剛想到的,這不是挺好的事情嗎?”
楫離說:“我以為這辦法并不妥,而且這對鸞姑娘很不尊重。”
滄掌門:“……”
這時,律閣閣主輯章再次開口了,他冷冷地看著楫離說:“你看,讓你們付出些犧牲,你們就不樂意了,還想當眾逼著滄掌門認錯不成?難道就只盯著我們退淵宗,讓我們無條件的犧牲就行?滄掌門本就沒有惡意,這不是就在商量問題呢,這辦法也沒有什么大錯吧?難不成滄掌門身為盟主就該奉獻,你那太上盟主鸞姑娘生個孩子,這么簡單的事情就不樂意了?還跳起來發脾氣?”
墨平意的臉色也早就沉下來了,當他聽到讓風倚鸞今日就成親時,就已經收起了臉上所有的笑容。
鸞兒再怎么委屈,也不該這么草率的出嫁,而且她的爹娘還沒發話呢,在這荒島上成親算怎么回事?
此時墨平意站起身,說:“用一個不足月的嬰孩來質押靈泉之種?多么荒唐的主意!鸞兒從小就沒能在她爹娘身邊長大,如今還要讓她再經歷一次骨肉離散之苦么?天下人何以待她,她為何要承受這些?只為了確保靈泉之種一定能歸還退淵宗?”
說著,他轉頭對風倚鸞說:“小鸞兒,跟為師走,天下之大,總能找到別的辦法,為師不贊同這樣的婚事,為師不能讓你受這種委屈!”
風倚鸞看向師父墨平意,忽然覺得心中好暖,她點點頭,便要跟著墨平意擠出人群,離開退淵宗。
墨平意一邊往出擠,一邊且說著:“而且還不知道那靈泉之種究竟有多大能量,借來之后能不能起到作用呢,就先要讓小鸞兒受這種委屈?依我看,這事成就成,不成就拉倒,你們不肯借也無所謂,回頭再想辦法就是,我想天下之大,還能沒有替代之物或者替代的辦法了?”
墨平意一副灑脫的模樣,風倚鸞緊緊跟在他的身后。
人群此時卻很尷尬,不知是該讓出一條路讓他們過去呢,還是該攔著他們挽留一下?
于是所有人都被動地站著,等墨平意用手拔拉著他們的肩膀,示意借過時,這些被撥動的人就會默默側過身,讓開一人寬的空間,讓這師徒二人走過去。
兩人走了幾步,只聽楫離在身后說:“等等我!”
楫離也擠過人群,奮力往風倚鸞和墨平意這邊擠著。
滄掌門無奈道:“你又要走?你不管你師尊了?”
楫離回頭說:“等我配出了解藥,自會回來見師尊的!”
輯章便冷冷地瞥了楫離一眼,對滄掌門說:“此人就是個浪子,為了一個姑娘,連他的師尊滄長老都不管不顧了?”
滄掌門輕輕嘆了口氣,緩緩地說:“若無楫離,滄長老堅持不到現在。這話本座都說過無數次了……”
滄掌門此時也覺得輯章過份了些,雖然此人平時剛正不阿,性格耿直,挺適合擔當律閣閣主,但在眾人面前如此說話,著實有些傷自家宗門的面子啊……
墨平意則一邊慢慢往出擠,一邊搖頭似自言自語道:“性格耿直不等于偏激吶,唉本來是件很簡單的事情,但你們不了解圣帝,更信不過他,這也能理解。只是,圣帝和楫離是談了條件的,一旦錯過了這次機會,又何時才能回去復興宗門呢?你們難道不思念故土么?”
人群中,有些人聽到這話,心中咯噔了一下。
這時終于有人喊道:“墨尊者請等一等,墨尊者請留步!”
墨平意便真的停住了腳步,風倚鸞也回頭看向說話的人,楫離則繼續擠過人群,往風倚鸞和墨平意這邊挪動著。
人群中那人說:“這原本是一件挺好的事情,不至于鬧掰的,我想這其中應是有什么誤會吧,何不再給大家個機會,先不提婚嫁之事了,再商量商量別的辦法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