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墟憧憬完未來之后,又認真地說:“我是特意來向墨尊者道謝的,還請再受我一拜。”
說著,他便又要跪拜磕頭。
墨平意忙把他攔住扶起來,執意不肯再受禮。
舞茵痕柔聲說道:“平意,你有所不知,就在昨夜,端墟已經做好了要沖進皇宮去救你的打算,他是真的很感激你。”
墨平意用手輕按著端墟的肩頭,壓他重新坐下,才問:“不知眼下你有何打算,要去何處呢?”
端墟說:“我先回海島上的宗門一趟,待把幻臻的元神處置完之后,我便回玥闔國,我想在玥闔王宮的武殿內好好閉關修煉,僖王會接納我的。”說著,他看向舞茵痕:“舞掌柜若準備好了要去安枕閣救人,我一定會來相助,畢竟我不怕死,能給你們打頭陣,關鍵時候拼上一副軀體也不算什么。”
風倚鸞好奇道:“端叔,你要陪舞姐姐去救南霧蘿門的人?你的辦法是什么呢?”
端墟說:“目前還沒有完全謀劃好,已經有初步的打算,但還得等待最好的時機。我的打算是,先慢慢設套,先把安枕閣的長使殺掉,然后再把那四名無塵翡衣也弄死幾個……”
風倚鸞說:“這……聽起來不怎么靠譜吧。”
而且端墟還不知道,長使已經被圣帝廢了,如今就關押在天牢里啊。
端墟說:“待時機成熟時,這計劃具體實施起來自會比我現在說的要巧妙得多,我靠計謀制勝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鸞姑娘你該知道我的手段哦,而且,我曾是安枕閣的翡衣,我記得通往天牢的路如何走,我還可以想辦法弄幾套翡衣的官服來,我們喬裝易容之后再進去救人,雖然不能保證所有人全身無傷而退,但若能以巧計劫獄的話,我心中至少能有八成勝算。”
舞茵痕說:“這辦法我看行。”
端墟又補了一句:“具體實施起來肯定更細致更周密,我會確保所有人都能活著出來的。”
風倚鸞和墨平意同時點點頭,又互相對視了一眼,墨平意說:“這辦法是很好。”
風倚鸞則說:“但我已經有了更省力的辦法,如果舞姐姐和端叔你們肯信得過我的話,就先靜候我的消息。”
“鸞兒有辦法?”舞茵痕問。
“你的辦法是什么?”端墟也問。
風倚鸞卻不知該如何說起,便假裝故意賣關子不肯說,只笑道:“不然你們以為我是如何救出我師父的?”
“對呀!”端墟一拍大腿說道:“你會不會也誘惑了安枕閣的那位無塵翡衣?我看他好像對你特別關照的樣子?”
風倚鸞:“端大叔你不要瞎說……”
墨平意見端墟對風倚鸞的真實身世并不知情,便也謹口不說。
只聽風倚鸞說:“我和師父稍后就回玥闔國,要去見一個人,待這件事情差不多了,我就有辦法救出那些野修,我的意思是,不止要救出舞姐姐和師父的同門們,我想救出所有還活著的野修。”
舞茵痕和端墟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風倚鸞,卻又瞥見墨平意非常沉穩地坐著,臉上是已經勝算在胸的神情。
見到墨平意對風倚鸞如此有信心,舞茵痕心里頓時踏實下來,既然平意相信鸞兒,那么她便無條件的相信平意。
“對了,還沒有來得及問鸞兒呢,你究竟是如何把你師父從圣帝手中救出來的?”
風倚鸞沒辦法回答,便看向師父。
墨平意眨眨眼睛,替風倚鸞說:“這是個小秘密。”他如此言語間,顯得既頑皮又高深莫測。
四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就在樹林內道別,就此各自分開,
端墟自回長無絕宗,舞茵痕返回皇都城內,風倚鸞用飛舟載著墨平意飛往玥闔國。昨晚霜夜大人給了墨平意一枚飛行符令,他從此不必再擔心會被禁空法陣抓走。
這是墨平意第一次乘著飛舟飛上高空,路上,風倚鸞操控飛舟飛得較慢,以便讓師父從空中飽覽地面上的山河風光。
近傍晚時,風倚鸞收到了高大人傳來的消息:“君上問鸞公主去何處了,何時能回來?”
風倚鸞回復道:“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最晚再過一天就到。”
這時她才想到,待回宮之后,不知道該如何對僖王君臣說清這些事情啊。
主要是她不知道該如何講出她的身世……要知道僖王三代以來都一直在暗中與圣帝較著勁,這下若知道她的娘親正是圣帝的親妹妹的話,僖王會不會頓時就對她心生敵意,會不會以為白養了一個狼崽子在家中,從此對她提防不已,或者干脆以她為要挾,向圣帝換取活命的機會?
她發現,如今自己要擔心的事情,已經不是會不會被弄進桐樹山里去當養料那樣的問題了,如今自己心里的事情更多,越來越多……才發現從前所擔心的問題并不算是大問題,因為還有比這更大的麻煩……
可是僖王還留在過去,他們不知道圣帝的過往,不知道圣帝的目的。
風倚鸞在想,如果冽蕊前輩在聽完了故事之后,愿意去見圣帝的話,那么該如何在不把這些事情告訴僖王的情況下,帶著冽蕊前輩去見圣帝呢?
此外還有,不知道塵前輩會不會有什么想法,會不會吃醋鬧情緒?不知道塵前輩會不會極力勸阻冽蕊前輩?
風倚鸞帶著師父,在路上悠哉飛行了兩天,才終于遠遠望見了玥闔國的邊界。
墨平意眺望著遠方,忽然說:“鸞兒,我想回鎮子里去看看。”
風倚鸞說:“好,我們怎么去呢,該以什么身份回去才合適呢,是偷偷摸摸地看他們一眼,還是就這樣拋頭露臉的去見那些舊街坊們?”
墨平意遲疑了片刻,才說:“我們還是就在空中看看吧,飛低一些,能大概看到他們的身影就行。”他怕他們回去會引起舊街坊們的轟動和圍觀,那樣會給所有人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因為他的身份還依然是野修,而且圣帝并沒有公開赦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