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此事,退淵宗的滄掌門倒也無話可說。
他本就沒有那么大的野心,一直以來,他只想能保住自己的宗門,使宗門不至于在自己這一代手中隕落就很不錯了;更何況,他也打心底覺得,這位鸞姑娘的確做了不少事情,不僅幫忙給滄長老尋找解藥,還先后幾次救助了山中的野修,所以她能得到這樣的聲望和贊譽,得到眾野修的認可和推崇,也是實至名歸之事。
滄掌門還清楚地記得,這位鸞姑娘剛剛被楫離帶著來到退淵宗時,還是一個懵懂的小姑娘,沒有修煉過,那時,她曾想拜入退淵宗,卻被自己等人婉言拒絕了……而如今,這位小姑娘已經從一個懵懂的白身修到了四品,變成了身有擔當的“強者”,起碼在眾野修的心中,她完全是有擔當的強者。
這期間,似乎只過了短短三年的時間而已啊,簡直是讓所有人都羨慕的速度!
金鱗豈是池中物,倘若當年收她為門內弟子,現在又會是怎樣的情形呢?也許,當時婉拒她也是對的,至少沒有耽擱她的前程……
滄掌門獨自坐在海邊,面朝著大海,想了很多很多,同時也感慨良多。
風倚鸞對五個小島上的事情還一無所知,她駕馭著飛行小盾,順著來時的路,繞大陸半圈,飛回到了南海海域。
飛至潛修海入口附近時已是深夜,這一次,終于沒有看到那些祭海祝禱的漁民。
但遠遠地往海岸邊上看去,祭拜的臺子和供品還都在,似乎還有人在供桌旁邊搭了棚子值夜,應該已經睡著了。
風倚鸞在空中收了飛行小盾,輕聲跳入海中,她通過傳訊小海螺給小尾巴傳了消息,不多時,通往潛修海的傳送法陣便開啟了,風倚鸞游入法陣漩渦中,須臾之間就回到了潛修海。
大盹爺爺帶著小尾巴和鴻雁已經等在了傳送法陣的這一頭,還有白又黑,呆在一個氣泡內,趴在小尾巴的背上,迷迷糊糊地打著盹。
感覺白又黑已經很瞌睡了,還要硬爬起來跟著小尾巴一起迎接主人,可惜在來的路上又困得睜不開眼睛,就變成了這副呆憨的模樣。
他們一同回到歲徨爺爺的居所,歲徨爺爺已經擺出了不少好吃的食物,精神奕奕地等著風倚鸞。
“小鸞兒,怎么如此快就回來了,可比原本預計的時間早了半個多月呢,此去經歷如何?可遇到什么危險難處,是否得到了戰王的傳承呢?”
歲徨爺爺的聲音極溫和,就像關心親親孫子一樣關心著風倚鸞。
風倚鸞對歲徨和小尾巴他們沒有任何隱瞞,將此行的經歷、所見所為,全都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其中當然也提到了天道傳承之事,又把戰王送給她的儲存著功力的晶石空間拿出來,給歲徨爺爺他們傳看。
歲徨聽后,自言自語般地念叨了起來:“道痕……天道……兩萬八千多年前……莫究極的傳承……”隨后,他又沉思了好一會兒,風倚鸞甚至都以為歲徨爺爺忽然犯起了瞌睡快要睡著了呢,也不好意思叫他,只能無聊地坐著吃海草。
話說這新鮮的海草比風干的海草好吃多了。
過了好一會兒,歲徨才緩緩睜眼,眼中閃動著亮亮的光芒,對風倚鸞說:“小鸞兒啊,既然如此,爺爺方才想過了,是深思熟慮地想過,爺爺決定把本族所掌握的時間法則傳與你,等你下次渡劫時,或許就能有幸得到第二種道痕,若有兩種道痕在身,等你去尋找那莫究極的傳承的時候,便能多一分機會啊。”
風倚鸞心中震驚不已,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歲徨爺爺說什么?要把時間法則傳給自己?!
只聽歲徨又緩緩地說:“但此事重大,爺爺雖然身為族長,也必須與全族商量,待商量過后,必須九成族龜同意才行哦。”
風倚鸞發自內心地謙辭道:“爺爺,不必如此了吧,這世間只有你們才掌握著時間法則,怎么能隨便傳給我?”
歲徨和藹地笑道:“這時間法則啊,并非為我龜族所獨有的,這時間法則原本就歸屬于天道。這世間萬物變遷,星辰斗轉,都與時間法則密不可分,我們存活在時間里,時間卻不由任何生靈所掌控,更不為任何生靈所獨占,無論誰掌握了這一法則都不重要,鸞兒明白嗎?”
風倚鸞聽得迷迷糊糊,只能實話實說:“……不明白……”
歲徨:“……”他搖頭笑了笑:“不明白也沒關系,你終究會明白的。”
幾個時辰之后,歲徨在潛修海的大廣場上舉行了一次全族集會,商議一個重要的事情:是否能把時間法則傳與風倚鸞。
洞龜族中的許多族龜都對風倚鸞挺有好感,這其中白又黑也功不可沒,它經常在洞龜族的聚居地撒歡玩耍,和許多大小龜都相處得不錯,再加上小尾巴、鴻雁、以及去年一起出海渡劫的那些小龜都替風倚鸞傳播過口碑,因此,很快就有九成以上的族龜們同意了歲徨族長的這一提議。
“我同意,鸞公主和太學的那些妖孽們不一樣,她是我們洞龜族的朋友,我同意。”
“我也同意!鸞公主給我們提供了那么多魚龍之息,以后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渡海劫會受傷了。”
很多小龜都表達了他們同意的理由。
歲徨慈祥地笑著,看向風倚鸞:“小鸞兒你看,他們都很喜歡你呢。”
風倚鸞這才懷著滿心的感激,當著全體龜族的面,準備接受歲徨爺爺傳功。
只見歲徨爺爺把兩只爪掌輕輕虛按在風倚鸞的頭頂,從他的掌心內,緩緩傾注下了一道白光,白光如煙若水,柔柔綿綿,環繞氤氳在了風倚鸞的頭頂四周,恍若云山迷離。
隨后,風倚鸞只覺得自己的頭腦中豁然劃開了一道亮光!就在頃刻之間,仿佛這世間的花開花謝被盡收眼底,仿佛寒來暑往,光陰年華,露霜交替,那種感覺,短得就如同一瞬間,久得,又好似滄海十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