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于低低地驚呼了一聲,反應極快,帶著四只小龜和所有靈獸以及屯云劍,急速后撤到更遠的地方。
即便如此,他們依然全都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灼熱氣息。
“好熱,感覺臉都要被烤化了!”
“天哪,非于前輩若是慢一步,我們就全都得變成炭燒龜殼了!”
“鸞公主怎么能承受得了如此強的雷火!”
小尾巴和鴻雁你一言我一語一說著,同時,小尾巴還關切地看向白又黑,這一看不打緊,小尾巴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信厚爺爺瞪了小尾巴一眼,再次敲打他的腦門:“這孩子,幸災樂禍的,有什么好笑的?”
結果所有有目光都投向白又黑,只見它臉上和頭上的絨毛被燒焦了一片,看上去十分狼狽。
白又黑一點兒都不高興,氣鼓鼓地看看小尾巴,又看向夜無蹤,這一看……白又黑也打滾笑了起來。
因為夜無蹤的鬃毛也被燒糊了一片……
“難兄難弟啊,哈哈哈。”
白又黑和夜無蹤:“……”
非于強忍著笑,摸摸白又黑和夜無蹤的腦門,說:“沒事沒事,很快就會長起來的。”
四只龜的體表和外殼全都被火氣烘干,虎牙穿著元寶若水衣倒還無事,非于抬手揮出一大團水霧,罩在五只水族靈獸的身周。
此時,天空中黑色的劫云已隨著雷火閃電的爆炸,在傾刻間退去,幾息之內便消散得無形無蹤。
云開霧散,碧天晴朗如洗。
垂云落星臺上,風倚鸞重新緩緩地盤坐下來,身上的盔甲太僵硬,絆手絆腳的,她只能勉強維持著盤坐的姿勢。
非于輕步踏空,帶著眾位返回垂云落星臺,在距離風倚鸞十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只見風倚鸞閉著雙眼,氣息沉穩,而在她的雙手和雙臂上,出現了兩道對稱的金色紋痕,隱隱間還透出焰火色的紅氣。
“這是……道痕!?”非于輕聲驚嘆道。
“道痕?”鴻雁表示不解,看看族中的兩位爺爺,又看向非于前輩。
“沒錯,是道痕。”信厚、大盹、以及塵三斗都陸續點頭。
“從前只是聽說過,并沒有親眼見過,但根據前人的描述,鸞兒手臂上所呈現出的必是道痕無疑。”
“而且她此次所經歷的天劫與尋常天劫不同,總共只有三波,或者說,是十幾波天劫合成了一波。”
“天劫也是看人下菜的么?”風倚鸞緩緩睜開雙眼,又從儲物玉鐲內取出一件白色的盤金撒花斗篷,披在身上把自己包裹起來,這才站起身。
赤著全身只穿了一套盔甲也是會害羞的啊。
塵三斗見風倚鸞起身,便對她說:“我只聽說過這叫道痕,更多的便不清楚了,鸞兒你究竟悟到了什么,竟能引來如此天劫?”
風倚鸞臉上是懵懂的表情:“我也不清楚,我悟到的似乎是一句話:道不可道。”
“道不可道?”非于輕聲重復著,若有所思。
信厚爺爺說:“這是我們在海面上的時候,所說的內容吧。”
小尾巴恍然道:“我們都聽到了,可是……為何唯獨鸞公主悟到了這道呢?”
大盹說:“也許是與天賦有關吧,所以鸞公主能從一句話、一件事中悟得天道……這是我的猜測。”
“呃還有這個。”風倚鸞把右手從斗篷中伸出來,舉起在面前,隨即在她的指尖冒出了一小團火苗。“這是百里師父教給我的手焰爐,而這個……你們看。”
說著,她手腕翻轉,食指與中指緊并呈劍指,對著身側無人之處一指,便從指尖陡然生出了足有五六尺長的劍形火焰!
“這是!?”塵三斗雙眼一亮,對這劍形火焰十分感興趣。
風倚鸞輕聲說:“我也不知道這術法叫什么,也許是比手焰爐更強的手焰爐吧,或許可以叫手焰劍?”
非于點點頭,抬腳從地面上踩下了一塊足有磨盤大的碎石,他袍袖輕揮,使這碎石徑直飛向風倚鸞身側,同時他高聲道:“鸞兒試試。”
風倚鸞會心抬手,用手焰劍斬向了大塊碎石,只一下,便將石塊從中間斬開,劈成了兩半,斷面整齊,是被灼燒過的焦黑痕跡。
小尾巴驚訝道:“天劫還附帶著傳功、傳術法嗎?”
非于說:“這應當不算是術法,更確切地說,是將鸞兒原本就會的術法凝練提升了。”
“這樣都可以么?我什么時候也能遇到這樣的海劫?”
信厚趁機教育道:“小尾巴,你先把族中的術法都好好學會了,再想這些可遇不可求的際遇吧,鸞公主可比你努力多了啊。”
小尾巴略有慚愧之意:“這倒也是,爺爺說得對……”
非于說:“依我的理解,這世間的術法、尤其是那些極為高妙、極為精深的術法,可都不是以我等生靈的能力便可以憑空創造出來的,那些術法大多都是從天地間、因某種機緣而獲得的,或者發現,或者頓悟。也就是說,道法存于世間,于我等出生之前便有,在我等寂滅之后仍存,我等只能發現并悟得,就像鸞兒今天這樣。”
鴻雁臉上略帶著迷茫之意:“好玄妙,好高深的說法!”
風倚鸞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前輩說得極是,方才我正是有這樣的感覺。”
非于繼續解釋道:“鸞兒原本就善用劍,又學過手焰爐,而此次天劫中又有雷火的能量,三者合一,便凝練出了新的術法,這術法不是天劫有意給她的,而是原本就存于天地大道之中,她碰巧便得到了。”
信厚聽了,緩緩沉吟道:“道,不可道,先天地而生,后天地而存,于我等出生之前便有,在我等寂滅之后仍存,沒錯,正是如此啊,鸞兒,你所頓悟的正是此意么?”
風倚鸞說:“方才我心中并沒有如此明晰,無法用言語表述,經非于前輩和爺爺您這樣一解說,才覺得更明白了。”
非于點頭微笑道:“既然你已說,道不可道,那么你真正所悟的道,便是永遠無法用言語表述出來的,倘若說出來了,便已不是你心中所悟的那個意思啊。”
幾人在這垂云落星臺上,論起了“道”。
“嗯,前輩您說得也對,是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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