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倚鸞輕輕搖著頭,對塵三斗說:“塵前輩啊,不是我有意出賣你……”
隨著圣帝一聲輕笑,塵三斗這才看到了大殿上坐著的圣帝,和站在一旁的霜夜。
他當然認得霜夜,也大概能猜得出,這里是什么地方。
只是那寶座上坐著的人……那是!
塵三斗在劍中定睛看著圣帝,他沒有接圣帝的話,也沒有接風倚鸞的話,卻傳音入密對風倚鸞說道:“上面高坐著的那家伙,你不覺得有些眼熟么?”
風倚鸞低聲用最細小的聲音說:“我也有同感,但卻想不起來。”
塵三斗繼續傳音入密:“在你冽蕊姐姐的幻境之中,那位小皇子,是不是與寶座上那位很像?”
是了!
風倚鸞全身一凜,沒錯,難怪會覺得圣帝有些面熟!
雖然冽蕊前輩幻境中的小皇子只有十幾歲,而圣帝如今是三十歲的外貌,但還是能看出相像之處的!
她剛想到這一點,圣帝已然伸出手,隔空將屯云重劍抓到了手中。
緊接著,塵三斗被圣帝輕輕一掌,擊得虛影現身。
“呵,小小一只魔子,你剛才說什么,要砍朕?”
塵三斗飄在空中:“是我說了,又如何?”
這時,圣帝已經收起了精神威壓,風倚鸞終于感覺渾身一輕,能自己站起身來。
她用小術法拭凈臉上的淚痕,重新昂首站著,卻不禁為塵三斗擔心,生怕圣帝會在一怒之下毀了屯云重劍,并結果了塵前輩的性命。
沒有想到的是,圣帝不僅未動怒,反倒啞然失笑,他把塵三斗的虛影上下打量了幾遍,隨后又把屯云劍翻來覆去地細看了兩遍,才說:“的確是把好劍,但與朕的劍比起來,就差遠了。”
塵三斗抱著胳膊飄在空中,并不把圣帝放在眼里。即便圣帝居于高不可及的高位,即便圣帝的修為高于他,即便屯云劍此時正被圣帝握在手中,塵三斗依然說:“在我心中,這把屯云劍,就是這世間首屈一指的寶兵重劍,再沒有任何寶兵能與之相比。”
圣帝聽了,大笑起來,笑了兩聲之后,他隨手把屯云劍哐當一聲丟在了階下的地板上,以示不屑。
這個動作徹底惹惱了塵三斗,這把劍等同于他的半條命,豈能如此受辱!
他怒從心起,虛影飛落地面,托起了屯云劍,動用了九成的法力,操控著重劍,劍意逼人,以劈山裂石之勢,砍向圣帝頭頂。
雖然塵三斗知道,兩人實力相差懸殊,這一劍下去,很可能無異于以卵擊石,但以他的性情和傲骨,即便撞的頭破血流,也勝過默然忍辱受屈!
金殿內,動蕩的魔力甚至激起了旋風,連風倚鸞的發絲和衣帶都被吹得飄起。
霜夜在一旁冷眼看著,甚至沒有動身護駕。
以圣帝的實力,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保護。
果然,圣帝只抬手一揮,便將塵三斗的虛影揮出到了十步之外,劍與身影再次分離,風息氣寂,而重劍再一次哐鐺鐺地掉在了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不自量力。”圣帝眼中一道寒芒射向塵三斗:“朕不殺你,是有句話想問你,你真以為朕會有閑心與你談論寶劍之事?我且問你,小魔子,你既是魔修,可曾知道或者見過一個人?”
風倚鸞一直都尊稱塵三斗為前輩,圣帝卻口口聲聲呼塵三斗為“小魔子”。
“誰?”塵三斗怒意未減,同時充滿了警惕。
圣帝直勾勾地盯著塵三斗,說出了四個字:“魔尊冽蕊。”
果然!
在風倚鸞和塵三斗的心中,幾乎同時閃過了同樣的念頭!
塵三斗的虛影在空中穩住了身子,他想都沒有想,就一口咬定道:“沒有聽說過,更沒有見過!”
“哦……”圣帝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明顯有些失落,他想了一下又說:“你若答應替我尋找一位名叫冽蕊的魔尊,我便傳給你一部器靈功法,不僅能幫你提升境界,并且,可以讓你重獲自由,雖然你與這劍將始終為一體,不能分開,但這劍將成為你的劍,而你,可以自由行走。”
提到冽蕊,圣帝忽然不再以朕自稱。
塵三斗聽到器靈功法,雙眼一亮,他猶豫了片刻,才咬著牙說:“我不認識你所說的魔尊冽蕊,沒聽說過,也沒興趣去找她,我和鸞丫頭在一起挺好的,自由不自由的,沒那么重要!”
圣帝身體前傾,一只手扶在寶座的扶手上:“千年前,魔尊冽蕊曾橫行大陸,你身為魔修,怎么可能沒有聽說過她?”
風倚鸞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今天早上,從起床梳頭開始,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她因罪被召入皇宮,緊接著楫離被抓,隨后塵前輩和屯云劍被逼現身……此時,圣帝正在向塵三斗追問冽蕊前輩的下落!
她知道塵前輩喜歡冽蕊前輩,而當時,他們在冽蕊前輩的傳承中時,塵前輩就對幻境中的那位小皇子表現出了幾分明顯的醋意,還用調侃的語氣稱冽蕊為姐姐,左一個冽蕊姐姐,右一個冽蕊姐姐,直到現在都沒有丟開。
冽蕊為此事真真假假地怒過幾回,都沒能止住塵三斗的口。
所以,風倚鸞在想,這件事情應該告訴冽蕊前輩,問問她的意思才對。
冽蕊畫卷就在儲物玉鐲內,風倚鸞試著,將一絲意念探入儲物玉鐲內,用三言兩語把眼前的事情對冽蕊說明。
冽蕊也將一絲念頭從卷起來的畫卷中傳出,堅持表示她不認得圣帝,而且,當年圣帝即位不久,王朝便大肆搜找剿滅魔道,后來災禍才轉到了正道頭上,所以,不知道圣帝究竟想做什么,千萬不可透露我藏身在這里!
風倚鸞聽了冽蕊的話,心想,既然塵前輩絕口否認見過冽蕊,甚至不為誘惑所動;而冽蕊前輩也并不想出來見圣帝,那么,不論這其中究竟發生過什么,自己都應該沉默為上。
于是她只是站著,什么也不說,只看塵前輩應付圣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