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倚鸞想到自己答應過舞姐姐,待打敗悍殤之后,要幫她尋回南霧蘿門的法寶和功法秘籍,而且僖王也曾有此承諾。
于是她用僖王的語氣說:“幾位大人,悍殤國這些年來屢次侵犯我玥闔,掠走了靈石、工匠手藝人、以及牛馬家禽無數,還掠走了不少黎庶農夫充為奴隸與家奴,如今本王既然得勝,便應拿回本屬于我玥闔之物,迎回那些尚且活著的庶民與奴隸回歸故鄉。”
鄭大人點頭道:“理應如此。”
風倚鸞順勢又說:“另外還有一事。幾位大人可能也知道,寇重五曾經逼迫本王,把本王的薇花公主強行擄走充當人質,此事實乃我盈氏莫大的恥辱,如今本王已經接薇花公主回宮,卻發現薇花公主這些年來被寇重五殘害至深,據說,寇重五對薇花公主用了一種從野修門派搜刮而來的秘術,將薇花公主強推成了至陰之體……”
說到這里,風倚鸞還痛心疾首地搖著頭,差點沒捶胸頓足,繼續說:“據說,此秘術是從一個叫什么……霧哦,南南霧蘿門什么的野修門派中搜刮得的,若要救薇花公主的性命,本王必須得找到這部秘籍,才能尋根溯源,設法為薇花公主調理身體。薇花公主一日不得康復,本王這心中一日不得安寧啊!”
說完,風倚鸞還又裝出悲悲戚戚之意,儼然一位愛女心切的好父王。
她只有裝成這樣,才能更讓鄭大人等人相信,玥闔想找到南霧蘿門的秘籍,純粹是為了救薇花公主。
鄭大人看看無塵翡衣,又看看禮部督戰官馮大人,隨后點點頭,說:“僖王所言皆在情理之中,那么,請僖王詳細列出一份清單,將歷年來被掠走的資財人畜等等全都列清楚,本官便可以照此督促悍殤國,打開宮中的寶庫,盡數清點歸還與玥闔,牛馬等物可以折算為等價黃金交付。至于秘籍……”
霜夜開口說:“鄭大人,至于薇花公主之事,既然事關野修門派,而且牽涉到了數年前的舊事,當時安枕閣應該也參與其中,此事便交與我督辦吧,由我陪著元將軍去寇大將軍府內查找那南霧蘿門的秘籍便是了。”
鄭大人欣然應道:“這樣最好。”
扮成僖王模樣的風倚鸞說:“怎敢勞煩無塵翡衣大人。”
霜夜對著風倚鸞意味深長地一笑道:“僖王客氣了,份內之事,不必多言。”
悍殤自行收兵回轂錯城。由國相“閭邱”替鼎王橫高羊主持大局,太子橫睿廣監國。
玥闔亦依禮收兵,五萬精兵繼續駐扎在轂錯城外,退讓三里之地。
風倚鸞和僖王、元銳立等人回到大營中,風倚鸞騎在馬上伸個懶腰,當著眾人的面,學著僖王的語氣,慵懶地說:“寡人打累了,先回去歇息一個時辰,稍后再升帳議事吧,元愛卿啊,你先去處理常規軍務,還有啊,晚上安排宴席,寡人要好好慶功!要同鄭大人、無塵翡衣大人,以及馮大人喝至一醉方休!”
僖王在一旁聽著,暗中偷樂,這鸞兒,學寡人學得真像啊!尤其是那說話的神態和腔調,如果真是寡人親生的該多好,如果能是位公子就更好了,就能把王位傳給她……咦,不對,寡人都在瞎想些什么?
風倚鸞一身慵懶地回到僖王的金絲錦帳內,沒過多久,端墟扮成送茶的侍從,低著頭捧著茶食蹭進了錦帳。
“咳咳,鸞姑娘,這幾天冒充了一回君王,感覺如何,過不過癮?”
風倚鸞說:“端叔你來得真及時,快幫我變回原來的模樣,快讓我換回自己的衣裙,這兩天可算是難受死了,還過癮?你是在調侃我么,什么君王的感覺,衣袍大袖又啰嗦又麻煩,煩都煩死了。”
端墟呵呵笑道:“我看鸞姑娘裝得像模像樣啊,不如,我們干脆弄死僖王,鸞姑娘就一直充當僖王,如何?”
風倚鸞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絕:“端叔你別說笑話,更別瞎想瞎說,莫再把我往深坑里套,誰愛當國君誰當,別總扯著我陪你干這種勾當,你若垂涎于王權,就自己到別國再另找個國君折騰去。”
“鸞姑娘這是心向自由呢,還是越來越在意僖王、越來越站在僖王的處境替他考慮問題了呢?”
“端叔你別再旁敲側擊地試探我的心思了,我既心向自由,也同情僖王同情玥闔君臣,不行么?快幫我恢復容貌吧,現在根本不是閑扯這些問題的時候,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是幫舞姐姐拿回師門的法寶和秘籍,端叔,這也是你答應過舞姐姐的事情,你可別忘了。”
“怎么會忘?”端墟呵呵一笑,走上前幾步,幫風倚鸞去除了易容術,恢復成了她原本的模樣。
不多時,扮成風倚鸞的僖王也來到金絲錦帳中,讓端墟把他變回原樣。
風倚鸞和僖王又分別換了各自的衣服,終于把身份互換回來。
一個時辰后,僖王來到中軍大帳,又請來鄭大人、無塵翡衣、馮大人共同議事。
風倚鸞坐在左下首自己的位置上,忽然覺得好自在。
僖王說:“本王已經命人清算這三百年來悍殤國從本國敲詐掠奪走的資財,再往前的就免了吧,時間久遠,怕算錯了反倒顯得是本王在敲詐那鼎王,當然了,本王宮中是有記錄的,不出一日,仲國相便會把清單傳與本王,到時候,還得煩請鄭大人主持此事。”
“此事在情理之中,都好說。”
這些日子鄭大人天天被僖王宴請款待著,于餐酒之間拉近了距離,因此對待玥闔的態度早已經和他剛來督戰時大不同,與僖王之間挺客氣,至于這種原本就在情理之中的事,他更是樂得做一個順水人情。
隨后,僖王又略提了薇花公主與南霧蘿門的秘籍之事,與鄭大人和無塵翡衣說了幾句,便傳令開宴,傳喚舞茵痕帶著眾姐妹來獻樂獻舞,與鄭大人頻頻舉杯,氛圍相當融洽,果真飲到了大醉迷離方休。
風倚鸞心中記掛著事情,便只冷眼看著,只喝了三杯酒,吃飽之后就提前告退,回到了自己的寢帳。
子時過后,她聽得中軍大帳那邊的樂聲徹底寂靜了,才用了一張端墟在很早之前給她的鬼遁符,悄悄溜出寢帳,潛行溜到了舞茵痕的帳篷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