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翠公主?”薇花提著聲調訝異道:“我玥闔可有這樣一位公主?何時的事情?我為何從未聽說過此人?”
她又看向元銳立,擺出冷傲的模樣,用尖細的聲音說:“元將軍,你見到本公主,為何還不下馬施禮?你等眾人還都高高的坐在馬背上,是要讓本公主仰望你們不成?”
元銳立此刻真想捶胸頓足一番,他心中想,端墟大人啊,你們三人是從什么地方把這女人給撿回來的,真是不知僖王之心啊……罷,但既然人已經找回來了,還活著,好歹也是僖王親生的骨肉,玥闔的薇花公主,也不能虧待了她,否則傳出去的話恐遭他國非議……還得把薇花弄回宮去好好養著,以示我玥闔殺了寇重五,救回了公主,僖王臉上也多少能找回些面子吧……
元銳立的腦中閃過很多念頭,想到這里,他忍著性子對薇花公主回道:“因末將盔甲在身,不方便下馬施禮,即便在君上面前也是一樣的,還請公主多體諒將士的不易。”
多余的話,他懶得再多說。
薇花一臉不快,陰冷的一笑,說:“好,很好,我記得了。”
說完,她又轉向風倚鸞,以充滿敵意的眼神看了風倚鸞一眼,冷聲道:“這么說,這位蘅翠妹妹也是一樣的咯?因為有盔甲在身,所以不能下馬來見禮?這很好,呵呵”
元將軍的兩名親隨此時差點傻了,心說,這薇花的脾性還真是……簡直無法形容……
元銳立黑著臉,正好看好了這兩名親隨,便吩咐兩人:“呃,就辛苦你二人了,把薇花公主好生送過河去,先把公主安頓在融吟河北岸我玥闔的大營中,再找兩名隨軍的做飯大娘照顧她吧。”
那兩名親隨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應聲,薇花已先問道:“什么,做飯大娘?元將軍的意思是,要讓兩名給下級士卒做飯的大娘來照顧本公主?”
元銳立的眉毛擰成了一個疙瘩,沉聲說:“軍中再無旁的女子了,只能先如此,過兩日送公主回宮便是。”
薇花不肯走,用質問的語氣道:“那么,這位什么蘅翠公主妹妹呢,她總有隨身侍女吧?把妹妹的侍女調派給我兩名不就成了?妹妹不該讓著姐姐的么?”
元銳立忍著氣說:“蘅翠公主是來助戰的,莫說侍女,就連隨從都未帶一個,沒有侍女可以讓給你。”
薇花又看了風倚鸞一眼:“呵呵,三品初階,父王還真是偏心的夠,當年父王根本不鼓勵我修煉,以至于我幾乎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即便被強推到了四品,也只是空有修為、沒有實力,而這位蘅翠公主妹妹倒好,父王竟有心讓她在小小年紀就修煉到了三品,還有資格騎馬打仗?想來,她的母妃一定很受寵了?”
風倚鸞也早就聽不下去了,但礙于身在大營中,四周全是兵卒,她不好輕易發作,或者說,她覺得還不至于和一個看上去明顯神思異常的可憐人去較勁嘔氣。
若換作別的正常人,若敢在她面前如此挑釁,先痛揍一頓再說吧,但面對著這位半死之人一樣的薇花公主,要讓風倚鸞揍她,風倚鸞還真下不了那狠手。
元銳立也始終忍著性子解釋說:“正是蘅翠公主斬了寇重五的首級,才能使你重獲自由,所以公主莫要在此再說這些……話了,公主累了,還請先去休息,末將這里還有很多軍務要處理,稍晚些再去見公主。”
薇花依然不依不饒道:“呵呵,難怪呢,我看這黑馬如此眼熟,原來是那已故的惡人的馬呀。蘅翠?公主?以三品初階的本事,便斬了那四品高階的惡人?很好,很好呢!呵呵呵呵……”
她發出一連串的怪笑聲,讓所有人都聽得發滲。
笑過之后,她厲聲問風倚鸞:“可是,憑什么?我是玥闔的公主,卻從未聽說過你,即便同樣是玥闔的公主,為何你可以騎在馬上,而我只能被質押與敵國,送與那惡人?為何命運之間的差距要如此大?即便真是你斬了那惡人,我便真要對你表示感激么?為何十多年受苦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風倚鸞心說,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啊!事實是,如果你當時不逼著我們去幫你給僖王帶話,我也不至于會被端墟哄騙到玥闔的王宮里,更不會有后面這一大堆破事!
而且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什么命運不命運的?既然寇重五已經死了,你就回去好好活著唄,該吃什么吃什么,該曬太陽就曬太陽,隔兩年也能養胖二三十斤;眼下哪來的這么多廢話?若不是看你一把小骨頭,真想拿劍削你了啊!
她心里面這樣想著,表面上卻擺出了公主應有的修養與高貴,只微微一笑,不應答薇花的這一通牢騷話。
元銳立則不耐煩地催促道:“你二人快送薇花公主去安頓吧,本將軍務繁重,此時無暇多說這些。”
他又深深地看了兩名親隨一眼:“辛苦二位了。”元銳立也深知,這一小段路的差事想來很不會容易……
二名親隨領會了元將軍之意,他們雖然心里面很不情愿,但是也只能聽命行事,兩人苦著臉,攙扶著薇花,說:“公主請,河對岸的大營中更舒適些,小人這便帶公主去歇息吧。”
薇花終于不再說話,她又陰森森地冷笑了兩聲,便任由兩名親隨攙扶著她,一路走遠。
元銳立這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命人重整了悍殤大軍的中軍營帳,用術法清除了四周的積水和揚塵,請風倚鸞和楫離、以及端墟三人一同進入大帳內,才開口對風倚鸞說道:“方才之事,其實末將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還望鸞公主莫往心里去。”
風倚鸞微微一笑,說:“我并未在意,更不會與她計較這些,只是覺得這薇花公主的性情……”
端墟搖頭道:“唉,換做任何人,過十年那樣的生活,恐怕都會變得不近人情,不可理喻吧,所以,的確莫要與她一般見識才是。”
風倚鸞這時才露出了本性,沖起一拳直直打向端墟:“呵,你說得倒很輕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