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楫離來說,二百多天的時間算是比較充裕,因此他并不急于打坐修煉。
此次來得匆忙,沒有給風倚鸞提前準備足夠的二品丹藥,楫離便打算在皮皮背上的小屋內就地開爐煉丹。
然而,從一開始就一點兒也不順利。
最先遇到的麻煩是控火困難,爐火和溫度甚至比他初學煉丹時還不穩定,好不容易才煉制出了第一爐……倒是沒有炸爐,也沒有太嚴重的動靜,但卻不可避免地失敗了。
這在從前,是根本不會生的事情!他心中詫異,又接連開了兩爐,第二爐繼續失敗,第三爐,依然失敗。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若在平時,煉制這些三品以下的常用普通丹藥,對他來說可謂輕車熟路,因此完全可以一心多用,可以開好幾爐同時煉制,最多能同時盯著十二只丹爐,就是略費些精神罷了,從未出過差錯。
但在這里,他卻連一爐丹藥都煉不好,還屢次失敗,更別提一心多用,批量煉制。
他較勁不服氣的脾氣便冒了上來,心說,還就不信這個邪,不信連一爐好丹都煉不出來!
第四爐……仍然失敗。
直到第五爐,才終于勉強成功,但煉出的這一爐丹藥中,十有六七都是廢丹,根本不能給人服用。剩下的那三四成也只能算勉強入眼,品質為下品。
丹藥的品質被人為分為上品、中品、和下品,下品丹藥里面的雜質較多,因此也賣不上好價錢,甚至大多時候根本沒有人要。
楫離早就能熟練煉制出上品的二品凝氣丹,然而此時,他好不容易才從廢丹里挑出了幾枚下品丹藥,這種感覺,比剛入門初學煉丹的學徒好不了多少。
但他并沒有十分沮喪,他拿著廢丹愣,同時略感無奈。
此處的水氣太重了,皮皮背上的靜修小屋內雖然沒有水,但在這四周皆是水,而且小屋內的空氣也與地面上不同,雖然靈氣更充裕,但濕氣和水氣也很重,因此會導致煉丹屢次失敗,并出現大量廢丹。
難怪小尾巴說,水族中難出丹師藥師,丹藥在水族中很受歡迎。
楫離不知道,水族的丹師若要在水下煉丹,幾乎連一成的成功比例都達不到,連煉十幾爐,若能出一爐成品,都能高興三天。
可是……楫離心想,這樣恐怕不行,如此高的廢丹比例,太浪費藥材了。
所以藥師真的不喜歡游泳啊……
他又耐心試了幾爐,好容易才把廢丹的比例降到了五成,接下來就無法再降,而且依然會有整爐失敗的情況。
這樣的丹藥,鸞姑娘吃了沒關系吧……于是他自己試吃了一枚,似乎沒什么不適,又哄著暗焰讓它吃了幾枚,看起來也沒事。
楫離便放心地繼續煉制凝氣丹,只是仍然很心疼那些被白白浪費掉的藥材。
他決定,給鸞姑娘煉夠這二百多天修煉所需的丹藥之后,就不再繼續煉丹,剩下的都等到他突破到四品之后再說,到時候可以在海邊或者海島上找個隱秘無人的地方,讓小尾巴和鸞姑娘等他十天八天就好。
而且,那時候自己已經升到四品,藥學造詣也能隨之提高一個境界,再煉制二品丹藥也會更加容易。
他這樣胡思亂想著,又煉廢了一爐。
這時,香恭丹獸忽然嗯哼嗯哼地扭動著身體,小臉憋漲著,原本就炸起的毛炸開得更夸張,撅起圓圓的屁臀,排出了幾枚丹藥。
拉完丹藥之后,它還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楫離,或者說,神色之間似乎有些小嘚瑟。
楫離起先只用余光瞥了一眼,隨后便無法挪開視線,暗焰是把剛才吃下去的那幾枚下品的二品凝氣丹又排了出來,但那幾枚丹藥的成色已經與之前不同,品質也大幅度提升,變成了上品。
也就是說,下品丹藥在它的肚子里走了一圈,竟變成了上品丹藥!
楫離雙眼一亮,抱過暗焰,又抓起一把徹底無法服用的廢丹,放到它面前。
他想,既然下品丹藥能變為上品,那么,廢丹若被它吃下去,會變成什么呢?
暗焰故意用鄙夷的目光看了看楫離,才慢吞吞地把這十幾枚廢丹全都囫圇吞了下去,這一次,楫離心念一動,沒有繼續和丹爐較勁,而是抱著暗焰,觀察它的反應。
暗焰如今已經成長到了二品中階,等級比白又黑略低些;它的眼睛已經由最初買回它時的暗棕色慢慢變成了漂亮的紅寶石色,配著一身炸毛,倒也挺好看。
過了不多時,暗焰的腹部開始熱,漸至燙手,它肚皮上淺棕色的絨毛中,隱隱泛出了不規則的暗紅色紋路。與此同時,他的雙眼也由紅色變為赤紅色,就像高溫的爐火一般。
由于暗焰的身體太燙,楫離無法再繼續抱著它,便只能將它放回到用靈石壘起的小窩內。
他和風倚鸞養靈寵都很用心,舍得給它們吃最好的食物,并一次就用上百塊靈石給它們搭建小窩,因此靈寵都成長得很好。
暗焰瞇著眼睛趴在小窩內,一動不動,它身周有幾塊靈石以目視可見的度被消耗下去了至少一小半。
過了大約有一柱香的工夫,它抬起頭,再次跳出小窩,依然像方才那樣,扭動著身子,哼唧哼唧著,憋著臉,炸著毛,再次排出了一大把丹藥。
中品!這一把丹藥都是中品!暗焰竟能將這些煉廢的丹藥變成中品!楫離有些興奮,他原本還在擔心,以他那樣五成的失敗機率煉下去,只怕最后藥草會不夠用,但這樣一來,他與暗焰互相配合,就能早幾日煉夠鸞姑娘所需的丹藥,也不用再擔心會浪費藥草。
只是,怕暗焰會很辛苦。
暗焰依然鄙夷地看著楫離,又讓馱著他們的皮皮幫忙翻譯傳話,表示它很樂意幫忙這樣做,只要有足夠的好吃的食物就行,另外還要楫離主人多抱抱。
“好,多抱抱。”這樣的要求當然不能拒絕。楫離抱起暗焰,替它順毛。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由暗焰的腸胃加工過的丹藥,鸞姑娘究竟愿不愿意吃?
她以前總想搞搞惡作劇,想讓端墟、僖王他們吃下暗焰加工過的藥草煉出的丹藥,這一次,可輪到她自己了……
在風倚鸞打坐休息的間歇,楫離游到她的靜修小屋內詢她。
風倚鸞愁眉苦臉地托著腮說:“你若不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吃便吃了,你為什么非得告訴我?這下子,吃還是不吃,倒成了一個讓人頭痛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