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英縱裘大司馬手下的一員四品戰將得令出馬,氣勢洶洶地直奔風倚鸞而來,這名戰將使一對金錘,每只金錘都足有三只西瓜加起來那么大,不知道斤兩有多重,但掄起來呼呼帶風,可見又是一位力大的猛將,而且一定也修煉過提升氣力的功法。
風倚鸞站在兩軍之間的空地上,手握劈柴重劍,心中一點兒都不慌,她只是在擔心一個問題,手中的劈柴劍恐怕不夠結實,萬一被大錘崩斷了怎么辦。
看來不能硬碰硬的拼力氣,得以精巧的劍技和這大錘將迂回過招才行。
若是換作屯云劍,以其削鐵如泥的劍鋒,倒可以試著把這兩只大號的大金瓜一片片的削下來,削成一只小西瓜……為什么總會想到西瓜?還得過小半年才是西瓜成熟的季節呢……
正在神思跑偏之際,這名大錘將已經飛奔至眼前。
他運起全身的氣力,將真氣盡數灌注于雙臂,身子直立起來并微微前傾,臀部離開馬鞍,右臂掄圓了,將大錘高高舉起,往風倚鸞頭頂砸下來。
元銳立將軍在風倚鸞身后遠遠地站著,看到此情景都不由得緊張到呼吸凝滯,這一錘下來,若沒有任何防御,即便是同等的四品修士也難保不會被砸成肉餅。
長河大陸各諸侯國共有數名大力士,比如悍殤國的大將寇重五便排在第十一名,善使一對總重一千斤的大板斧,以力大和招式靈活并稱。
而這位四品初階的大錘將雖然還沒能排得上名號,但他的氣力也不可小覷,好在他似乎更偏重于蠻力,招式之中少了許多靈動。
大力者也分情況,有些力大的猛將,自身本能舉三五千斤之力,但只用一千斤的兵器,這樣可以給自己留下許多回旋的余地,好讓招術既能有足夠的殺傷之威力,又不會過于笨拙。
但這名大錘將明顯不是如此,倘若他的臂力有一千,卻已經使了七八百斤的大錘,每使出一招,都需要以體內的真氣灌注于雙臂,才能施展出來,難怪榜上無名。
元將軍看出了這一點之后,略微寬下心來,于是立馬于陣前未動,繼續觀戰。實際上,他就算提著心也沒有用,他要是敢出戰的話,在這大錘將手下三個回合之內必死無疑,所以還是老實呆在原地壓陣為好。
三個西瓜那么大的大錘徑直往風倚鸞頭頂砸下來,兩軍陣前所有人都在緊張地看著,后排的士卒甚至伸長了脖子,再后面的小士卒恨不能騎到前面人的肩膀上。
所有人都在猜測,這凝聚了大錘將全身氣力的一錘落下去之后,有沒有可能會將風倚鸞身周的防護光罩破開或者砸穿,裘英縱派此將第一個出戰的用意也正在于此,正是要遣他出手破防。
風倚鸞身周罩著三尺厚的防護光幕,連馬蹄都罩在其中,遠遠看去就是一只直徑六尺多的大光球,完全無隙可乘。
果然,大錘砸下,眼看著已砸進去了半尺,距離風倚鸞的頭頂還有兩尺半的距離時,卻被光罩反彈開,大錘將用力極猛,因此所用的氣力被光幕盡數反彈,大錘頓時脫手,咻地一聲向他身后徑直飛了出去,直飛到了半空中,又重重地落下,在沙土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
與此同時,這名大錘將的虎口被震裂,真氣被也反傷之力逼得逆灌丹田,因此一口血噴了出來,噴在防御光幕上,竟也被反彈回去,又糊了他一臉。
原本他只是噴了一口血,吃一枚丹藥就無妨的,此時糊了一臉血,模樣看起來十分慘烈。
風倚鸞輕輕吐出一口氣,故意裝出后怕的樣子,說道:“可嚇死我了,這寶甲果然歷害,不負了‘橫絕’之名啊。”
說著話,她已經掄起了劈柴劍,迅疾出招,口中大聲說:“輪到本公主打你了,快看劍,當心你的腦袋!”
她這句話是真的在提醒對方,因為按照端墟的計策,只要是裘英縱麾下的人,就不能砍傷,更不能砍殺,但這名大錘將正忙著吐血,忙著調勻被反彈之力震亂的真氣,她又不能傻站著等他,那樣似乎有些滑稽,因此只能立即出招還擊,這樣才有對戰的樣子,也才能有激烈緊張的氛圍。
于是她一邊提醒對方看劍,一邊出劍,劈柴劍果然朝著對方的腦袋斜劈過去。
大錘將聞言聞聲而動,趕緊帶馬躲開。
隨后,他將左手中的另一只大錘換到了右手,但換手之后他還是很茫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打才好,真有種老虎吃天無從下爪的惆悵感。
風倚鸞第一劍如愿砍空,見對方雖然神情有些呆滯,但躲閃得還算敏捷,便放心地掄著劈柴劍,使起了斷鋒劍法,一邊出招還一邊好心提醒對方:“砍你左邊了,砍你右邊了,小心前胸啊。”
大錘將左躲右閃,同時抽空繼續試圖破開寶甲的防御,只是那一擊之后,他不敢再使出全力,便只掄起大錘,就像用木棒槌錘打松軟的棉花一樣,試探地往防護光罩的側面砸,心想,實在不行就慢慢耗吧,砸上幾百上千下,不知道能不能破開這層防御?
然而每一錘砸過去都會被反彈開,每砸一下,他不僅要出力掄大錘,還得出力把失控的大錘握緊,以免再脫手飛出……真的十分辛苦。
風倚鸞最擔心的是大錘將用錘與她的劈柴劍硬拼,因此每一招她都給自己留有躲閃回轉的余地,以便隨時收招變招,好在大錘將的心思全都在破防上,竟始終沒有用大錘和她的重劍硬碰硬地拼一次。
而風倚鸞漸漸地又發現一個讓人挺傷腦筋的問題,橫絕輕甲的防御光幕體積很大,且過于霸道,有好幾次,對方都不是主動躲開的,而是被光幕彈撞開的。
還有兩次,對方胯下之馬的馬頭撞到了光幕上,也被彈到了一邊,馬兒在原地轉了半圈才穩住身子,暈了幾息的工夫才緩過神。
這樣實在不好……別說對手沒有辦法攻擊,自己也幾乎沒有辦法打,每一劍掄出去,一半劍身都在防護光罩的里面,只有一半劍身在外面……這樣打下去實在沒有多大的意義吧……
想到這里,她虛晃兩劍,收了招式,帶馬跑開三五步,看看距離差不多,壯著膽子左手也松開馬韁繩,身子坐穩,將自己體內的真氣灌注進劈柴劍中,開始以手彈劍。
這種情況下,大概正適合練習“擊劍撼陣音”。
她左右手配合,于手忙腳亂中成功發出了一道劍氣,劍氣飄飄忽忽地飛向大錘將身邊,卻偏離了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