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倚鸞不解地問:“高大人所言……為什么被送交到安枕閣便是生不如死?”
高解熊卻就此打住,施禮道:“是下臣多言了,請公主莫要再繼續追問此事。”
風倚鸞輕輕點頭,便沒有再多問,心中卻暗想,以后若要再遇到類似于此等情況的野修,還得設法救助才是。
晚上,僖王又在大殿中為巡查使三位大人安排了豐盛的筵席和歌舞,并叫來多位大臣作陪,同歡共飲至夜半,滿座皆盡醉倒。
隨后,三位大人由宮人扶侍著,在宮中胡亂住了一夜,次日一早,他們便帶了隨從,辭別僖王君臣,駕御飛舟離開了玥闔王宮,返回皇都去。
這兩日,楫離始終躲著沒有露面。當然,巡查使他們還根本不知道宮中有楫離這樣一位藥師。
此事終于過去,僖王以及仲國相等目送著飛舟漸遠,皆長出了一口氣,都是一臉輕松的神色。
僖王更是大喜,說道:“此次應對得痛快!不僅順利化解了巡查使的諸多質疑,最后還反咬了厭涂國一口,哈哈!”
高解熊說:“君上用詞不當,不應當是反咬一口。”
僖王說:“那該用什么詞?寡人想要表達的就是這樣的意思,那換個詞,倒打一耙?”
晏太傅在一旁低頭而笑,糾正道:“逆轉乾坤似乎更合適一些??”
“晏愛卿之意,是想說本王顛倒了是非黑白嗎?”
此后,宮中平和如舊,風倚鸞依然每日勤修,幾天后,突破到了煉氣四層。
白又黑繼續經常不見蹤影,宮里的食材繼續丟,每天御膳房里不丟幾樣靈食反而不正常了。
慢慢地,它還學會了喝粥吃菜,連僖王最愛吃的幾種靈食菜品也照丟不誤,經常是御廚剛做好了一道菜蔬放在案上,轉過頭一盤菜就消失了,便只好又重做一遍,好在白又黑不吃肉,只吃素食,否則御廚們真得累趴愁死。
僖王聽了只是哈哈一笑,全不在意,后來干脆讓御廚每天都準備雙份的素靈食,不管白又黑來不來偷,都擺在案上。
于是白又黑每日享受著與君王一樣的飲食供奉,長得皮毛光亮,身影迅捷。
楫離經過反復的對比和試藥,終于確定了能讓禁軍士卒們提升體質和防御的藥方和湯方,六千名白身士卒們每天內飲外泡,效果明顯。
另外,他還配出了適合于修真者的湯方,能提升修真者肌體的基礎防御和屬性防御,直至水火不侵。
僖王大喜,便命高大人督造,把宮中又一處荒廢已久無人居住的宮院推倒重建,改成了南北兩院,三十多間可供藥浴的湯池。
朝中有專會御土術法的大臣,因此修建起來很快,幾日湯池院便成,重新題名為顧影軒。風倚鸞和楫離自然也一人分到了一小間專屬的湯池。
于是風倚鸞每日白天在武殿用心修煉,晚上便到顧影軒泡藥浴。
泡了兩天之后,她問楫離:“這藥浴能讓人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別的都好理解,但是入水不濡這一點……會不會有矛盾之處?若要讓人入水不濡,那么一旦泡到一定程度,這藥湯便再也無法滲入肌膚分毫,再也無法起到任何作用了呀。”
楫離聽到這話一愣,便轉身去叩開了晏太傅的小隔間,問晏太傅,他聽完也是一愣。
還是元將軍隔著板壁大聲說:“等泡到一絲一毫也泡不進去的程度,再泡也沒有任何身體變化的時候,便可算是大成了。”
晏太傅臉微紅,抬手一揮,合上了小隔間的木門,把楫離擋在了外面。
風倚鸞在院中站著,掩口直笑。
又一日,風倚鸞從武殿出來,在回煙霞院的路上順道去找楫離,只見他正蹲在仙草堂院中的大樹下,專注地看著什么。
“楫離,難得你竟有我等兒時的興趣,也喜歡在大樹下看螞蟻覓食?”
楫離一頭烏黑的長發垂在腦后,頭也不抬地說:“非也,除非是靈蟻類,否則沒有什么可看的。”
風倚鸞輕步走到他身后,只見他正在用一支扁長的竹片扒看著幾坨不知是什么的東西。
“這是何物?藥渣?”
楫離說:“差不多吧,這是香恭丹獸‘暗焰’的糞便。”
風倚鸞看著如此英俊的男子蹲在地上認真扒看著幾坨獸恭,覺得反差奇大,若非親眼看到,還真地難以想象這樣的情景。
她問:“你為何忽然對此物有了興趣?”
這時,‘暗焰’從仙草堂的種植園中躥了出來,看到楫離和風倚鸞,便跑過來,先在楫離的腿邊蹭了幾下,又跳到風倚鸞的懷中。
楫離說:“你果然有招寵體質,靈獸見了你,都喜歡粘在你懷中。”
風倚鸞看著這只依然像炸毛獅子被雷劈過一般的‘暗焰’,試圖將它的毛理順,但是怎么理都理不順,卻發現在它一團焦黑的毛色中,隱隱有了暗紅和火紅的雜毛,看起來還真像是一團將燃未熄的炭火。
“它已經提升到一品中階了?”風倚鸞將‘暗焰’高高舉起在眼前,驚喜地問。
楫離站起身,說道:“是的,小家伙成長得很快,與白又黑的速度差不多。而且我發現這兩只小家伙都特別會吃,真是什么東西提升修為快,它就吃什么。”
風倚鸞笑道:“嘻嘻,那不挺好的?”
楫離將視線投向種植園,說:“只是此處的靈草被它生啃了不少。”
風倚鸞說:“我想父王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啃了便再多種些,靈獸能成長得快也是好事呢。”
楫離點頭:“鸞姑娘說得沒錯,所以我一直都放任它自己吃藥草和靈草,每天只定時喂育獸丹而已,只是近來連育獸丹也不好好吃了。”
“說起來,你為什么要看它的糞便呢?”風倚鸞好奇地問。
楫離說:“近幾日忽然發現,暗焰吃靈草并不是亂吃,我發現它吃藥草和靈草都很有規律,很講究,我隱約覺得,它每天所吃下的靈草,都是它自己所配出來的藥方。”
“竟如此有趣?”風倚鸞問。
楫離點頭道:“是呀,所以我才命人收集了它的糞便,想分辯出它每天究竟吃了哪幾種靈草和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