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墟說:“鸞姑娘不能總是這樣看待我啊。”
風倚鸞依然搖著頭,說:“一朝被人騙,十年防端墟,而且等過幾天再回想起來今天的事情,我會懷疑究竟是我自己做的決定,還是被琴曲迷惑的,這樣很不好。”
端墟無奈地笑著說:“那疏軒就不必撫琴了,鸞姑娘請問吧,兩個問題。”
“嗯,看在鐘掌門瞌睡的份上,我長話短說,問兩個關鍵問題。”風倚鸞又想了一下,才說:“第一個問題,王朝圣帝嚴查野修,僖王怎么可能敢隨便把幾位野修收留在王宮中,還讓其中一位假冒公主?”
端墟說:“正是因為你們不肯聽完我的計劃,所以才會有此疑問啊。鸞姑娘有所不知,僖王身邊實在缺少可用之人,據我對他的了解,你們若能按我想好的說辭去游說于他,若能表現出你的本事,若能救玥闔于水火、力挽狂瀾于當下、助玥闔重新興盛,僖王一定會將你們留在身邊的。
“與此同時,如果厭涂大軍壓境,他必然會心慌不知所措,隨便抓住什么都會當做救命稻草,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先去悍殤國一趟,再鼓動那邊也一同進犯,前后夾擊,任他僖王不求賢若渴都不行。”
風倚鸞覺得此話無可辯駁,便又問:“他不怕安枕閣查到他頭上?”
“如果安枕閣真敢來查問,僖王自會處理此事。安枕閣雖然直接聽命于圣帝,但是各諸侯王的地位終究高于安枕閣。無塵翡衣的命再值錢、長使的官階再高,他們也只是奴才;而各地的諸侯君王,那可都是先祖圣帝的后代或者血緣之親的后代,都是這片大陸上的主子,除了圣帝,誰能奈何得了他們?至于各國之間打架,那是兄弟們之間打打鬧鬧而已,安枕閣勢力范圍再廣,也斷然不敢插手王宮之事,更不敢過問君王的言行。所以,從這一點來說,王宮內也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
風倚鸞沉默了片刻,又說:“第二個問題:為什么我們非得混入玥闔王宮,而不是厭涂或者悍殤?另外,既然你是想攪弄風云,攪出一個亂世來,那么,如果厭涂攻打玥闔,并且堅決不肯退兵的話,那么你冷眼看著玥闔敗亡即可,為什么非得要去與僖王攪在一起折騰?”
端墟說:“姑娘這不是一個問題吧,不過既然一并問了,我便一并回答。其一,厭涂國和悍殤國內強者較多,于我們不利,而玥闔國內修為最高的是僖王,只有四品高階,我們在玥闔,可以說是橫行無礙,進退自如。其二,厭涂原本就比較強大,國內自有文武能臣,我們根本不可能有面見君主的機會。其三,如果厭涂徹底吞并了玥闔,我們便會徹底沒有可乘之機,其四,嵯邏山脈大部分都在厭涂國境內,只有厭涂國凋零覆滅,才對山中所有門派和修士更有利。所以我們得暫保弱國,扶持玥闔,因它弱小,我們才能有更多可乘之機。”
風倚鸞搖頭道:“你的意思我大概聽明白了,就是要撿最軟的柿子使勁捏,挑最弱的那個諸侯國王使勁占便宜,對吧?”
端墟笑道:“鸞姑娘聰慧。所以這一次,我們要返回玥闔王宮,先用花言巧語再次取得僖王的信任,之后,等厭涂發兵攻入玥闔時,如若厭涂堅決不退兵,便由我來自請出戰迎敵,厭涂護國大將軍只是五品天元初階修為,比我還低半階,戰他,我有百分之百的勝算。此戰告捷之后,我們自然可以獲得僖王的信任和重用。之后,再緩緩圖謀,借僖王之名,先替僖王吞并掉厭涂國,這樣,嵯邏山脈便能夠處于我等的照拂之下,到時候,山中的所有修士,便能略緩一口氣,所有門派都會對我們心存感激,這便是我此番計劃的第一步。”
風倚鸞與楫離交換了一個眼神,說道:“嗯,明白了,聽起來還不錯。可是,我還有最后一個小小的問題。”
端墟掰弄著手指上的關節,說:“鸞姑娘但說無妨,看來,若不能打消你心中的所有顧慮,你是斷不會與我合謀的,但這樣也好,謀天下者,正需要鸞姑娘和楫公子這樣聰慧縝密,細心沉穩的人。”
楫離出于禮節,隨口應答:“過獎了。”
風倚鸞卻說“不要這樣假意吹捧,還是說正事吧,我最后一個問題是,舞姐姐的安危。”
楫離聽到這話,也趕緊說:“我方才也想提此事的,但是被你們說別的話岔過去了。我也在擔心舞掌柜的安危,如果薇花公主遲遲等不到僖王派人去贖她,她會不會一恨之下,真的出賣舞掌柜?而我們又皆在遠國,根本幫不上任何忙……端墟,你可有何妙策,能夠化解此事?”
端墟說:“楫公子果然也是重義之人。”
“這是當然。”楫離正色說。
風倚鸞及時補充一句說:“你對舞姐姐許過一個承諾,說欠她一個人情的。”
“這個我自然記得。”端墟用手摸著沒有胡須的下巴,沉吟道:“如此,還的確是個問題呢,要如何安撫住薇花,這是關鍵,只要薇花不向寇重五將軍告發舞掌柜,便可一切安然。”
鐘疏軒掌門坐著聽他們說話,也插不上嘴,只能盯著面前的桐木琴,流露出手癢十分想彈奏幾曲的表情。
這時,塵三斗忽然從屯云重劍中現身,在聚靈鼎和大朝鐘的上方飄了一圈,在端墟和鐘疏軒驚訝的目光中,開口說:
“我們跑了大老遠的冰雪路,就是為了在這里在這里啰嗦個沒完?依我看,這位名叫端墟的后輩計策不錯,鸞姑娘可以依計一試,楫離同去自然也有好處;至于你們最后所說的舞掌柜,我覺得,可以讓這位端墟立即親自去悍殤國,想辦法貼身處理此事。”
端墟說:“請問這位是?”
“我新認的一位前輩。”風倚鸞簡單介紹了塵三斗的來歷。
端墟和鐘疏軒立即肅然施禮道:“原來是傳說中鼎鼎有名的塵尊者。”
也不知道這只是一句套話,還是端墟他們真的聽說過塵三斗的大名。
塵三斗呵呵一笑:“幾位晚輩不必客氣,本尊性子直,我們就直接說正事,一應客套就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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