楫離解釋道:“最初學煉丹時,只是一心想救師尊,后來才發現,藥師有很多賺取靈石的方法。所以每次下山尋購藥草時,便會隨手買許多基礎常見的藥草,煉幾百爐基礎丹藥,再拿去黑市上倒賣,便能賺到靈石。”
“哦,原來如此。”
“這幾年為師尊試制解藥的開銷,全都是通過這種方式賺到的,另外還有些盈余,便都交給掌門用來補貼宗門內的日常用度。”
風倚鸞感慨道:“楫離你好厲害,一個人養活了一個門派。”
“不能這樣說,也并不全是如此,我說這些,只是希望鸞姑娘不必擔心靈石的問題,用完了再想辦法賺取便是。”
“嗯。”風倚鸞點頭,心中卻在想,那么自己有什么辦法能賺到靈石呢?
這時楫離看到地上擺著的聚靈陣,風倚鸞便說:“是冽蕊前輩教我擺的。”
楫離用復雜的眼神看了冽蕊一眼,說:“這法陣中規中矩,倒的確是正道修士的擺法。”
冽蕊在畫中干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于是楫離又對風倚鸞說:“方才我到禁地的時候,掌門正在同師尊談及你的事情;師尊服藥之后,我對師尊稟報了要與你同去長無絕宗之事,師尊忽然說,很想見見你。”
“見我?”風倚鸞眨著眼睛問。
“不知這樣的要求,姑娘是否會覺得過于唐突?”。
風倚鸞說:“要與你同去見你的師尊嗎?倒談不上唐突,我只是忽然覺得緊張啊,他老人家為什么想要見我?會不會是對我的出身感興趣,或者,聽信了掌門的話,想當時場驗我的血?或者吸我幾口血嘗嘗味道?”
楫離一臉認真地說:“師尊不是那樣的人。”
風倚鸞和楫離都不知道,這九天里,掌門曾三番兩次去禁地,與楫離的師尊談論風倚鸞,第一次是談起鸞鳥銜泉的夢境,后兩次是討論她的出身,而且還認真考慮過獸血入藥的可能性。
當然了,這獸血不是指風倚鸞的血。
楫離說:“師尊的名諱‘滄丘’,同門如今都稱他為長老,你見了他,稱呼他前輩即可,不必十分拘束見外。”
風倚鸞點頭:“原來滄長老和滄掌門都是滄字輩的。”
“是的。”
風倚鸞又問:“那他萬一要嘗我的血,我給不給他吸?”
楫離笑著搖頭道:“師尊不是那樣的人,放心吧。”
風倚鸞便收了地上的聚靈陣,并把冽蕊畫軸也收入納戒中,聚靈鼎還放在原處,倒不怕有人會來搶走。
楫離看看桌案上高大的水仙,說:“稍后我去另取一只大號花盆來。”
兩人收拾完東西,出門,從一個個盤腿而坐的大腿之間穿行而過,好容易才擠到院門口。
楫離回過頭去,對院中諸人大聲說:“諸位師兄師弟們,明日我們便會離開,并會將聚靈鼎一并帶走歸還原主,還諒解。”
言下之意就是,明天你們就沒有這樣充沛的靈氣可蹭了。
院中諸人頓時騷動起來,紛紛說:“那得抓緊時間了啊。”
“今天晚上就別偷懶睡覺了。”
楫離轉過身,哭笑不得地低聲說:“以前從來都沒有見他們如此刻苦過。”
兩人走出院門,一同往后山禁地去。
風倚鸞說:“也許大家都很想努力修煉,可惜資源不足,誰也沒有辦法呀。”
楫離點頭嘆道:“說得也是,我自小被收入宗門,從我記事起,資源就從未充足過,所以同門之間私下里為了你多我少之事,有些小恩小怨、勾心斗角,也是在所難免的。”
兩個說著話,沒走多久,便來到了禁地外圍。
在風倚鸞的想象中,一直都以為,后山禁地,肯定是一處類似于寒冷地牢一般的所在,應該是個大山洞,里面陰冷凄慘,終年不見陽光,而楫離的師尊很可能是被重重結界和封印封禁關押著,甚至還要用幾道粗重的大鐵鏈鎖起來,以至于終年飽受痛苦折磨……
然而沒有想到時,楫離口中的禁地居然設在后山一個溶洞中,雖然也是山洞,這沒有錯,但是,溶洞中的景致,卻與她想像中的樣子大相徑庭,截然相反。
楫離帶著她,通過了由兩名當時值弟子值守的第一重石門。
一踏入溶洞,風倚鸞便感覺到一股溫暖濕潤的氣息撲面而來,已經有數日沒有呼吸過這樣宜人的空氣了。
楫離替她解下緊裹在身上的黑羽大氅,并拿在手中說:“這里面溫度略高,不必穿太厚。”
往里走了幾步,轉過一個彎之后,風倚鸞眼前一亮,只見溶洞四壁上鑲滿了月光石,散發著清澈的淺藍色柔光;又有一條清澈的溪水,從溶洞深處蜿蜒流出,水中隱隱含有靈力,水面上籠罩著一層淡薄的霧氣,水氣在月光石的映照下,多出幾分夢幻迷離的意境。
“好美。”風倚鸞低聲贊嘆道。
楫離微笑道:“這洞中的溪水便是從靈泉那邊引過來的。”
兩人繼續往里走了一端距離,又通過了一道石門,來到一處寬闊的空間,這里的陳設和布置,更出乎風倚鸞的想象。
只見洞中立著三排高大的書架,上面擺放著書卷和一些好看的物品,應該算是奇珍異寶,書架同時還起到了玄關的作用,將洞內的空間一分為二。
風倚鸞往左右看看,只見左手邊鑿出的一個石壁中,放著一把又寬又大,幾乎有一人高的重劍。
她心想,這么大號的劍,看起來就死沉死沉的,不知有什么用,普通人肯定拿不動,更不要說掄起來打人了,看樣子,大概只是一個鎮宅之類的裝飾物吧。
楫離帶著她,繞過書架,便到了師尊困居自封的所在。
他們兩人都沒有看到,身后那把重劍忽然亮了一下,泛出了一層微弱的劍意寒光。
師尊所居之處,有木質的桌椅幾案,有紋飾精美的大木床,地上鋪著厚厚的長絨的地毯,床上也鋪著厚厚的棉絨制品。
楫離的師尊滄丘長老穿著一身布衣,正端坐在一張書案后,手中拿著一卷書細細品讀,見到兩人進來,滄長老臉上立即露出寬和的笑容,說:“來,這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