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懸崖峭壁,如天降利刃豎直劈就一般。
上面輕覆著一層絲絨般的冰雪。
楫離將手按在山壁上,催動一絲真氣融入這山壁,上面所覆著的雪,便瞬間紛紛平墜而落,露出一塊巨大平整的石壁。
石壁上面隱約有靈力流動,并有許多字跡由淺及深的漸漸顯現出來。原來這是一塊由山中修士開鑿出的靈壁。
風倚鸞抬頭看,只見石壁分為左中右三部分,右邊是一些尋求交易的信息,大部分是她看不懂的語詞和暗語;左邊是不多兩條懸賞任務,所許諾的靈石數量都較為可觀。
靈壁正中間卻空著,上面沒有留任何信息。
楫離說,正中間是留著用來發布重要緊急消息的。
風倚鸞一半好奇一半不解地問:“你們開辟這樣一塊地方,不怕安枕閣的人看到上面的信息,順藤摸瓜找到所有發布信息的人嗎?”
“他們都各有保全自己的辦法,且大多都不會露面現身,多用靈符飛劍之類互相傳遞所需物品。”
楫離站在靈壁正中的位置,捏一個劍訣,長劍便托著他平地騰空而起,懸停于離地六七尺高的地方。
他用手指徒手在這光滑的石壁上書寫文字,將安枕閣無塵翡衣出動的消息寫在了上面:
“此番出山尋藥,路遇掃地使,不慎暴露身份,遭一路追捕,雖幾次僥幸逃脫,然終引無塵翡衣現身,幸得同行前輩舍身出手,無塵翡衣身死。料想此次安枕閣上下必將受到震動,隨后必然會在各地密布關卡,并派高手大肆搜捕凡間修士。故此,萬望諸位同道近期切勿出山,以免遇險,如有萬不得已之事,請務必一路小心。謹此,切切。”
楫離寫完之后,重新落回到地面,對風倚鸞說:“山中修士出入時,大都會經過此地,凡看到此消息的人定會通知他們各自的門人和友人,如此便能避免很多修士無端被追捕。”
風倚鸞仰頭讀了一遍,小心地問:“楫離,你將此事的因由緣起寫得如此詳細,這樣一來,會不會有人將這件事記在你的頭上,會認為是你引來了這些麻煩?”
楫離看著她微微一笑,說道:“難免會有人這樣想的,但也沒有辦法,不能為了不招人怨而默不作聲,以致同道遇險;另外,為人處事必須磊落,既然此事的確與我有關,便不能閃爍其詞,否則反倒會更加令人生疑。”
風倚鸞輕嘆,說:“也的確如此,眾人都不是傻的。”
楫離此時才收起了長劍,說:“不想這么多了,走吧,我帶你同回門派去,地面冰雪甚滑,你多注意腳下。”
他們往左繞過一小段不長的山路,來到一塊巨大的巖石后面,楫離又護著她往上攀爬了幾步,進入一個很小的山洞內。
風倚鸞感到詫異,輕聲問道:“回門派……為什么要繞到這樣一處隱秘的地方?”
只見楫離取出六塊靈石,左右手各拿三塊,退開幾步來,口中念一句:“無魚無水,退不羨淵”,同時,將這六塊靈石用力往山洞正中的地面拋去。
這六塊靈石一碰觸到地面,便立即化做一團水色的光暈,光暈中靈力波動,地面上瞬間顯現出一個散發著淡綠色光芒的傳送法陣。
風倚鸞驚訝地睜大眼睛,看看這法陣,又看向楫離,問:“這是?”
“通往宗門的傳送陣,瞬息之間便可到達。”
風倚鸞這些天自從遇到了傳說中的修士,便覺得所見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新奇有趣,她已經盡力想讓自己不要表現得那樣大驚小怪,可是她知道,她的表情一定早已經出賣了她好幾次。
楫離踏入傳送法陣的光暈之中,說:“來,很好玩的,閉上眼睛,再睜眼,就會看到與此處完全不同的景物。”
風倚鸞步入傳送陣中,只覺得眼前一黑,再睜眼時,果然,他們已經到了另一個……冰雪茫茫的地方。或者確切地說,眼前除了大塊的冰塊,什么也看不到。
這地方,更像是一口……由冰塊砌成的井?
說這是井,卻又沒有那樣深,而且腳下也沒有水,但看這四壁和頭頂,的確是一口冰井。
“這是什么地方?”風倚鸞問。
楫離答道:“我們已經在門派中了,這是傳送陣的入口。”
“哦,可是我們怎么出去?飛上去嗎?”風倚鸞環顧這四面光滑的井壁,完全沒有可供攀爬的地方。
“不行,頭頂布有三重結界,一時出不去,只能等守門弟子前來接我們出去。”
風倚鸞又問:“這樣布置,是為了防止外面的人隨便進來嗎?”
“正是如此。山洞中的傳送陣雖然很隱秘,但難免會有人誤打誤撞地發現;另外,也難免會有居心叵測之人,通過山洞中的傳送陣闖入宗門。”
風倚鸞點點頭,表示明白。
楫離又說:“這井壁上布有機關暗器,能殺人,你切莫亂動,我們在這里靜候片刻便好,很快就會有同門師兄過來查看的。”
兩人便站在這狹小的空間中,氛圍再次變得微妙起來。
“此時覺得冷嗎?”楫離打破了沉默。
“還好,不算十分冷……”
楫離忽然面有猶豫之色,遲疑了一番,才又開口說:“有件事情,還是告訴你為好……宗門中的人,未必會善待你我,如若他們冷落你,甚或有刁難之意,還望鸞姑娘莫要與他們計較,更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