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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 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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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打聽的人,一個是藏鋒,另一個又會是誰?

  穆連瀟想了一圈,心中隱約有了答案。

  “是母親的人吧……”穆連瀟嘆道。

  知道所有事情的周氏,又怎么會不防著些呢?

  周氏什么都沒有跟他們說,默默在背后打點著,以這樣的方式在盡心盡力。

  這讓穆連瀟不禁心痛起來。

  若非家中如此變故,周氏原本應該含飴弄孫,享天倫之樂,不單單是周氏,老太君亦是如此,卻偏偏……

  穆連瀟記得,穆元策在的時候,周氏笑容極多,琴棋書畫都精通的周氏常常會給穆元策撫琴,穆元策以舞劍和之。

  而每每穆元策遠赴北疆之時,周氏替他準備良多,牽掛之情溢于言表。

  這一切,在穆元策死后,就再也尋不見了。

  這么些年,穆連瀟再也沒有見過周氏撫琴。

  他羨慕父母的和諧甜蜜,雖然一去不返,但那些場面還是印在了他的骨子里,當他面對杜云蘿的時候,也要對她那么那么好。

  就如同父親對母親那樣。

  思及此處,情緒不由翻滾。

  穆連瀟背手站在窗邊,良久才平復了心境,低聲吩咐云棲:“去弄明白,那個有夫之婦到底是怎么冒出來的。”

  “爺的意思是……”云棲一點就明白了,連連頷首。

  穆連瀟回府,打發了所有人,把事兒與杜云蘿說了。

  杜云蘿聽著聽著,心一點點沉入谷地。

  這個垂露,到底還是和二房牽連上了,她能帶著孩子歸家,原來靠得是穆元謀。

  要是陸氏知道這一點,恐怕……

  “如此大的恩惠,就算二叔父現在不要求垂露做什么,往后若提起來,垂露又要怎么拒絕?”杜云蘿苦笑著搖了搖頭,“侯爺,這樣的人,應當是留不得的。”

  穆連瀟也是這么意思。

  杜云蘿琢磨了一番,道:“你先去給母親問安吧,我有些話還要問問垂露。”

  見杜云蘿拿了主意,穆連瀟便應了她,起身去了敬水堂。

  杜云蘿讓垂露抱了允哥兒過來。

  垂露把允哥兒放在杜云蘿身邊,柔柔笑著:“夫人,哥兒剛剛吃了奶,還睜開眼睛了,小眼珠子晶亮晶亮的。”

  允哥兒出生幾日,沒幾次好好睜眼看看,都是閉著眼睛,餓了尿了就嗷一嗓子。

  杜云蘿聽垂露這么說,親親吻了吻兒子,道:“你坐下陪我說說話。”

  垂露依言在杌子上坐下。

  “我之前還不解,你一個人,怎么能帶著孩子和離,”杜云蘿語氣平靜,不喜不怒,“今兒個聽說了,是有人打點了一番吧。”

  垂露興致勃勃看著哥兒,聞言猛然抬頭,詫異看著杜云蘿,身子微微一晃,而后,她垂下了眼簾,道:“是,是二老爺那兒打點的,全靠府里主子們記著奴婢,奴婢才能帶著姐兒歸家。”

  “二叔父是怎么跟你說的?”杜云蘿又問。

  垂露沒有馬上回答,沉吟良久,站起身來,在杜云蘿跟前跪下:“夫人請聽奴婢說完。”

  杜云蘿點頭,等著她說。

  垂露說的是她這一番變故的過程。

  她在府里當差時,手上就攢了不少賞銀月俸,因此家里生活寬裕。

  有一回不當值,與她嫂嫂一道去街上采買胭脂,去的是陸氏陪嫁的一家胭脂鋪子,結果在那兒遇見了商人熊察。

  熊察對垂露一見鐘情,打聽了垂露的名姓,就求上門去,說要娶進府里當嫡妻。

  垂露家里也是莫名其妙,他們一家是家生子,熊察又是個小有名氣的商人,這等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怎么能答應?

  熊察卻很熱忱,一心求娶,說垂露是侯府里的大丫鬟,眼識修養遠在小戶之女上頭,做個商賈之妻,又算得了什么。

  如此一來,費了幾個月,讓垂露家里心動了,最后求了陸氏。

  陸氏想著成人之美,就讓垂露以自由身出了府,嫁去了熊家。

  熊察家里就一個老娘,和一個不成材的弟弟,垂露過去掌了家,起先是夫妻和睦,沒想到垂露不小心小產了,被婆母指桑罵槐地訓斥了幾個月。

  垂露哪里吃過這等虧?和婆母的關系一下子緊張起來。

  偏偏熊察一味護著寡母,反過頭來說垂露不是,夫妻感情就疏遠了。

  差不多小一年前,熊察搭上了個標致婦人。

  那婦人的男人亦是商賈,走南闖北的,一年里也沒幾天在京中,婦人與熊察一拍即合,就勾搭上了。

  這個“外室”,熊察連宅子都沒有置,就趁著夜色去,趁著夜色回,也沒叫人看出端倪來。

  等垂露懷了身孕,不能伺候熊察了,熊察就越發拋不下那婦人。

  一個月后,那婦人也有了身孕。

  熊察的母親與垂露不合,便是十月懷胎,家里都少不得添亂,垂露不理會,老母都能在院子里罵上一下午。

  等到垂露生下了個女兒,熊母的氣焰一下子上來了,連罵垂露不會下蛋,落下來一個賠錢貨。

  垂露忍了又忍,直到熊察抱著婦人生養的兒子回來,要她來撫養的時候,這日子就真的過不下去了。

  娘家那兒,曉得姑爺這般胡鬧,本就是疼垂露的,越發恨自個兒從前有眼無珠,叫這么個無賴誆了垂露去,一心要為垂露出頭。

  垂露的要求很直白,兩人和離,她帶走姐兒,反正是個“賠錢貨”,熊家也不稀罕。

  這個要求,怎么可能善了。

  垂露一個婦人,娘家還是別人家的家生子,便是去衙門里打和離官司,都怕熊家出銀子擺平。

  正為難的時候,垂露的娘帶來了好消息。

  說是定遠侯府里良善,主子曉得了他們為難,使人打聽了,那個兒子的生母是個有夫之婦,熊察此舉是可以吃官司的,主子已經在衙門里打點了,垂露拿著狀子去告就是了。

  垂露彼時大哭了一場,她出了這等事,原本去求陸氏,陸氏也不會不管,只是她感念陸氏的好,不想給陸氏添事,這才一個人咬牙挺著,卻沒想到,府里還有人記著她,來雪中送炭了。

  垂露趕忙就一張狀子送進了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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