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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現場勘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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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氏面色怔忡,呆呆地望著眼前那塊金牌。

  即便天色陰沉,那金牌上還是泛出點點光芒,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她提起帕子來想要拭一拭眼角,可那手卻抖得太厲害,呼地一聲,那帕子被風吹落,掉在了青磚地上。

  她微吃一驚,正欲俯身去拾,不料有人比她動作更快,一只纖長而有力的手已然搶先拾起帕子,遞還給了她。

  您別怕,拿好了。有若山泉般的音色,無端地便叫人心下一寧。

  黃氏有些恍惚地接過帕子,下意識地便將之按在口鼻處,說出來的話聲微微發悶:原來……原來那傳聞竟是真的。

  她直勾勾地盯著陳瀅手中的金牌,神情比方才還要怔忡。

  我要進去查看,請您莫要阻攔。陳瀅再度語道,邁步往前走去。

  黃氏站在屋門口,神情上并無阻攔之意,可身體卻沒動,面上的恍惚之色也愈加明顯。

  陳瀅知道,她這是在連續受驚之后,反應有些遲鈍了,便回身向知實招了招手,低聲吩咐:你與尋真扶著何太太去那廊下歇著。語罷又轉向馮媽媽:媽媽跟我來。

  兩個丫鬟忙應是,雙雙扶著黃氏去了外頭,那黃氏有點渾渾噩噩地,也不知抗拒,由得被送至凳楣子處歇,馮媽媽則跟著陳瀅往前走。

  走不上兩步,陳瀅卻又停步,看向那個守著院門兒的管事媽媽,問道:媽媽貴姓?

  那媽媽比黃氏好些,雖然也是嚇怕了,回話倒是很迅速,聞聲便立時躬身道:回姑娘,奴婢姓牛。

  陳瀅點了點頭,放緩了聲音道:勞牛媽媽的駕,請你看好院門兒,別讓無關緊要的人進來。當然,若是有府衙的官差們來了,你也不能攔著。另外,她轉向地上的那兩名癱倒的仆婦,略略提高了聲音道:稍后我還要向她們問話,別叫她們離開。

  好……好的,陳三姑娘。牛媽媽有些結結巴巴地應道,縮著身子站在門邊兒上。

  陳瀅環顧四周,很快便發現,包括廊下在內的地面上,有許多雜亂的腳印。

  最近幾日陰雨不斷,地面潮濕,腳印倒是很清晰,只是,這么多的腳印,也叫人無從分辨誰是誰的。

  這處現場算是被破壞掉了。

  陳瀅心下暗嘆,自袖中掏出常備的手套,向馮媽媽點點頭,便推門跨進了屋中。

  何老太爺的住處是一明兩暗的開間兒,陳瀅當先進入的乃是正房,而甫一進門,她便立時發現,那磚地上有幾枚很清晰的鞋印。

  她立時停步,蹲下來仔細觀察,很快從中辨析出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印跡。

  那鞋印比另幾個鞋印大上許多,其上留著些許泥土,與黃氏與管事媽媽她們那種干凈的鞋底留下的印子一比,便顯得很醒目。

  陳瀅回身輕聲道:媽媽,把那個小木簽子給我一個。

  馮媽媽本就捧著個小包袱,此時便從包袱里拿出一個刷了紅漆的實心三角木塊來,陳瀅便將之放在那處鞋印上,并輕聲叮囑:小心些,別踩上。

  馮媽媽點頭應是,面色微有些蒼白,不過神情還算鎮靜。

  她也算跟著她們家姑娘出生入死過一回了,眼前這陣仗雖有點嚇人,比之鬼哭嶺來還是要好上太多。

  正房中類似這樣的腳印還有好幾個,陳瀅一一做出標記,后再環視整個房間,發現并無異樣,便轉去了西次間——亦即何老太爺的臥房。

  命案現場,便在這一處。

  與正房的那種井井有條的情形不同,臥房之中,直是一派雜亂。

  窗戶是虛掩著的,陣陣冷風不時自縫隙間竄進來,房間里的溫度比室外高,卻比正房低;地面上散落著好些東西:一方大迎枕、男子用的腰帶、男式衣袍以及被人為扯下來的帳幔,另一側還有歪倒一旁的腳踏、燭臺等物,就像是有小偷光顧過。

  那個帶著泥漬的腳印,在這個房間的地面上也有兩枚。

  只是,陳瀅卻注意到,那腳印只出現在床榻周圍,卻并不及于箱籠柜架,這幾處也并沒有被人翻動的跡象,東西碼放得很整齊,那箱籠上甚至還有一層極薄的浮灰,顯是有幾日未曾有人碰過了。

  偷盜之人,絕不會放過這些可能藏有財物的地方。

  若這般看來,這又不像是入室盜竊引發的命案。

  陳瀅微蹙眉心思忖著,最終將視線轉向了尸體——亦即何老太爺。

  何老太爺仰躺在床上,半身都是血,那血還從床沿流到了地面,床邊的一部分地氈上亦滿是血跡,而從他額角處那個已經凝固發黑的傷口來看,這可能就是致命傷。

  迅速地觀察過后,陳瀅并未急著去察看尸身,而是先自袖中取出炭條與紙,簡略地將案發現場畫了下來,一面便不時拿出木三角放在地面,作出標記。

  那些迎枕、燭臺等物,很可能是死者與兇手扭打時落下的,都是很重要的證據,必須做好標記。而那些木三角上都標注有一、二、三等數字,只要在圖紙上記下數字,便能找出證物相應的位置。這對其后分析案發現場意義重大,必須做到一絲不差。

  在偵探先生的世界里,這種工作根本不必他來完成,只是,現在是異時空的古代,陳瀅身邊沒有幫手,除了個馮媽媽還能站在門外遞遞東西之外,其余諸事只能由她親力親為。

  待將現場情景全部記錄在冊后,陳瀅方才小心地跨過證物,來到床邊,開始翻看尸體。

  在沒有現代儀器的情況下,陳瀅只能根據尸斑來推斷死亡時間,而目測死者的情況,她初步推斷其死亡時間未超過十二小時。

  這委實是個太過寬泛的時間段,并不具備參考價值。

  陳瀅很快便將注意力從死亡時間上移開,轉而觀察起死者的傷處。

  經檢查后可知,死者頭部的傷口有三處,最致命的一處位于左前額,傷口深可見骨,而再細查傷口形狀,陳瀅便將視線轉去了那只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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