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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徐硯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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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說顧云錦不曉得,單氏都不曾聽說什么。

  徐氏把盒子收好,讓沈嬤嬤給吳氏送去。

  對于老父,若說沒有一點兒的埋怨,那是不可能的,可要說恨,又實在沒有到那個地步。

  徐氏的親娘是難產死的,這事兒誰也怪不上。

  她自小就是繼母閔老太太養大的,其實也算不上養,婆子丫鬟做了大部分事情,等兩個弟弟出生后,閔老太太哪里還顧得上她。

  徐氏對親爹繼母都不親近,畢竟,在徐家里頭,她過得像個外人。

  可要說家里短了她吃穿,不讓她讀書學禮,那還真沒有出過那等事兒,因為,徐家并不缺銀子。

  要是個窮苦人家,也許是另一種境遇了。

  當然,家境不同,不能同理推論。

  閔老太太不是個好繼母,徐老太爺也不是一個好親爹,但亦不是個喪心病狂的壞父親。

  徐氏性情溫和,無論是閨中還是嫁人后,都不是個喜歡訴苦埋怨的人。

  她不會哭,自然不比會哭的有奶吃。

  可哭做什么呢?

  她總歸是做他人婦,何必再鬧得娘家烏煙瘴氣的。

  遠香近臭,各處都是這么一個道理。

  徐氏從不“麻煩”徐老太爺,情愿與親生父親疏遠些,換彼此太平,可眼下,徐老太爺突然來這么一出,實在叫徐氏很意外。

  東西送來了,還是給小孩兒添福的金鑲玉,徐氏也不好沉著臉送回去。

  “隨他去吧。”徐氏嘆息了一聲。

  友人、姻親家里的禮物都收了,再把徐老太爺的退回去,說出去實在沒那個道理。

  徐氏不退,吳氏自然就收下,錦盒擱在箱籠去,反正哥兒還不滿月,身上還不戴東西。

  徐老太爺那兒,聽聞徐氏收下了,心里舒坦許多,想到西林胡同對二房還挺親近的,便又去尋了徐馳。

  “滿月或是百日,肯定會擺一場的,你和你媳婦記得去……”徐老太爺絮絮叨叨耳提面命了一番。

  徐馳聽得一肚子狐疑,徐老太爺何時來關心上與人往來的事情了?

  無論是血親、姻親、同屬官家的老太爺,徐老太爺從來沒有細心維護過互相之間的關系,在把生意交給徐馳之后,商賈、客人們的交情,他都疏遠了。

  除了那么幾位長年累月下來能說幾句話的老友,徐老太爺沒有維持復雜的人際圈子。

  所謂的老友,也就是偶爾聽戲、重陽爬山的關系。

  用徐老太爺的話說,是他不用那些占人便宜,也不想被人占便宜,可徐馳私底下與魏氏說道過,老父親是把所有要貼臉皮的事情交給了其他人了。

  譬如從前由楊氏出面,讓楊家照顧徐硯。

  雖有疑惑,徐馳還是應下了。

  重陽后,陸陸續續幾場秋雨,讓京城的天氣很快就由涼爽變成了冷颼颼的。

  月中時,徐硯與一眾工部官員們回到了京城。

  一路風塵仆仆,徐硯卻不敢耽擱,在府里梳洗更衣后,就帶著折子急匆匆到了衙門。

  閔老太太使人來喚,也被徐硯推了,說公事要緊。

  劉尚書先聽徐硯說了狀況,官員們商議之后,老尚書帶著兩個侍郎一道進宮面圣。

  他們前腳剛走,后腳,王甫安便冒了出來,向回京的小官吏們打聽細節。

  這些官員都是離京一年多的,只知道王家與金家結親了,并不清楚兩家關系不睦,但王甫安與徐硯之間的那些摩擦,彼時人人心知肚明,見王甫安有意套話,便各自打起了馬虎眼。

  就算不論各自前程,他們在兩湖與徐硯同舟共濟了一整年,親眼看著一個侍郎起早貪黑,卷著褲腿去堤壩巡防,常常一身泥濘的回來,哪怕不說徐硯好,也不至于說他的壞了。

  不講長短,但總歸是憋了一年多,嘴巴管不住,說了些修筑的事兒。

  王甫安聽他們“如何如何辛苦”、“如何如何艱巨”,聽得越多,心沉得越深——徐硯的位子是穩當的,以前有人猜測圣上會拿徐硯出氣,可能是看走眼了。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御書房里,圣上一言不發看完了徐硯的折子。

  因著蔣慕淵事事周全的關系,圣上對兩湖狀況心知肚明,再看折子,并無對不上號的地方,各處應對處置,亦是之前御書房里討論出來的結果,他算是滿意的。

  “徐愛卿辛苦。”圣上道。

  徐硯垂著頭,把所有的功勞都推了個干凈。

  救災和重建順利,那是老百姓雙手勤勞、地方官員配合、工部及其他衙門的同僚齊心協力,是朝廷決斷準確。

  “阿淵做事細致嘛!要不然朕也不會讓他壓陣。”圣上笑了起來。

  蔣慕淵聞言抬頭,也笑著推了個干凈:“我只是把御書房里的決斷傳到兩湖,順便借著圣上的名號嚇唬嚇唬那幾個不聽話的‘地頭蛇’而已。”

  圣上瞇著眼睛笑了一陣。

  蔣慕淵抿茶,他心里清楚,虞貴妃不替金培英說話,圣上哪怕有什么想法,看在他抄回來的那些銀子、漢白玉的份上,也不會再大作文章。

  圣上又問了徐硯一些近況,見外頭斜陽夕照,便道:“愛卿回京,府里定要接風洗塵,朕也不留你了,一會兒讓御膳房給侍郎府添兩個菜。”

  徐硯趕忙謝恩。

  當晚,宮里的酒菜送到了青柳胡同。

  楊氏懸著的心落下了,圣上大張旗鼓賞賜,總不會再如她娘家所言,之后再打壓徐硯了。

  閔老太太臉上紅光發亮,瞪著徐老太爺道:“臉面?天大的臉面了!女兒能給你這份臉?還不是要靠兒子!”

  徐老太爺高興著,不與老婦計較,心里的主意卻是沒有改的。

  不管楊家以后如何,反正是個不能有難同當的,為了徐硯的前程,還是要有個能說得上話的姻親才好。

  旁人都不好說,小公爺肯定是那個靠得上的。

  恨只恨,頭發長見識短的老婦,與顧云錦撕破了臉。

  要不然,有顧云錦住了四年的情分在,關系能疏遠嗎?

  哪至于到了現在,還要扭過頭去再修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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