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答應了？”林木木嘲諷地看向眼前的老人。
“是的，我答應了。”卓健成閉上了眼，表情極為痛苦。
林木木還想說什么，被云霆遞了杯水給她，她也就忙著喝水，暫時沒說什么。
老人繼續說道：“我當時是想，女孩子長大了，總要找婆家，這門婚事，也不算委屈凝兒。
所以回家之后，我就找凝兒攤牌，把她的身世都告訴了她，也跟她說了這樁婚事。
凝兒是個懂事的好孩子，當時并沒有拒絕。我以為她愿意。
可誰知道，半個月后，她就留下一封書信，跟一個當兵的私奔了。”
再之后的事情，基本就跟林木木查到的消息對得上了。
卓凝跟敖海鈞相愛，私奔去了西疆省隱姓埋名，過著貧困卻幸福的生活。
而敖家這個在魔都盛極一時的家族企業，也因為得罪人，處處受到打壓。
當時卓健成還沉浸在痛失愛女的悔恨中，卓凝是個很懂事明理的孩子。
她留下的信說她不想也沒有資格去過問父母的對錯，她也感激父親和養母的養育之恩，但她做不到為了卓家犧牲自己一輩子的幸福，讓卓健成就當她這個女兒已經死了。
卓凝的信雖然沒有一句怨恨，但那字里行間的意思，卻是跟他永別了。
卓健成當時自己也意識到自己有多混，他負了岳小天，又要再犧牲她的女兒。
而他卓家的企業，卻是靠著岳小天的遺資起家。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那么自私冷血，或許在一個家庭里，總要有選擇。
他選擇了維護發妻和兒子，就下意識地、別無選擇地犧牲了卓凝。
當時卓健成甚至想過把卓家產業停掉，所有的錢都補償給卓凝。
可他畢竟不是一個人，他還有一個妻子和五個子女，他們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終究是讓他心中的天平重新偏回了子女身邊。
發妻王淑英和長子卓亞軍也借此提出要求，卓家以后不得再提卓凝，就當沒有卓凝這個人。
這也是擺平那件事的唯一辦法。
當時卓健成妥協了，他還想著什么時候找到女兒了，再補償不遲。
誰知那一妥協，就是永遠，他就再也沒見過卓凝這個乖巧的女兒，卓家在王淑英的作用下，再也沒人敢提卓凝二字。
多少年后，再老二發回林木木的照片，才讓這個老人，重新找到與卓凝相關的字眼。
聽著老人講完他的故事，林木木終究是忍無可忍，冷笑著說了一句：
“你是他們的好父親，但你未免太貪心了。既然你自己都知道自己對不起岳小天、對不起卓凝，又憑什么要她們原諒你？
就算您老不愿意做手術，我也不會替她們說出原諒這兩個字，否則那樣她們也會死不瞑目。
畢竟你死還是活，跟我又有什么關系呢？”
林木木說罷，轉頭就走。
她來到醫院之前，心里還存著一絲僥幸，或許卓健成是有什么苦衷，他心里也是愛著卓凝。
可原來，他才是一切苦難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