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師只是心疼那莫名其妙碎成渣的課桌，見季成陽低頭不語的模樣。
便以為，這是他們被革委會拉到教室來之前，革委會里的人干的。
想到這里，雖然心疼的長吁短嘆，到也沒有再追問季成陽了。
只有季成陽知道，剛才林老師問他的剎那，他渾身就一僵。
因為剛才擔心林老師，他給忽略了這個問題。
現在林老師問起來，季成陽便想起了那略微著肉，睜著略帶無辜眼神看著他的秦冉冉。
然后又想到秦冉冉說的考試，他扶著林老師走出教室一段路后，再也憋不住。
低聲詢問道：“林老師，那個……秦冉冉真的考了初三的考卷才進的學校嗎？”
林老師原本兩條手臂感覺就不象是自己的一樣，疼的正難受呢！
聽到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突如其來的一問。
頓時擰眉停住了腳步，也顧不得手臂的疼，抬頭朝季成陽望去。
卻見少年抿著嘴，臉上帶著一絲追根究底的倔強。
“成陽，難道在你的心里，林老師是這樣的人嗎？”
林老師低沉著嗓音，略微顫抖的問道。
此刻的他，覺得心比雙臂疼的更厲害。
當初在B市被自己的學生們批斗，罵臭老九，然后被下放到這里，陳校長收留了他。
然后他遇到季成陽和他母親時，他覺得仿佛看到了同病相憐的自己。
接觸后，知道季成陽少年老成，還聰慧的很。
心中更是見才心喜，一點一滴的把自己的知識，教給季成陽。
不過，他的成分不怎么好，所以，平時都讓季成陽在學校里跟自己裝的不熟悉。
他會跟沈朝陽認識，也是因為一次意外，算是他欠了沈朝陽一個人情。
所以，沈朝陽請他幫忙時，他也只是答應沈朝陽給秦冉冉一次考試的機會。
能不能進學校，那還是得靠秦冉冉自己的本事。
他沒想到，秦冉冉居然讓他大跌眼鏡。
對于他來說，一切能成材的孩子，都是未來國家的棟梁。
所以，他才跟陳校長要求，把秦冉冉放在初二班。
他想親自帶這個孩子，就跟季成陽一樣。
他想把這兩個孩子，都培養成材。
只是，他卻沒想到，季成陽居然會懷疑自己給秦冉冉開了后門。
看著眉目精致的季成陽，林老師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教育沒有教到位。
季成陽看到林老師這副模樣，心中頓時慌亂了起來。
“林老師，對不起！我不問了……我不問了……嗚嗚嗚……！”
季成陽胡亂的道歉，想上前一步。
沒想到林老師卻往后退了兩步，避開季成陽的接觸。
整個人，仿佛失了生氣一般。
就連剛剛，他被革委會的人反手剪住雙臂，他都沒有這么頹廢過。
“你……回去吧！”
林老師的手臂根本抬不起來，只是低聲說了一聲，就轉身艱難的離開了。
只留下季成陽留在原地，既迷茫又無助，淚流滿面。
他也想相信林老師，可是想到自己家里那些林老師拿來的，被母親瞞著他偷偷藏著的東西。
若不是秦冉冉家里送的，林老師哪來的這些東西？
讓他如何相信，林老師真的是完全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