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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五章 婦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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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出離的憤怒。

  要知道,吳寧入京兩年有余,與她這個皇帝從來不假辭色。

  老太太其實心里明白,他心中有恨,有怨氣。

  可是,老太太萬萬沒想到,吳寧第一次求她,第一次好言好語地和她說話,居然是為了一營連微末都算不上的罪卒。

  婦人之仁!

  在她眼中,這就是婦人之仁,完全無法接受,甚至不能容忍。

  要知道,你是吳九郎,是朕選中,有資格入獒籠一爭的人。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為了幾個罪卒,低聲下氣的來求朕!?

  “此等婦人之仁,怎堪大用!?”

  把武則天氣的啊,渾身發抖,激憤難平。

  把來俊臣嚇的,大氣都不敢喘,心說,這是跟誰發的火啊?

  但是,他也不敢問,縮著脖子,躲到一旁,生怕惹火上身。

  這一邊,武則天越想越氣,好!你不是英雄義氣嗎?不是要救嗎?朕就給你上一課,偏不讓你救成。

  “來人!擬旨!”

  “命陽關守軍退守玉門關,沙州罪城營占城據守,以敵吐蕃!”

  來俊臣聽的直咧嘴,老太太這是怕沙州罪營死不透啊!

  還以城據守?

  一共就千多罪卒,還是在那里苦熬了幾十年的。還有多少能活著都是個問題,怎么守得住吐蕃?

  “陛下!”雖說驚若寒蟬,可是來俊臣還是不得不提醒武則天。

  “依舊例,邊關調防,本就不涉及犯卒。所以,沙州按理說就不在調防之列,何必....何必多余提及,書于圣命之上呢?”

  好吧,來俊臣是專業狗腿子,為老太太想的還挺周到。

  按他的話說,沙州本來就不在調防之列,監獄哪有跟著戍番的不是?根本就不用書于明面,徒增議論。

  “不!”

  可是,來俊臣沒想到,武則天還就非寫詔書上。

  “要寫!”

  “朕就是讓他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

  正發著火,卻見一帶刀侍衛過來,見來俊臣在場,也不高聲見禮,只遠遠地看著。

  上官婉兒趕緊迎了過去,那侍衛在上官婉兒耳邊耳語幾句,就下去了。

  而引起武則天注意的是,上官婉兒只聽那侍衛幾言,便臉色煞白,變得不安起來。

  老太太一皺眉,向來俊臣揮手,“你先下去吧!”

  帶來俊臣一走,老太太這才對上官婉兒道:“怎么?出了什么事?”

  “這....”上官婉兒一陣猶疑。

  說實話,這個當口兒,尤其還是暗衛稟報的這件事,她是不應該上奏的,起碼等老太太心緒平復之后再說。

  可是,武則天已經問起來了,她卻是沒辦法了。

  “回,回稟陛下....孟蒼生那邊似乎有什么了動靜。”

  “嗯?”武則天老目一瞇,“什么動靜?”

  “他...他離開洛陽,去了長安城外一處叫桃云嶺的所在。”

  “那里....那里有一道觀...”

  “此時,賀蘭敏之正藏身此處!”

  長安。

  長安上下,無論是門閥勛貴,還是尋常百姓,都在準備著迎接圣駕回都。

  太平公主與武崇訓等人亦不例外,而且,他們比別人還要麻煩些。

  此時,女皇圣駕還在路上,他們就要出城相迎數百里。

  “你真的不去?”

  太平狐疑地看著吳寧,“你可是長寧郡王了,有此隆寵,禮應出城接駕的。”

  吳寧淡笑,搖了搖頭,“正因如此,所以更不能去。”

  再怎么說,他也是臣子的身份,行郊迎之禮也就足夠了。要是真像太平他們這些親眷一般,早早地去接,那才顯得不夠沉穩,招人記恨了。

  “不招人記恨?”太平反問一句,“怎么可能不招人記恨?”

  翻著白眼:“這長寧郡王一出,不定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準備抓你的把柄呢!”

  略顯疲態地歪回椅座,懶懶道:“這個朝啊,本宮看得給你多,比你清楚,你不招惹記恨,記恨卻要來招惹你。”

  “所以,權傾一時,又把有足夠讓人敬畏的財富,想躲...是躲不掉的。”

  “對了!”說著說著,精神一震,“武三思手下的那個宋之問可是也隨著來了長安。你要想著點,不能讓他壞了事!”

  宋之問的事兒,吳寧早就說過要解決。可是,還沒等宋之問調回神都,吳寧就來了長安。這事兒也就放下了。

  只是到了現在,卻是不能再忽視了。

  對此,吳寧和之前的態度一樣,“宋之問不足一慮,他進不了長安。”

  “什么意思?”

  吳寧神秘一笑,“自會有人對付他。”

  說完,吳寧叫來了一個長路鏢局的下屬,“告訴劉文東,他可以放手為之了!”

  “劉文東?”太平不解,“劉文東是誰?”

  “宋璟,宋廣平的弟子,也就是王從簡的同門師弟。”

  太平聽聞,還是不解,“他能對付宋之問?”

  “能!”吳寧點了點頭,“這世上能讓宋之問一擊而斃的,只有這個劉文東。”

  隨之解釋道:“宋之問算起來其實是劉文東的舅祖父,其與宋之問有殺父之仇。”

  太平有點懵,“舅祖父?還有殺父之仇?”

  “那不就是說....”滿目驚愕,“不就是說,宋之問殺了自己的親外甥?”

  “沒錯!”

  “為什么?”

  “因為一首詩!”

  看向太平,“殿下還記得宋之問那首時時掛在嘴邊的,‘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嗎?”

  “記...記得啊!”

  太平當然記得,那是宋之問的招牌,走在哪兒都掛在嘴上。

  當年他挨揍那次,不也是騷包地吟著這句,過來搭訕嗎?

  只聞吳啟道:“這首詩,其實不是他寫的,而是他的外甥劉希夷所作!”

  “宋之問覺得此詩甚妙,想要據為己有,可是劉希夷不允,于是....”

  “于是他命家奴夜入劉希夷房中,將其用沙袋活活壓死了。”

  太平聽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因為一首詩而殺人?他瘋了?”

  “瘋了?”吳寧搖著頭,“還真不是瘋了,這只是小人物的掙扎罷了。”

  雖不可饒恕,可是卻也非是太平這種養尊處優的公主殿下所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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