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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坑人,坑七個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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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明島的冬天,和大明的冬天其實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該刮風的時候一樣會刮風,該下雪的也一樣會下雪,并不會因為四面環海就不下雪不刮風了。

  相反,新明島的冬天,寒風一旦刮起來就有要人命的感覺,那是一種把人凍透了,直接從骨髓都開始被凍僵的感覺,這一點倒是跟大明的冬天有些不同。

  新明島在經過了一個寒冬之后,現在已經快到了冬尾,可是這天氣卻仍是能凍死狗。

  換成大明本土,這時候正好應該是夏天的尾巴剛剛過去,秋老虎也馬上要開始發威了。

  臉上胡須已經盡數脫落的馬石撲打了一下身上的雪花,笑道:“多虧了鄭提督的提醒,要不然俺老馬這會兒就得被凍死了。”

  馬石跟一般的太監不同,額角上的刀疤讓他看起來笑的有些猙獰,而說話之間的語氣,也不似一般太監的陰柔,反倒更像是一個久經沙場的悍將。

  別說在是大明朝,就馬石這形象,放在任何一個朝代,都不可能是一個合格的太監——伺候皇帝的太監,還能被派出來宣旨的,有一個算一個,那模樣都得是過得去的。

  長的丑了嚇人不行,身高要是長成德川忠長那樣兒的也不行,聲音不怎么好聽的還是不行。

  總之,選拔一個好的太監,不比后世選美難,這太監也不是說你想當就能當的——還得看你自己的條件夠不夠呢。

  如果沒有門路沒有背景,而自己又一刀下去練了葵花寶典之后想要進宮,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進去了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當個灑掃的役使太監,想要混出頭是沒有可能的。

  但是馬石不一樣,這家伙原本是個關口的守將,雖然說子孫跟被人一刀給砍壞了,徹底的成了個公公,但是抗不住這家伙有背景啊。

  而且他的背景又比較大——當朝崇禎皇帝欽命的司禮監太監,拜在了魏忠賢門下學習行走,以后是要接魏忠賢的班,提督西廠的。

  而魏忠賢更是樂得如此——像自己這種先帝的貼心太監,原本名聲既臭權勢又大的,不被暗中處理掉就已經是僥天之幸了。

  而崇禎皇帝現在把馬石扔到自己的腳底下,擺明了就是要栽培馬石來接自己的班,而自己也可以混個善終。

  雖然說有些悄無聲息的就從大明的政治中心里面消失了,可是這命卻也保住了。

  太監嘛,畢竟是傷了命根子的,活到六十五歲已經算是難得了,不能想的太多,尤其是跟著崇禎皇帝這樣兒的皇爺,想的太多會死人。

  所以老魏想的很開,不光是西廠這一攤子,便是連剩下的自己所有的路子和人脈都開始慢慢的交給了馬石,自己則慢慢的從大明的政治朝堂上面消失了。

  消失的有些無聲無息的意思,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這樣兒卻是最穩妥的法子。

  生不能五鼎食亦當五鼎烹,那是讀書人吹牛逼的說法,咱老魏不扯那沒有用的,好好兒的活著比什么都強。

  就像是這回宣旨一樣,魏忠賢就直接把這事兒扔給了馬石,而且明確的告訴馬石,等他回京了就把西廠也徹底交給他打理。

  馬石也是個懂事兒的,跟著魏忠賢混的久了,這話說辦事和察言觀色方面的本事也算是得了幾分魏忠賢的真傳,因此這船剛剛靠到新明島岸邊,馬石就先向鄭芝龍道了謝。

  鄭芝龍也是哈哈笑道:“馬公公實在是太客氣了,俺老鄭最近可是跟馬公公學了不少戰陣之道,還要多謝馬公公提點哩。”

  馬石哈哈笑道:“這有甚么的,俺老馬當年可也是帶過兵的。更何況大明現所有的衛所指揮使都是必須要學習這些個東西的,當不得什么。”

  一翻謙遜的說辭之后,馬石又怪笑著道:“真要是論到率兵作戰,鄭提督未必能比得上令公子。如今這小子,嘖嘖。”

  見馬石故意吊自己的胃口,鄭芝龍也樂得配合,拱手哀告道:“還請公公告知則個。”

  馬石笑道:“我倒是忘了你還不知道這事兒,估計旨意要到年后才能下來。

  陛下親自給這小子賜了朱姓,又賜名為成功。這份榮寵,大明開國三百年來也只有鄭和鄭公公有此殊榮,而鄭公公也未得得賜國姓。”

  鄭芝龍又驚又喜,趕忙向著北方方向拱手道:“愿萬死以報陛下厚恩!”

  賜姓這種事兒,歷史少不少,大明朝也不是沒有過。

  一個是琉球,當時還是中山國國王,滅了北山國與南山國之后正式定名琉球國,被太祖高皇帝朱元璋賜尚姓。

  另一個是太監鄭和鄭公公,由于當時跟著朱老四混的馬和從燕王起兵靖難,出入戰陣,在京城的鄭村壩之役表現突出,被朱老四賜下了“鄭”姓。

  至于太祖高皇帝的那些個義子,后來都被賜了歸宗,改回了自己原本的姓氏。

  剩下的,則是到了武宗朝才有過,只是那只能算是武宗皇帝胡鬧而為之,自武宗之后到崇禎皇帝,賜國姓這事兒還是頭一回。

  而且最關鍵的是,崇禎皇帝把鄭福松給賜了國姓,連名字都一起給賜了,還是成功這兩個極有寓意的字眼,擺明了就是把鄭福松當成干兒子來養了,鄭芝龍如何能不喜?

  上一個大明朝皇帝的干兒子,是從小跟著太祖高皇帝打天下的朱文英,歸宗之后叫沐英,故昭靖黔寧郡王,以至于云南的黔國公府向來又被稱之為沐王府,連朝廷都沒有人管這事兒。

  當然,沐王府這個叫法沒問題,沐國公要是敢喊一聲沐王爺,那這就很有問題了——崇禎皇帝可以口口聲聲的把黔國公府稱之為沐王府,可是你黔國公要是真把自稱一句沐王爺,那就是找死。

  現在,他鄭芝龍的大兒子,鄭福松,被崇禎皇帝賜名賜姓,這是擺明了要當干兒子來養的,估計如果不是崇禎皇帝年紀不太適合,可能真個就要收為義子了。

  可就算是如此,以后鄭福松被稱之為國姓爺那也是沒毛病的,當然,現在官方名字已經改成了朱成功,這可是要被附入皇室屬籍,成為宗室親貴,屬籍由宗正寺管理的。

  也就是說,朱成功以后那也算是有了天大的后臺了。

  鄭芝龍也好,其他的大明百姓也好,拼死拼活的打拼一輩子,可不就是為了自己的子子孫孫考慮?

  至于自己,爛命一條,無所謂的很。

  這會兒的鄭芝龍倒是從心底里愿意替崇禎皇帝去死了,雖然這種提攜玉龍為君死的想法只存在了那么一剎那的功夫。

  看著鄭芝龍一副感動的無以名狀的模樣,馬石哈哈笑道:“我說鄭提督,現在這旨意還沒下來呢,您可得把嘴巴給閉嚴嘍,要不然惹得皇爺不快,這后果可就不好說了。”

  鄭芝龍拱手道:“公公放心,芝龍省得厲害。”

  馬石這才笑吟吟的道:“走吧,咱們先去見見幾位王爺,然后給這島上的蠻子們送送行!”

  被馬石透漏的消息刺激的心中興奮不已的鄭芝龍伸手向前一引,笑道:“公公,請。”

  一番繁瑣的禮節過后,朱聿鍵看著眼前的這個死太監看了半天,才試探著道:“看公公不像是廠公,倒像是軍伍中人?”

  馬石笑道:“王爺好眼力,末……奴婢原本是龍井官的守將,只是遵化之役時,張萬春那個狗賊降奴,奴婢與之爭斗時被傷了子孫根,這才入宮。蒙陛下恩賜,奴婢現在正隨著魏公公行走司禮監。”

  朱聿鍵豎起大拇指道:“雖然馬公公現在入了司禮監行走,可是本王仍要贊你一聲好漢子!”

  謝過朱聿鍵之后,馬石才接著道:“明兒個的事兒,王爺可都準備好了?”

  朱聿鍵目視張建英,張建英便躬身道:“回公公的話兒,明日之事皆已準備妥當,那蠻子部落中人皆會前來觀禮,到時候正好一網成擒!”

  馬石點點頭,向朱聿鍵道:“既然都安排妥當了,奴婢也就不多說什么了,明日之后,這島上就再無蠻子了罷?”

  朱聿鍵笑道:“明天之后,這新明島就是大明的天下!”

  馬石笑道:“這就好,陛下正有意向著新明島再遷移些百姓過來,到時候幾位王爺身上的擔子可都不輕啊。”

  朱聿鍵好奇的道:“還望馬公公明示,陛下要遷多少大明百姓來新明島?”

  嘆了一聲后,馬石開口道:“奴婢也說不好,這幾年里大明天災不斷,朝中奸佞怎么殺也殺不干凈,老天爺不滿,總是會降下災禍。

  如今受災的百姓可是又多了許多,皇爺的內帑里都快空的要跑老鼠了,買的糧食也總是不夠吃,說不得,還得遷移一些百姓來新明島,總不能看著百姓餓死吧?”

  朱聿鍵點頭道:“還請公公代為回復陛下,打明兒個起,新明島同是大明國土,島上沒有一個化外蠻夷,遷移百姓過來,陛下盡可以放心。”

  馬石笑道:“王爺一片忠敬為國之心,皇爺是知曉的。往日里皇爺也總感嘆,唐王實為天下諸藩之表率。”

  臥槽尼瑪!

  朱聿鍵原本還挺高興的心中頓時就感覺到了崇禎皇帝那滿滿的惡意。

  本王又是送地又是送銀子,為了替你個狗皇帝賣命,挑頭跑來這鳥不拉屎的化外之地當野人,本王容易么?

  為了響應你的號召,本王連丞相和太尉這兩個要命的官位都拱手讓相讓了,可是你個狗皇帝是怎么干的?

  唐王實為天下諸藩之表率?表你老母!

  以后天下間的藩王們說起來就是唐王嘛,朱聿鍵那個不要臉的狗東西,為了巴結皇帝連臉都不要了,現在搞的我們也這么被動。

  瞧瞧,現在要跑到海外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不說,還得給那狗皇帝送銀子送地,都是朱聿鍵那個傻逼開的頭,真真是不當人子!

  寡人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你個狗皇帝居然這么禍害寡人!

  朱聿鍵心中不爽至極,面上卻笑道:“陛下過獎,實乃為人臣者本份也。”

  馬石又嘆了一聲,接著道:“殿下高義,可是朝中和各地的官老爺們卻看不明白,總想著往自己的懷里揣銀子,卻完全不管百姓的死活。

  他們就不想想,他們現在這一切,都是誰給他們的?沒有了大明,他們還算個什么?

  奴婢雖然以前是個粗鄙武夫,現在是個太監,卻也知曉為人臣者當忠君報國,可是這些官老爺們,實在是讓人齒冷。

  陛下不容易啊,哎。”

  不容易就去死!馬上去!現在就去!

  同樣嘆了口氣之后,朱聿鍵才道:“本王雖然身處化外之地,卻也知曉食君之俸當為君分憂的道理。

  還望馬公公代寡人回復陛下,寡人感佩于陛下高義,愿獻萬金。

  雖然不多,可是能多買一些糧食給大明百姓也是好的。”

  萬金,一百萬兩白銀到手!新明島上藩王有七個,足足七百萬兩!

  抹了抹眼淚,馬石起身向著朱聿鍵等人拜道:“諸位王爺高義,奴婢銘感五內,必將諸位王爺忠敬報國之心報之于陛下!”

  朱倬纮和朱存機見怪不怪,朱常瀛和朱常浩還有朱常潤和朱恭枵則是心中暗罵一聲城里人真他媽會玩!

  一句話!一百萬兩銀子!就這么被一個死太監給坑去了!而死太監身后現在就已經浮現出了崇禎皇帝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太監貪財是沒錯,可是還真就沒哪個死太監敢在這種場合借著皇帝的名頭索賄到藩王頭上的——今天這事兒,可是要上奏章給皇帝的!

  也就是說,這姓馬的死太監完全就是受了那狗皇帝的指使才這么干的!

  你沒銀子了,你去砍幾個大臣抄家啊,你找我們幾個干什么?我們還是你的叔叔呢,這里輩份最高的都是你叔祖了啊混蛋!

  朱常瀛等人實在是沒有想到,皇帝不要臉起來,居然能到這種地步!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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